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換親—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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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忙碌碌中,時間一晃,就進了冬月。
    臘月十二,考完了最後一科,蘇妍也放了寒假,被劉慶華從學校裏接了回來。
    ……
    蘇家老院裏,也傳來了喜訊。
    蘇長河和蘇愛霞的親事,終於有了消息。
    今年二月初,求偶心切的蘇長河,為了逼迫蘇春江和蘇白氏給他找媳婦,使出了絕招,偷偷地把家裏所有的糧食賣的一粒不剩。賣糧的錢,除了花在了精明世故的媒婆子身上,還和一幫狐朋狗友吃吃喝喝、摸牌賭博,揮霍一空,給蘇家人拉了一肚子饑荒。
    蘇春江和蘇長河父子倆打的昏天暗地,被堂弟兼村支書的蘇奎倉勸了下來,蘇白氏就把主意打到了蘇愛霞的身上,托做婦女主任的五堂嬸子田銀花,去四處打聽能換親的人家,想拿親閨女給兒子換門親事。
    田銀花托了當媒婆的娘家嫂子,娘家嫂子又托了其他媒婆,多方行動,四處撒摸詢問了大半年,終於找到了一戶同樣有迫切的換親意向的人家。
    換親的事宜早不宜遲,有意向了就緊鑼密鼓地辦親事,防止時間長了有變故。當然,主要是防的雙方的女兒可能會反悔,這事在農村也不稀罕。
    臘月十四,天空湛藍,白雲朵朵,是個冬日難得的好日子,蘇家老院裏來了男男女女的一群人,有雙方的子女,有牽線搭橋的媒婆,還有操心的婦女主任田銀花,當嫂子的劉慶華也得在現場候著,萬一有事還得用她幹活幫忙,百無聊賴的蘇妍便也跟在劉慶華身邊看熱鬧。
    ……
    上一世換親的時候,蘇妍也還是九歲多的時候,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早就忘記了這個曾經的“五姑父”到底長什麽樣了。
    如今再次見到年輕版的“五姑父”,蘇妍還是忍不住暗暗心驚:這麵相,可不善啊!
    右腿微跛,右手偶爾有點不由自主的畫圈,濃眉,大小眼,呼吸時候鼻翼撐大,眼神飄忽,似乎有點怕和人對視,卻又在別人視線轉移時又偷偷地瞟人,給人一種狗狗祟祟的感覺。本來飄忽的目光在掃向女人群裏時,就直了眼,死死地盯住了人群裏的蘇愛霞,眼珠子跟著蘇愛霞的走動而移動,唇角浮上一絲笑意。
    這“五姑父”啊,也不知道別人咋想的,反正她覺得這人渾身都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
    ……
    “五姑父”的家境和這個時代大多數農村家境基本相似,甚至比普通的農村家庭還要艱難。老娘自年輕時就守了寡,帶著一對兒女生活,家在距離蘇家莊較遠的曹王廟,距離安樂鄉裏更遠,比蘇家莊更為偏僻、落後。
    老爹年輕時下窯燒磚,沒想到卸磚坯時候出了事故,磚窯塌了,人被埋到了窯底,待眾人七手八腳將他從土裏扒拉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涼透了,留下三十來歲的媳婦和年幼的一雙兒女,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從那以後寡娘就帶著一雙兒女,守著個破院子和幾畝薄田地,獨自撐著破碎的門庭,苦苦熬著日月,將兄妹倆拉扯長大。
    農村寡婦日子不好過,性子軟弱的隻有吃虧的命。好在寡娘本就是個掐架要強的人,性格潑辣大嗓門,凡事不管得理不得理的都不饒人,平素好喜和這家鬥嘴那家打架的,又愛強占點小便宜,是個人人都敬而遠之的潑辣刁鑽貨。
    寡娘對外刁鑽刻薄不饒人,對內卻對一雙兒女疼愛有加,兩個孩子也體諒母親不易,格外孝順,凡事以母為重。
    寡婦夫家姓張,兒子是個已年滿三十的老光棍漢子,大名張玉民。因幼時得過小兒麻痹症,在那個缺醫少藥的年代,沒來的及找大夫看。結果命是撿回來了,右腿卻打那以後就落下了殘疾,走路就一瘸一拐的,有好事的人們給他送了個綽號叫“拐子張”。
    ……
    張家很窮。
    家裏窮的隻剩下破爛的院牆,破舊的土屋,破爛的家什和三張因貧窮而愁苦的臉。
    因為窮,張玉民一直未能娶上媳婦,眼看著村裏同齡的男人們一個個成了家,過上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
    就連比他小好多的小年輕,也都紛紛摟上了媳婦,隻剩下了他這一個人,剩著剩著就成了村裏的老光棍。
    張玉民雖然身有殘疾,但到底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偏偏村裏那些娶了媳婦的好事者,總有事沒事老在他麵前炫耀那些閨房秘事、極致快樂,每每讓他魂思夢繞、想入非非,眼紅妒忌的發瘋。
    張玉民有個妹妹叫張玉花,今年剛滿二十,和潑辣張揚的母親張寡婦截然不同的是,張玉花沉默寡言,老實肯幹,性子甚至稱得上有些木訥。
    ……
    這幾年,為了兒子的親事,為了張家的香火,張寡婦急的一頭疙瘩。
    兒子都三十了,和他同齡的男人,早早就娶了媳婦生了娃,甚至有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都上小學了,兒子卻還沒能娶上個媳婦。
    兒子想媳婦想的發瘋,她同樣想抱孫子想的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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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眼紅人家有媳婦,她同樣眼紅人家有熱乎乎的大孫子抱。
    母子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如坐針氈。
    ……
    閨女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還沒有上門說親事的。沒辦法啊,家裏太窮了,連最簡單的嫁妝都置辦不起。地裏的糧食產量又低,交完公糧,剩下那點糧食,能囫圇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哪來的餘錢給孩子們辦親事?
