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權臣x和親公主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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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
    淩紓垂下眼簾,好似在給他表演\"不敢\"。
    血珠順著脖頸沒入大紅衣裙的領口,刺眼得緊,\"燕統領手握重兵,我不過是階下囚,何談威脅?\"
    燕淮的刀又逼近了半分,聲音冷冽到能將人凍傷,\"那公主是何意?\"
    \"交易。\"淩紓睫毛輕顫,聲音卻穩如磐石,\"燕統領答應與朝戈和親,要的不過是朝戈支援,既如此,多了一份機弩圖,\"
    \"更是錦上添花的事,殺了我並不劃算。\"
    四周一片死寂。
    災民們早就退到數丈以外,黑甲騎兵如雕塑般站了兩排,隻有風卷著黃沙的聲音。
    淩紓的話讓燕淮對她的厭惡感更重,
    巧舌如簧,看似柔弱,卻句句不離威脅和交易。
    還真是淩家人的種。
    小緣子為了防止淩紓生氣:【碎片居然這麽想你!生氣!】
    淩紓翻白眼:【我管他怎麽想,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這場對峙,淩紓以強相對顯然會激起燕淮的暴怒,
    他不僅笑了,捏刀的手更重,肉眼可見青筋疊起,連眼角都露起青筋,
    \"不劃算?\"
    \"淩家人也配和我談劃算?\"
    旁人都要被他這略帶瘋態的笑意嚇死,可偏偏這嬌滴滴的朝戈公主不退不怯,
    \"燕統領恨我,我明白。\"淩紓杏眼微亮含著水霧,\"但殺我一人並不足以平息您的怨氣,\"
    \"朝戈信守承諾,願意以和親與燕地同盟,此時若是出爾反爾,\"
    \"另一份機弩圖,就會原封不動的送到西庸手中。\"
    \"你——\"燕淮的刀鋒下壓,淩紓的脖子又遭罪了。
    這已經是第三道口子了,娘的,給魚開刀花呢?
    小緣子一巴掌拍自己額頭上,已經習慣了這位祖宗總是危難之際走神的事實。
    血珠又往下滾,混進紅衣中,逐漸變得暗紅。
    淩紓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眼中的霧氣更重,讓這對眼睛更加的水靈美麗,
    她是怕的,隻是她作為公主,退卻就是投降,
    燕淮都要高看她一眼了。
    【好感度+50,當前好感度951。】
    淩紓輕輕的開口,\"燕統領,我不過是弱女子,\"
    她的示弱恰到好處,燕淮的殺心都淡了,\"相信機弩圖這份助力,會讓燕地旗開得勝。\"
    好一招剛柔並濟。
    燕淮笑容更燦爛了,眼底的死氣蔓延。他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但討厭自作聰明的人。
    她說的對,機弩圖落入西庸的手裏,燕地的邊境將永無寧日,
    就算殺了她,奪了她的圖,兩方同時持有機弩,也隻是菜雞互啄,誰也撈不著好處。
    燕淮擰了擰眉梢,語氣涼得很,\"要挾我的人向來沒有好結果。\"
    刀風又是一瞬,
    淩紓下意識閉眼,卻聽刀落入鞘的聲音。
    \"帶她回營。\"燕淮說著,轉身走向戰馬,黑色披風獵獵作響。
    淩紓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
    後背和衣領黏糊糊的,血和汗交織在一起,火辣辣的疼。
    兩名騎兵立刻上前架住她,小柳哭著想撲上來,卻被另一名騎兵攔住。
    \"我自己走。\"淩紓掙開束縛,整理染血的衣襟,挺著背脊,從容的走向馬車。
    燕淮冷淡的瞥了一眼,抓住韁繩,先行一步。
    【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
    淩紓:【別特麽報了,啥時候正了再說,別膈應我。】
    小緣子:【好叭好叭。】
    粥棚被燕淮的人接管,包括她的行李和嫁妝。
    馬車穿過通州殘破的街道,淩紓通過紗簾看到路邊餓殍遍野的景象,
    幾個孩童追著馬車跑,伸著枯瘦的手乞討食物。
    淩紓將自己僅剩的一袋餅遞出去,卻遭外麵的騎兵阻攔。
    \"公主還是先管好自己,\"騎兵譏諷道,\"進了黑羽大營,能活著的人可不多。\"
    淩紓抬眼看他,血色印在她清亮的眸子裏,頗有幾分威力。
    此人一愣,迅速拍馬向前溜走。
    淩紓這才順利將餅分了出去,一個沒剩。
    燕淮身邊的人說,\"統領,這朝戈公主還挺會作秀,非得把那幾個餅分出去,\"
    \"我看她就是怕死,想引起你的注意!\"
    另一人嘖了一聲,不敢苟同,\"她好歹是個公主,咱們統領這麽恨她,表演一下就能活命了?她傻麽?\"
    燕淮恰好看見她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發,
    淩氏一族有多富貴,天下皆知,更知那淩無極寵愛孫女有加。
    今日動刀又動手,她不哭不鬧,說話臉不紅心不跳,
    還不嫌這些災民髒。
    這些都是表演不出來的。
    有點東西。
    \"統領,這女子如此威脅你,簡直膽大包天,依我看來,咱們直接卸磨殺驢,得了圖紙再…\"
    男人對著自己的脖子比劃了一下。
    燕淮瞅他一眼,\"你腦子是被馬尿滋了?\"
    \"……\"長駿撓了撓頭發。
    燕淮攥緊韁繩上前幾步,吩咐人將糧食分給四周的災民。
    長駿還在原地碎碎念,\"統領該不會看到那女人長的漂亮,就……\"
    \"我看你不僅是被馬尿滋了,你還飲了!\"長驍一腳蹬他的馬屁股上,
    \"這事兒你也真敢想啊,沒聽淩氏說嗎,但凡她有一點損失,機弩圖就會到西庸手上!\"
    長駿說:\"咱動作快,朝戈能反應得過來?\"
    長驍直接上手,\"關鍵是咱王不同意!\"
    長駿呲牙咧嘴捂著後腦勺,十分不理解,\"那統領幹嘛一副要殺了淩氏的樣子?我還以為王同意了呢,白高興一場!\"
    這聲音不大不小傳入燕淮的耳朵裏,
    燕淮大喝了一聲,\"長駿!回營後滾去洗恭桶,再聽你說出這些言論,軍法伺候!\"
    燕淮的規矩。
    戰場廝殺除外,下了戰場,不能對別人的生死漠視。
    什麽殺了誰,還要高興,這種狗屁言論,隻會讓百姓寒心。
    淩紓自然也聽見了。
    黑羽營的紀律比她想象的還要森嚴。
    馬車穿過三重溝,每過一道關卡,淩紓都能感受到士兵投來憎恨的視線。
    這種緊張感,淩紓也不是沒有體驗過,她坐的非常安穩。
    \"到了。\"騎兵粗暴的拉開簾子,\"下來。\"
    淩紓緩步下車,每一步都很優雅端莊。
    饒是她頭發有些亂,脖子上還有血,挺狼狽的。
    眼前通黑的營帳比別的營帳高大幾倍,還繡著燕地的旗幟家徽。
    \"統領讓你在這等著。\"騎兵說完就退到一邊,手還摁在刀上。
    淩紓原地站了一會兒。
    四周投來的目光,有好奇有審視有憎恨,每一眼都能將人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