第110章 港城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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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成業看著她那張因為興奮而泛紅的臉,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頭更疼了。
    這姑娘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麽長的?!
    他正要再次開口時,一隻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
    側頭一看,林婉依舊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隻是對他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隨即,她轉向蘇雨晴,臉上帶著一種職業性的微笑。
    “蘇小姐,你剛才說對港城很熟,尤其是辦事方便這方麵。不知道你具體熟悉港城的哪些區域呢?”
    “特別是與商業活動、本地企業分布相關的方麵。還有,你所謂的‘辦事方便’,具體是指哪些方麵呢?”
    蘇雨晴正百無聊賴地拿著遙控器,胡亂地換著電視頻道。
    聽到林婉這番正式的提問,眼睛倏地一亮,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林律師,你問對人了!”她拍了拍胸脯,帶著幾分小得意。
    “港城我熟啊!太熟了!嗯,差不多吧,”
    她嘻嘻一笑,又很快收斂,讓自己顯得專業一點。
    “商業區嘛,中環、金鍾、尖沙咀、銅鑼灣這些肯定不在話下啦!我跟您說,這些地方哪個寫字樓從哪個地鐵口出最近,附近哪家茶餐廳的午市套餐最劃算,我門兒清!實習的時候為了省錢,這些可都是必備技能!”
    張成業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茶餐廳?
    他們是來處理幾千萬的爛攤子,不是來品鑒性價比午餐的。
    林婉卻依舊保持著鼓勵的微笑,繼續問道:“這些對於日常出行確實很有幫助。但如果涉及到更具體的商業需求呢?比如某些特定行業的聚集區,或者辦理一些特定手續、牌照的地方,蘇小姐有了解嗎?”
    蘇雨晴的眼睛更亮了,觸碰到了她真正引以為傲的領域。
    “當然!比如啊,如果你們是it的,很多老牌的、規模小一點的公司,其實都藏在觀塘、長沙灣那些老工業區裏。看著不起眼,但門路多著呢!”
    “還有,要是想找那種創意產業啊,或者初創公司,那數碼港,或者黃竹坑那邊有些活化了的工業大廈,現在也挺火的。我之前實習的公司做活動策劃,得跑各種各樣的地方,所以這些我都知道一點。”
    她頓了頓,食指抵著下巴,做思考狀,然後壓低了些聲音。
    “至於‘辦事方便’嘛……嘿嘿,港城是很講規矩啦,效率也高,但總有些不成文的‘小竅門’。比如說,去某些政府部門辦事,你要是知道哪個時段人少,或者哪個窗口的工作人員經驗比較足,就能省好多時間。還有啊,”
    她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成了耳語。
    “有些批文什麽的,如果你想快點拿到,有時候知道他們內部習慣用哪家快遞公司送文件,甚至把表格按照他們不成文的‘喜歡’的方式填得一絲不差,都能事半功倍。”
    “我以前那個上司就老抱怨,說好多內地來的公司,就是因為不懂這些‘潛規則’,明明幾天能搞定的事兒,硬是能拖上幾個禮拜!”
    張成業原本正在腹誹,琢磨著怎麽才能在不顯得太粗魯的情況下把蘇雨晴“請”出去。
    聽到這裏,思路卻不由自主地被打斷了。
    他微微蹙起了眉頭。
    他們這次來港城,其中一件最棘手的事情,就是和it行業投資商之間產生了巨大的麻煩。
    而且,後續恐怕會遇到不小的阻力。
    他下意識地和小何交換了一個眼神。
    小何站在林婉身後一點的位置,此刻也是一臉的訝異,嘴巴微張。
    顯然也沒想到這個咋咋呼呼、看起來不怎麽靠譜的實習生,居然能說出這些道道來。
    這個……這個看起來腦子缺根弦、熱情過剩的實習生……
    居然還真知道些門道?
    而且,該死的,她提到的某些細節,竟然和他們此行的目的隱隱約約有些對得上號。
    張成業原本雖然依舊想讓她趕緊消失。
    這難道是……歪打正著?
    還是說,這丫頭片子是故意在他們麵前賣弄?
    他一時有些吃不準了。
    蘇雨晴正說得眉飛色舞,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小何臉上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鈴聲是當下流行的粵語歌曲片段,活潑跳躍,卻在此刻顯得有些刺耳。
    蘇雨晴手忙腳亂的從包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驟然一變。
    “呃……那個……張總,林律師,何助理,”
    她拿著手機,聲音有些發緊,完全沒了剛才的揮灑自如。
    “我……我媽來的電話,我得……我得馬上走!有點急事,特別急!”
    她甚至沒等張成業他們回應,便連珠炮似的說完,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站起身。
    “真不好意思,我下次……下次再跟你們細聊!我先走了!”
    蘇雨晴留下這句匆忙的解釋,頭也不回地。
    幾乎是小跑著衝出了套房的門,那背影狼狽得像是有猛獸在後麵追趕。
    門“砰”的一聲關上,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
    張成業、林婉和小何麵麵相覷。
    “這……這丫頭怎麽回事?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小何摸了摸鼻子,一臉的莫名其妙,“剛才還指點江山呢,一個電話就給嚇成這樣了?她媽這麽厲害?”
    林婉微微蹙眉,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可能是家裏真有什麽急事吧。年輕人,情緒波動大也正常。”
    張成業心裏也泛起了嘀咕。
    蘇雨晴的反應確實有些誇張,不像是普通的家事。
    但他也沒心思去深究一個萍水相逢的實習生的小秘密。
    說實話,蘇雨晴的突然離開,反而讓他鬆了口氣。
    雖然她最後說的那些“門道”有點意思,但他還是不太習慣這種自來熟的熱情。
    “行了,別管她了。”張成業擺了擺手,對林婉和小何說道。
    “我這邊昨晚沒怎麽睡好,先回房補個覺。你們自便,有事電話聯係。”
    “好嘞,成業哥,你也好好休息。我跟林律師再合計合計接下來的事情。”
    小何應道。
    林婉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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