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晴站在人群的最外圍，踮著腳尖，努力想看清被眾人簇擁的張成業。
    他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幾歲，此刻卻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看著他從容應對，解答著那些她聽起來都有些吃力的專業問題。
    心中的崇拜，一浪高過一浪。
    她飛快地在手機備忘錄裏敲擊著。
    甚至覺得，自己之前記錄的那些，在張成業的技術麵前，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麵對這些熱情的投資者，張成業沒有絲毫被眾人追捧的飄飄然，也沒有因為問題的尖銳而慌亂。
    “過獎了。關於應收賬款憑證的流轉，我們的技術和智能合約可以確保每一筆交易的真實性和時序性，同時通過零知識證明保護商業敏感信息。”
    “至於確權，去中心化的分布式賬本本身就提供了不可篡改的權屬證明。具體的實現細節，我們可以後續深入探討。”
    他接過啟航資本李明遞來的名片，微微頷首。
    “李總太客氣了，量子級抗攻擊是我們下一階段的重點研發方向，目前我們已經通過多層防禦機製，確保了現有係統的魯棒性。關於合作，我們非常歡迎。”
    他的聲音不高，那種從容不迫的專業和骨子裏透出的自信，讓那些原本還想用一些刁鑽問題來“考考”他的人。
    也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語速，收起了幾分試探。
    林婉始終保持在張成業左後方約莫一臂的距離。
    她捕捉著每一個試圖靠近張成業的人的身份和意圖。
    當明顯隻是想拉關係、不著邊際的某公司代表。
    便會恰到好處地上前一步，微笑著遞上一張自己的名片：
    “這位先生您好，我是張總的助理林婉。張總今天時間確實比較緊張，如果您對我們的技術有興趣，可以先和我溝通一下您的具體需求，我會做好記錄，後續安排專門的技術交流會，您看可以嗎？”
    對方也隻能訕訕地收下名片，不再糾纏。
    與此同時，一旁的小何，已經將等人的公司名稱、以及初步的合作意向，分門別類地記錄得清清楚楚。
    甚至還備注了對方的關注重點。
    這一幕，落在了不遠處的陸澤凱眼中。
    他看著張成業如同眾星捧月般被圍在中央，心中的妒火越燒越旺，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噬。
    不行，他不能就這麽認輸！這裏是他的主場！
    陸澤凱努力地擠出一個在他自己看來都虛偽的笑容。
    端著酒杯，調整了一下領帶，然後邁著自以為優雅的步伐，朝著人群中的張成業走了過去。
    “咳咳。”陸澤凱刻意清了清嗓子，吸引了幾個人的注意。
    他撥開擋在前麵的一位微胖男士，徑直走到張成業麵前。
    “張先生，張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年輕有為啊！今天的這番高見，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讓我受益匪淺，茅塞頓開啊！”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張成業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陸澤凱伸出的手上。
    隻是淡淡一笑，但沒有伸手去握陸澤凱那隻懸在半空中的手。
    “陸總過獎了，我隻是實話實說，談不上什麽高見。”
    陸澤凱伸出的手就那麽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收回來也不是，不收回來也不是。
    臉上的笑容凝固，尷尬得無以複加。
    但他畢竟是在商場上打滾過幾年的人，這點場麵上的難堪，他還是能強撐下去。
    有些生硬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哈哈幹笑了兩聲。
    “張先生太謙虛了。實不相瞞，我對張先生的項目非常看好。不知道張先生有沒有興趣，考慮一下和我們陸氏集團合作呢？”
    “我們陸氏集團在資金實力和市場渠道方麵，還是有一些獨到的優勢的。強強聯手，一定能把這個項目推向新的高度！”
    他刻意加重了“資金實力”和“市場渠道”這幾個字眼。
    試圖用陸氏集團的招牌來壓張成業一頭，也暗示自己能提供張成業最需要的東西。
    張成業那種淡漠的眼神，讓陸澤凱心裏莫名地發毛。
    “陸總的好意，我心領了。”
    他稍作停頓，目光直視陸澤凱的雙眼，繼續道：
    “不過，我們團隊目前還是希望能找到真正懂技術、有足夠誠意的合作夥伴。”
    “大家目標一致，共同把這個項目踏踏實實地做好。畢竟技術創新，來不得半點虛浮。”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卻字字如刀。
    每一個詞都在指著鼻子暗諷陸澤凱不懂裝懂，動機不純，隻會玩些虛頭巴腦的資本遊戲！
    陸澤凱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肺都快要氣炸了！
    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肉裏，才勉強壓住心中的怒火。
    這個張成業，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羞辱他！
    “哼！”
    陸澤凱再也維持不住表麵的客套。
    “既然張先生如此有信心，那我就不打擾張先生尋找"懂技術"的"有誠意"的合作夥伴了。”
    “我預祝張先生的項目能夠一帆風順，早日成功！”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番話。
    說完，他猛地一甩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人群。
    徑直朝著宴會廳最角落的一個無人沙發走去。
    周圍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和隱約的竊笑聲傳入耳中，他步伐僵硬，隻想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陸澤凱一屁股跌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伸手抓過旁邊桌上一瓶未開封的威士忌。
    此刻他哪還顧得上什麽禮儀風度，也不去找杯子，直接擰開瓶蓋就對著瓶口猛灌了一大口。
    他需要冷靜，他必須冷靜下來！
    “他媽的！”他在心裏咒罵。
    “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的窮酸技術宅，也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搶老子的風頭，還敢如此羞辱我？！”
    “張成業......你給我等著！我陸澤凱今天受到的羞辱，一定會讓你加倍奉還！我倒要看看，離開了資金，你那些狗屁技術，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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