    再加上張寡婦刁鑽刻薄的名聲,在附近的村莊也算是出了名。看豬先看圈,娶媳婦先看院。因著張寡婦的緣故,上門提親的寥寥無幾,好不容易有來問的,也被張寡婦提的彩禮給嚇破了膽。
    張寡婦也難,家裏窮,名聲不好,不多要點彩禮,哪來的錢能給兒子挑門親事娶個媳婦?她把兒媳婦的要求一降再降,隻要是個女人,能守著兒子過日子,能給張家生個孩子,能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等以後她閉了眼,也能有臉去地底下見老頭子了。
    ……
    眼看著倆孩子的婚姻大事,都膠著在了一塊。沒錢,沒東西,就沒法給孩子辦事。眼瞅著閨女年齡也大了,可以放出門子嫁人了,張寡婦就尋摸著給兒子換門親事。
    農村的家庭大同小異,嫁誰家也脫不了一腿的泥。這年頭窮人多,拿不起彩禮,辦不起嫁妝的人家多的是。兒子再孬也是自家的人,以後要傳宗接代、要當家做主的。閨女再好也是給人家養的,是要嫁到別人家裏,替別人家生養孩子的。
    閨女不愁嫁,剩男卻難娶。反正早晚要嫁人,還不如趁著閨女年輕,給哥哥換個嫂子回家,生幾個孫子傳宗接代,總不能讓張家的根,從她這裏斷了香火。
    換門親事,拿我家閨女換你家閨女,花不了多少錢,還能把兒子的婚姻大事給解決了。想給兒子娶上媳婦,隻能從閨女身上想辦法。
    ……
    八十年代的農村婦女,思想狹隘,眼界低淺,在兒女親事上,想法都基本一致。
    就像蘇白氏和張寡婦,都是這樣的娘,都是一樣的想法。
    但是娘跟娘,卻也是不一樣的。
    ……
    張寡婦雖然心疼兒子張玉民,但閨女張玉花也是手背的肉,她也不想太虧了閨女。
    能走到換親這一步的男人,要麽是家裏太窮,窮的隻剩下他這麽個人;要麽像她兒子一樣,身體或多或少有點殘疾的,都是被挑剩下的蔫吧菜,都好不到哪裏去。
    所以張寡婦就想著矬子裏麵拔將軍,就是換親,也得給閨女換個差不太多的。
    但是,拐子張玉民卻等不及了。
    同樣的,蘇長河也早就急不可耐了。
    ……
    於是,雙方經過媒人們的牽線搭橋,終於在蘇家見了麵。
    張寡婦是想看看蘇家的條件和未來的兒媳婦,順便帶女兒來相看未來的女婿。
    換親,不用講究太多禮節,隻要雙方父母同意,雙方兒女不反對就能成。
    ……
    換親,首先要做通的是雙方女兒的思想工作,不然以後很容易親家不成,反成了仇家。否則一家過不下去了,另一家也鐵定過不成。農村換親的家庭,因為一方的不情願,結婚後日子過不下去,兩口子鬧分離甚至喝藥跳井的也不少。
    換親背後,是無數女兒的血淚。
    ……
    沒想到這一見麵,蘇長河樂的喜不自禁,蘇愛霞卻哭的死去活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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