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地看向林婉：“林律師，看來……還得麻煩你了。”
    林婉臉上雖然也寫滿了“麻煩”二字，但還是點了點頭。
    “總不能真把她扔這兒。小何，搭把手，送她回酒店吧。”
    小何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好好好，我來我來。”
    這爛攤子是他惹出來的，他自然不敢再推脫。
    於是，在周圍食客的目光中，張成業和小何一左一右架起了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的蘇雨晴。
    林婉則負責拿著蘇雨晴的包和外套，一行人狼狽地離開了大排檔。
    將蘇雨晴再次塞進出租車後座，張成業隻覺得一陣頭疼。
    這姑娘，真是個麻煩精。
    回到酒店，已經是深夜。
    將蘇雨晴費力地弄回之前那個房間的床上。
    看著她毫無知覺地沉睡，張成業和小何都鬆了口氣，完成了一項艱巨的任務。
    林婉站在門口，看著床上的人，眉頭微蹙：“成業哥，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張成業疲憊地擺擺手：“先讓她睡吧，明天再說。小何，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小何巴不得趕緊溜，連連應聲，飛也似的離開了。
    張成業和林婉又簡單交代了幾句明天碰頭的時間和地點，也各自回房休息。
    隻是張成業躺在床上，想到隔壁那個定時炸彈般的蘇雨晴，就覺得腦仁隱隱作痛。
    第二天一早，林婉特意起了個大早。
    她實在不想再一睜眼就看到蘇雨晴那張宿醉未醒的臉，更不想再應付她醒來後的各種狀況。
    她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換好衣服，便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坐到了套房外間的小客廳裏。
    打開電視，聲音調得很小，一邊處理郵件，一邊豎著耳朵聽著裏間臥室的動靜。
    打算等蘇雨晴離開後，再回去補個回籠覺。
    然而，她的如意算盤打空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牆上的掛鍾指針慢悠悠地從七點滑到八點。
    又從八點挪到九點……
    客廳窗外的陽光越來越盛，可裏間的臥室始終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林婉的耐心逐漸被消磨殆盡，眉頭越皺越緊。
    快到十點的時候，門鈴響了。
    林婉起身開門，果然是張成業和小何。
    “林律師，早。”張成業打了聲招呼，側身讓小何也進來。
    小何臉上還帶著點昨晚的尷尬，訕訕地笑了笑：“林律師，那個……蘇雨晴她……”
    林婉做了個“噓”的手勢。
    指了指緊閉的臥室門，壓低聲音道：“還在裏麵睡著呢，跟頭豬似的，雷打不動。”
    張成業和小何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
    “還沒醒？”張成業也放輕了聲音，“這都幾點了？”
    “可不是嘛，”林婉無奈地聳聳肩。
    “我七點不到就出來了，一直等到現在，人家愣是沒半點要起的意思。”
    三人正小聲說著話，臥室的門“哢噠”一聲，從裏麵打開了。
    蘇雨晴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
    身上還穿著酒店的浴袍。
    她看到客廳裏的三個人，愣了一下，隨即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含糊不清地打招呼。
    “唔……早啊，你們……都在呢？”
    那語氣，自然得仿佛這是她自己家，而張成業他們三個才是客人。
    張成業：“……”
    林婉：“……”
    小何更是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蘇雨晴似乎完全沒察覺到氣氛的詭異，伸了個懶腰，徑直走向洗手間：“借用一下洗手間啊，頭有點暈……”
    說完，不等三人回應，就“砰”地一聲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客廳裏陷入一片死寂。
    張成業太陽穴突突直跳，看向林婉，眼神裏充滿了求助。
    林婉回了他一個“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眼神，然後任命般地歎了口氣。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洗手間的門再次打開。
    蘇雨晴總算清醒了些，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臉上帶著剛洗漱完的紅潤。
    “啊，舒服多了。”她甩了甩頭發，“對了，我昨天那身衣服呢？”
    林婉麵無表情地指了指沙發上的一個紙袋：“酒店送去洗了，早上剛送回來，在那兒。”
    “哦哦，謝啦林律師！”
    蘇雨晴毫不客氣地走過去拿起紙袋，看了一眼，又隨手扔回沙發上。
    然後一屁股坐下，拿起電視遙控器換了個台。
    張成業、林婉、小何三人站在客廳中央，看著她這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麵麵相覷。
    這姑娘……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蘇雨晴換了個音樂台，跟著哼了兩句，然後捂著肚子，皺著眉說：
    “哎呀，宿醉真的好難受啊，胃裏空空的，頭也疼。要不……我們叫點客房送餐吧？我想喝粥。”
    她抬起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張成業，他是負責買單的人。
    張成業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覺得不能再任由這姑娘這麽自來熟下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盡量用委婉的語氣說道：
    “蘇小姐，你看這都十點多了，你昨晚一夜未歸，家裏人應該會擔心吧？是不是……該回去了？”
    他特意加重了“家裏人”三個字，希望她能明白點什麽。
    誰知蘇雨晴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哦，沒事兒！我昨晚給我爸媽發信息了，說在朋友家住一晚，讓他們別擔心。”
    她說著，還露齒一笑，指了指張成業和林婉、小何：“喏，朋友這不就在這兒嘛！”
    朋友？？？
    張成業感覺自己的血壓在飆升。誰跟你這自來熟是朋友了？
    他強忍著不耐，語氣加重了幾分：
    “蘇小姐，我們今天還有正事要談，恐怕不太方便讓你一直跟著。”
    暗示已經不夠用了，張成業決定把話挑明。
    沒想到蘇雨晴聽了這話，眼睛反而亮了起來，她身體前傾，一臉熱情地湊近：
    “談正事？好啊！你們在港城要辦什麽事？我對這裏可熟了！哪裏有好吃的，哪裏有好玩的，哪裏辦事方便，我都知道！要不……我給你們當向導吧？免費的哦！”
    她拍著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勢，笑容燦爛，這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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