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與以往都不同。
    燕淮的唇帶著冰涼的雨水，卻在相觸的瞬間意外的滾燙。
    他吻得小心謹慎，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珍寶，手輕輕的撫在淩紓的後頸。
    以前都是又咬又啃，是占有欲。
    而這是繾綣的情意，嚐著她的滋味，也想嚐出她的感情。
    淩紓仰著頭，口中散出點未散的酒氣，她主動環上燕淮的脖子，指尖嵌入他濕漉的發。
    她從來都是邊罵邊承受，從未有過人如此熱烈的回應。
    就好像，真的在用行動告訴他，她喜歡。
    燕淮不明白。
    他有什麽值得她喜歡的？
    明明他很差勁，一上來就要抹她脖子，留她一個人在營中，差點被人輕薄。
    他好恨啊。
    恨自己什麽都辦不到，辦不好。
    淩紓察覺到他的顫抖，心都糊塗了，捧著他的臉，將紅唇一點一點的印在他的臉頰，嘴唇，鼻尖，眼眉。
    順便表個白：\"我不是看到畫像選你的，是祖父跟我說，你很厲害，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黑羽軍的統領……\"
    \"所以我願意啊，一開始就願意的。\"
    這種哄小孩兒的語氣，對燕淮這種心理受創的人無比受用，他加深了這個吻。
    他喜歡與她做這些事情。
    能將那壓抑到極點的苦悶，釋放，伴隨而來的愉悅，叫人沉淪。
    很快，他不願將兩個人的親密事擺在庭院讓人瞧。
    將她抱起來，用他脫掉的外袍罩在她的身上，帶著她去往他在王宮裏的住處。
    燕昭對這個弟弟還是很好的，什麽好東西都擺著，
    隻是燕淮常年在黑羽營，屋中的擺件都落了灰，他也不喜歡別人近身伺候。
    好在宮人見到燕淮抱著淩紓進來，連忙送來了幹淨的衣物，幹淨的水。
    他半跪在地上，用帕子將淩紓被雨水泥濘髒汙的腳，細細的擦幹淨。
    然後，他一抬頭，便望見淩紓那雙清澈的杏眼。
    印著他雨濕的麵容。
    褪去了暴怒，沉定安靜，終於有了一點統領的樣子。
    淩紓嬌嬌綿綿的說，\"我想洗澡。\"
    \"好。\"燕淮應了聲。
    進了門，是不打算放過她的。
    當欲望大過於執念時，他選擇前者。
    他不像淩紓能將那些話說的露骨直白，隻能用近乎癲狂的力道代替。
    浴桶到床榻，床榻到案幾…
    淩紓顫栗著吻著他的脖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人是哄好了，但她腰要斷了。
    淩紓哼哼唧唧的翻了個身，將腦袋擱到軟枕裏。
    燕淮手一撈，同樣是背後環著。
    相較昨日偷偷摸摸，今日的滿足感都快溢出來了。
    二人嚴絲合縫的貼著，燕淮的呼吸撒在她的耳側，聲色啞得厲害，\"昨日你曉得我進了你的屋？\"
    \"嗯。\"淩紓輕哼了一聲。
    燕淮道：\"你往香裏下了藥？\"
    \"是的。\"淩紓承認得很快。
    燕淮：\"你如何得知我幾夜未睡？\"
    淩紓說話的聲音都是顫的，\"很難猜嗎？小榆和小柳去給你送綠豆糕，說你眼睛紅得像兔子。\"
    \"你故意的。\"燕淮平靜的說，\"故意激我，故意讓我……\"
    他想說：讓我想你。
    淩紓察覺到他欲言又止，忍著身上的酸勁兒翻了個麵，抓著他包紮好的手，親在他裹著紗布的手背上，
    \"讓你什麽？\"
    燕淮心都要化了，嘴巴張開，但就是有句話卡在喉嚨。
    淩紓又親他手背一口，\"說嘛。\"
    燕淮收緊手，低頭去追她的紅唇，淩紓連忙向後躲，\"不說不讓碰。\"
    燕淮輕掐上她的下巴，強行湊近吻了她一口，反正這女人手腳無力，拒絕不得。
    淩紓美眸翻了個白眼，\"你不講道理。\"
    燕淮：\"我像是個講道理的人嗎？\"
    淩紓一噎。
    可憐小狗又變成了死狗。
    於是有些惱，不輕不重的咬在他手指頭上，\"快說！\"
    指尖發麻，不疼，反而更像調情，燕淮又低頭去索吻，淩紓這回已經有預料，連忙將自己的嘴捂上。
    氣呼呼的，頭發也亂，像炸毛的貓兒。
    這麽可愛的一麵，還當真隻有他能見到。
    滿足感+100。
    燕淮抓著她的手腕，試著將這種難以啟齒的話說出口，\"讓我……\"
    \"想你。\"
    牙縫裏擠出來的兩個字，別扭的很。
    淩紓笑彎了眼睛，像朵花似的嬌媚，\"你想我，你要說，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呢？\"
    燕淮手臂收緊，將她往懷裏帶了帶，唇落在她的後頸上，輕啃了一口。
    這句話說出來，就像打開了一個開關。
    吻一次，他說一次，\"想你。\"
    想到夢裏難眠，夜半三分去當梁上君子。
    說很多很多遍，淩紓耳朵都軟了。
    \"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