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誌捏著五張死者照片，眉頭擰成一團，搖了搖頭：“不對，這事兒不像是陰物作祟。以前我碰過靈物作弄人的事，那些靈物都是靠精神侵入控製人的意識，說白了就是鑽腦子。”
    頓了頓，他把照片在桌上一字排開，指尖在照片點了點：“其實陰物和靈物本質上是一回事，都是器物養出了靈智，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成精’。但不一樣的是，陰物要麽是積了太重的怨念，要麽是裹了太濃的陰氣，專盯著人命來。可就算是陰物，大多也是靠精神控製，或者附在人身上奪舍，再借人的手害人。”
    他俯身指著照片裏的死者：“你們看這五個受害者，雙手都被捆得死死的，一點掙紮的餘地都沒有，單憑他們自己絕不可能捆成這樣。”
    張華湊過去，眉頭也鎖了起來：“會不會是還有其他人也被陰物控了？比如被操控的人先把受害者捆住，再動手殺人？”
    林青誌指尖敲了敲桌麵，點了點頭：“這說法不是沒可能，但……”
    他從桌上的資料裏抽出一份案件鑒定報告，“嘩啦”一聲翻開，指著其中一段：“你看這裏，現場連半點打鬥痕跡都沒有，指紋沒留下，連作案的凶器都找不到。人的意識被控製了，哪還能有這麽強的反偵察意識？再說了，陰物控製人本就是為了害人，犯不著多此一舉搞這些吧？”
    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的梁興，突然抬頭開口：“靈物能養出器靈，陰物應該也能吧？會不會是陰物的器靈自己動手，把人捆了再殺？”
    林青誌立刻搖了搖頭：“可能性太小。器靈說到底也是靈體，跟鬼魂有點像，能跟人交流說話，但沒法直接傷人，要麽控人的意識，要麽操控它寄身的器物動手。”
    他頓了頓，手指抵著下巴沉思：“當然，也不能把話說死，說不定有特別強的器靈，能像人一樣自由活動。但這種情況基本等於零，那得是神器級別的東西才辦得到。可神器一現世，肯定會引天地異變，北邙山派的人早該聞著動靜找來了。”
    梁興低頭翻了翻手裏的資料，抬眼看向林青誌說：“你分析得在理，但還有個可能，這些人盜挖出來的東西裏，會不會有鬼器？就是那種藏了厲鬼的器物。現在被抓的三個人還好好的，也能對上這一點，畢竟鬼沒法靠近警局這種陽氣重的地方。”
    林青誌眼睛亮了亮，點了點頭：“鬼器藏厲鬼這說法，可能性確實大。但還有個說不通的地方，要是鬼器裏有厲鬼，它首先害的應該是帶鬼器的人。可這五個死者，不僅住得天南地北，身上連一點盜挖出來的東西都沒有。”
    梁興把屍檢報告翻到照片頁，指著死者胸口的印記，聲音沉了些：“你看這個印子，像不像詛咒印記？”
    林青誌立刻湊過去，眼睛盯著照片仔細看了幾秒，猛地點頭：“沒錯！就是詛咒印記！我以前在師父收藏的異聞錄裏見過一模一樣的。這麽說的話，這次是怨鬼作案？”
    梁興重重點頭：“嗯，這個可能性最大。”
    張華見兩人總算有了方向，立刻問道：“既然知道大概率是怨鬼幹的，那接下來咱們該怎麽做？”
    林青誌揉了揉眉心，語氣有些無奈：“現在線索太少，太被動了。要麽找到那個帶頭盜挖古董的人，要麽……就隻能等它再犯案。”
    梁興立刻看向張華：“張隊，你這邊能不能多留意最近地下古董交易的動靜，再加大力度找那個領頭人的行蹤？另外，最近要是再出命案，也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張華立刻點頭：“沒問題，我這就安排人去辦。”
    他頓了頓，又問：“還有別的需要我們配合的嗎？”
    林青誌突然拍了下額頭：“哦，對了，他們盜挖的墓地具體在哪兒？我們想親自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點有用的線索。”
    “這事兒簡單，那片墓地早就被警方封了，沒人能靠近。”
    張華抬頭瞥了眼牆上的掛鍾，指針已經指向十一點半。
    他立刻起身，伸手就去拉兩人的胳膊：“喲，都到飯點了！先吃飯，吃完我親自帶你們過去。”
    他拉著兩人往門口走，還不忘解釋：“現在查違規吃喝查得嚴，隻能委屈你們倆跟我去食堂對付一口了。”
