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要當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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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臘本人是有野心的,但是要沒有“花石綱”的推波助瀾,他最後的結局也頂多是個江南有名的綠林好漢。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隻要大宋的國策不變,那麽這種揭竿而起的局麵就不會停歇。
楊元嗣甚至想,就算是沒有靖康之變,這樣的大宋又能多撐幾年呢?
他晚上回來的時候花榮正悠閑悠哉的喝著小酒,說道事情已經辦妥了大半。
楊元嗣本能的就認為他在吹牛,就算這個家夥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幾天時間就在汴梁這麽大的城裏建設一套完整的情報體係。
可是接下來的花榮的話卻讓楊元嗣真正的見識到了古人的智慧。
花榮在城裏麵買了兩套房產,一套是酒樓,另一套是妓院。
酒樓在牛行街旁邊,妓院在國子監南邊。
這個選址就可以看出學問了,牛行街地處鬧市,上到皇宮大內的侍衛,下到清早進城的販夫走卒,都喜歡往這裏聚集。
妓院的選址就更妙了,俗到極致就是雅,越是這種赤裸裸的皮肉交易,越要披上一層浪漫的外衣。
國子監是文人墨客雲集之所,朝廷的文官閑暇時候也喜歡去那三瓦兩舍消遣。
花榮要是不說,楊元嗣哪裏知道這些道道兒?
不過他也有自己關心的側重點:這麽重要隱蔽的崗位,必須要用自己人,這些人哪裏去找?
花榮笑道:“主人忘了我的出身了?”
楊元嗣驀然想起,這家夥既然會全國各地的方言,又是個孤兒,小時候肯定沒少吃苦。
花榮從十一二歲流落江湖,結識的各色人等數不勝數,而這些江湖中人就是天生的諜子。
遠的不說,現在他的故舊適合幹這個勾當的就不下百人,隻是都在宋江軍中。
楊元嗣道:“如此也好,隻怕這些人……”
花榮知道他的心思,笑道:“良禽擇木而棲,小人一年之前還是宋江的親信呢!他們能給主人效力,他們巴結還巴結不上呢!”
楊元嗣從來不相信什麽王霸之氣。
不過要是真心待人,讓他無後顧之憂還能看到前程,估計也會有人效命吧。
花榮又嗤笑道:“主人你又犯了癔症了,天底下要都是忠義之士,那豈不是天下太平?”
楊元嗣看他得意忘形的樣子,心裏想著要上手。
但是這家夥說的又很有道理,他想多聽聽,就點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其實花榮的策略也很簡單,就是將諜子的老小全部都送往登州,嚴加看管的同時又優厚款待。
這可真是絕戶計,要是諜子有二心,要考慮的可就是自己一人和全家老小誰的命重要的問題了。
楊元嗣歎了一口氣,要是現在自己身邊有個政委哪怕是個指導員也好啊。
最可怕的是那種有了堅定信仰和對於自己事業無限忠誠的人。
但是現在這社會條件,要培養出那樣的人來顯然是癡人說夢,花榮提出的方法肯定是最優解。
看來隻有先適應這個社會再想著去改變吧。
楊元嗣的心情不自覺就有些沉重,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對花榮說道:“你做的很好,錢不夠再問軍需官要!”
花榮這幾天忙的腳不沾地,魯達卻是基本沒有院門,除了吃就是喝。
他的傷恢複的沒有上次那樣快,在院子裏都快閑出鳥來。
楊元嗣將他拉到身邊,對著他的耳朵囑咐了起來。
魯達開始還嬉皮笑臉,後來逐漸嚴肅起來,鄭重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當值的時候王恩告訴他以後不用來內宮護衛了,內宮的班值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
楊元嗣每天早上雞叫就要起床,天黑才能回營,早已經不勝其煩。
這樣正好,正好可以逍遙自在幾天。
高俅卻派了個虞侯過來,通知楊元嗣去觀淩遲方臘。
朝廷已經下了命令,派高俅監斬方臘,蔡京和一眾文武官員都要去觀看。
殿帥府又派出了兩千禁軍維護秩序,放那百姓來現場觀看。
楊元嗣也隻能勉為其難去了,處決方臘真是轟動了整個汴京城。
現場設在朱雀門外的空地上,來觀看的百姓不止十萬,禁軍們忙著維持秩序。
高俅在高台上眼看午時已到,將那大寫的“斬”字令箭扔在了地上。
劊子手是個四十多歲的精瘦男子,木桌上擺著十幾件器具。
方臘被綁在一根榆木的柱子上,神色如常,看不出有多少恐懼。
那劊子手拿了一柄小刀,一刀劃破了方臘的頭皮,開始操作。
楊元嗣現在手中的人命已經不下三兩千,但是看到如此虐待還是生理性不適。
他又觀看了一會兒,索性起身離開,沿著禦街往南走去。
劊子手已經開始將方臘的肉割了下來扔到台下,人群裏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楊元嗣搖了搖頭,想著去國子監找陳東相聚。
隻是陳東卻已經去了開封府公幹,恰巧不在,楊元嗣隻能悶悶不樂的回營。
第二天一早,卻又有一個太監急召楊元嗣進宮。
楊元嗣心中奇怪,不知道他們又要搞什麽鬼。
這次太監卻沒有帶他從宣德門入宮,而是過了朱雀門直接往東北向著艮嶽走去。
楊元嗣早就聽說過艮嶽的大名,今天才得見。
他對園林一竅不通,不過也能看出這艮嶽設計的巧妙。
其中假山奇石自然不必說,還有很多連楊元嗣都不認識的奇珍異獸,裏麵居然還有一頭大象和兩隻犀牛!
華陽宮是一座道教的宮殿,建在曲江池邊上,比垂拱殿規模還大。
徽宗在這裏麵召見了楊元嗣,他穿著一身暗灰色的道袍,氣色比幾天前好了太多。
他輕聲問道:“最近在汴梁可住的慣?”
楊元嗣行禮回道:“臣是粗人,也吃得也喝的!”
徽宗哈哈大笑,指著楊元嗣道:“果然是個爽快人,你有救駕大功,不知想要何種賞賜啊?”
楊元嗣低頭尋思了一番,抬起頭大聲說道:“臣仰慕順德帝姬的美貌,請陛下賜婚!”
徽宗萬萬想不到他會說的如此直白,轉念一想,這人本來就在渤海那野蠻之地長大,不懂禮數也正常。
徽宗最欣賞楊元嗣的也是這一點,保留些許赤子之心的人始終還是比較好控製的。
他稍微沉吟一陣,緩緩說道:“這個倒也不急,眼前卻有一件事需要你去給朕辦理。”
楊元嗣抬起頭來,大聲說道:“隻要陛下能夠將帝姬賜給我,臣必定為陛下效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