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掃了眼大夥兒，接著說：
    “這種控場式的謀反，關鍵就是讓劉瑾覺著自己啥都控製住了，其實他走的每一步，都在咱們的算計裏。”
    “他招的人，聯絡的官，藏兵器財寶的地兒，咱們安插的眼線都會第一時間報過來。”
    “他以為自己在攢勁兒，準備搞個大的。他不知道，他的力量早被咱們滲透、拆散了，甚至還能反過來幫咱們。”
    “比如，他想在京營裏安插自己人，控製兵權，咱們就順著他的意思，讓他以為辦成了。”
    “可他安插進去的人，麵上聽他的，其實早就是咱們的人了。到關鍵時候，這些所謂他的人，就會反過來對付他。”
    “他想囤糧草兵器，咱們可以暗地裏幫他一把，讓他更容易弄到，但這些東西放哪兒、有多少，咱們都清楚得很。”
    “咱們甚至可以在這些東西上動手腳，讓兵器更容易壞，糧草更容易發黴。”
    “等他以為啥都準備好了，一招呼人，就會發現自己手裏啥都沒有，他那幫人，不過是一群湊數的，不頂用。”
    “咱們呢，就等著，在他最得意的時候，一下子把他的陰謀全幹掉。”
    “到時候，證據都在，人贓俱獲，他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這樣一來，不光能把劉瑾和他那幫主要手下都除掉，還能把那些搖擺不定、想撿便宜的家夥一鍋端了，讓朝廷能真正清靜清靜。”
    朱厚照聽得激動起來，先前擔心局勢控製不住的心情也沒了。
    “先生這計策，真是一環扣一環，沒一點兒漏洞。我……我真是佩服。”
    他看趙凡的眼神，不隻是敬重，還多了些依賴。
    朱元璋摸著胡子，慢慢點頭，眼神有點複雜。
    “這法子，是夠狠，也管用。想當年咱收拾那些不聽話的功臣，要有這麽細致的計劃，能省不少事，少死不少人。”
    他看向朱厚照，語氣嚴肅了點。
    “厚照，這種陽謀裏摻著陰謀的手段，你知道它的好處和壞處。用好了，能安定國家；用偏了，就是禍害的根源。”
    “你以後自己管事了，要時刻小心，權力這玩意兒，能讓你成事，也能毀了你。”
    朱厚照立即躬身說：“太祖爺爺教我的，孫兒都記著，不敢忘。”
    接下來幾天，京城果然跟趙凡說的一樣，私底下風波不斷。
    劉瑾喝多了囈語，說什麽想做回男人，心裏打著天下女人的主意，這些話都被編成順口溜、小段子在城裏傳開了。
    愛熱鬧的還瞎咧咧，說劉瑾晚上進民宅搶人，白天招惹官家的太太，混得一塌糊塗。
    那陣子，茶館酒樓，大街小巷，誰都在嚼舌頭，說這個太監的荒唐事。
    “聽說沒，劉公公打算從後宮挑人，他說要自己置辦個後宮。”
    “這還不算，他講要是以後能‘恢複’，也得整一堆妃子，比皇帝還威風。”
    “嘖，太監還整這些事，他真不怕死嗎。”
    這些話傳得飛快，劉瑾原本嚇人的架勢，立馬成了嘲笑的對象。
    那些平時圍著他轉的人，現在也心裏沒底了。
    劉瑾府上。
    幾個跟劉瑾貼近的官員，這會兒都在廳裏發愁。
    戶部侍郎張楷，靠著劉瑾做了不少事，這會兒滿心不安。
    “各位，外頭都在說劉公公的閑話。夠讓大家頭疼的。”
    兵部主事李東陽，也是劉瑾幫著上去的，他皺著眉。
    “張大人說得不錯。我前天在飯館親耳聽到有人拿公公開涮，把他當成笑柄。”
    “消息要是這樣滿天飛，以後還有誰服氣他？咱們跟著他混，也是被人拿來指指點點的。”
    都察院的王蠻，也為難地開口，
    “現在麻煩的是，這些話鬧到皇上耳朵邊了。聽說皇上不高興，隻是礙著麵子還沒發話。”
    “真要查起來，大夥都得吃掛落。”
    幾人正說著，劉瑾搖晃著進來，後頭跟著倆打扮張揚的歌女。
    他臉紅脖子粗的，看著喝著酒心情還挺好。
    “吼什麽呐？老是來煩我，有完沒完。”
    張楷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公公，外頭那些流言，您可能還不知道吧。”
    劉瑾不在意地揮手。
    “就那些廢話罷了，都是小百姓妒忌我。我沒幹虧心事，怕他們念叨什麽。”
    李東陽接著道：“公公，這事不是小事。如今京城四下裏都議論您......說的全是些不該說的混賬話，百姓都開始恨了。”
    “還有好事的造謠，說您有‘那個意思’，傳著您要謀大位。這些傳到皇上耳朵裏，可不得不想啊。”
    劉瑾聽罷，也不在乎，咧開嘴笑，一幅放開了的架勢。
    “哈哈，謀反？我真動點心思，他們又能怎麽樣？”
    他甩開身邊的歌女，走到中堂，望了一眼那張龍椅。
    “龍椅，朱家人能坐，我未必不能坐。”
    “這大半輩子都在為大明賣力氣，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孩子？”
    “等我轉過身，這江山總歸輪到我。你們跟著我，封侯拜相，那是順理成章的事。”
    張楷幾人聽了，臉色都沉了下來。
    王蠻當場跪地，連連磕頭。
    “公公，這樣的話絕對不能傳出去，真要泄露，不光是災禍，對誰都沒半點好處。”
    “咱們跟著公公，不過是想要個安穩、富貴，別把弟兄們一道帶下水。”
    劉瑾見王蠻這般樣子，更加不屑。
    “沒出息，這點膽量就配得什麽好處？有時候，想要富貴就是得拿命做籌碼，這道理還不明白？”
    “主意已定，誰要還囉嗦，休怪我心狠手辣。”
    他眸裏透著陰冷的意味，顯然起了真火。
    張楷和李東陽對望一眼，就視線裏已沒有退路。
    他們清楚，劉瑾已是一意孤行，再勸不僅無果，還怕性命難保。
    兩人忙著找理由告辭離開。
    王蠻瞧見也想著隨他們走，剛一起身，就被劉瑾叫住。
    “王蠻，你別走，有事要和你詳談。”
    王蠻叫苦無門，隻好勉強答應。
    劉瑾將他帶進密室。
    “王蠻，我一直拿你看重，現在準備幹件大事，正需要你出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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