    被拉著的林青誌和梁興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這張華，還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說幹就幹……
    梁興笑著擺手：“嗨，沒事！在哪兒吃都一樣，我們不挑。”
    林青誌也跟著點頭：“對，能填飽肚子就行。”
    “那行，快走！去晚了食堂的好菜都被搶光了！”張華說著，腳步又快了幾分。
    三人走出辦公室，沿著市局的走廊往食堂走。
    走廊裏不時有穿著警服的民警匆匆路過，見了張華，都笑著停下腳步打招呼。
    “張隊，去吃飯啊？”
    “張隊，下午的案情會還開嗎？”
    ……
    張華腳步沒停，臉上帶著爽朗的笑，一一回應……
    林青誌和梁興跟在旁邊，看著張華跟同事們熟稔的樣子，都笑了笑：
    這張華在市局的人緣是真不錯，連年輕民警跟他說話都沒那麽拘謹……
    走了一會兒，三人就到了市局食堂門口。
    推開玻璃門，一股飯菜的香氣立刻飄了過來。
    食堂不算大，但收拾得幹淨整潔，中間擺著十幾張藍色的四人餐桌，靠裏的位置是打飯窗口。
    窗口上方的電子屏亮著，滾動顯示著當天的菜品：紅燒排骨、清炒時蔬、番茄炒蛋、冬瓜丸子湯……
    這會兒正是飯點，不少民警端著餐盤坐在桌前吃飯，偶爾能聽見幾句關於案情的討論，聲音都壓得很低。
    “趕緊去打飯，今天的紅燒排骨是李師傅的拿手菜，去晚了肯定沒了。”
    張華說著，熟門熟路地從消毒櫃裏拿了三個餐盤和三雙筷子，遞給林青誌和梁興。
    三人排到打飯隊伍裏，前麵的民警見了張華，還主動往後讓了讓：“張隊，你先來。”
    張華笑著擺手：“不用不用，按規矩來，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
    隊伍往前挪得快，沒一會兒就到了窗口。
    食堂阿姨隔著玻璃看見張華，嗓門洪亮地問：“張隊，今天還跟以前一樣，要兩勺排骨？”
    “對，再加點青菜和丸子湯。”
    張華指了指身後的林青誌和梁興，“這兩位是客人，給他們多盛點排骨。”
    “得咧！”食堂阿姨拿勺子的手一點都不抖。
    ……
    打了飯，三人找了個靠角落的空桌坐下。
    剛吃了兩口，旁邊桌的四個年輕民警就朝這邊看了過來。
    他們是刑事組的，平時常跟張華一起辦案。
    這會兒見林青誌和梁興麵生，還跟著張隊一起吃飯，眼神裏滿是好奇。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年輕民警手裏端著餐盤走了過來，笑著問張華：“張隊，這兩位是……咱們局新來的同事嗎？看著麵生得很啊。”
    張華扒了一口飯，抬頭笑了笑：“不是新來的，是省裏派來的專家，過來協助咱們辦個案子。”
    “省裏來的專家？！”
    這話一出口，旁邊桌的另外三個年輕民警也湊了過來，眼睛裏的好奇勁更濃。
    他們在市局待了兩三年，很少見省裏的專家專程下來協助辦案，大多都是發文件指導，像這樣麵對麵一起吃飯的，還是頭一回。
    另一個高個子民警追問了一句：“張隊，是什麽案子啊？還需要省裏的專家來幫忙，是不是特別大的案子？”
    語氣裏帶著點興奮，畢竟年輕人總對複雜的案子更感興趣。
    張華臉上的笑容收了收，語氣也嚴肅了些：“機密！不該問的別問，你們都是警察，保密條例該記牢。”
    這話一出來，幾個年輕民警立刻明白，紛紛點頭：“知道了張隊，我們不問了。”
    高個子民警還笑著補了一句：“您放心，我們肯定守規矩，絕不亂打聽。”
    幾人就端著餐盤回了自己的桌，隻是偶爾還會偷偷朝林青誌和梁興這邊看兩眼。
    梁興看著這一幕，低聲跟張華打趣：“你這幾個下屬，倒是挺有幹勁。”
    “都是剛從警校畢業沒幾年的，對辦案熱情高，就是有時候沉不住氣。”
    張華笑了笑，夾了塊排骨放進嘴裏，“對了，你們這次來，除了墓地，還打算去別的地方查嗎？”
    林青誌喝了口丸子湯，放下勺子：“先去墓地看看情況，要是能找到點線索，比如殘留的陰氣或者詛咒的痕跡，後續再定別的計劃。要是墓地沒發現，可能還得去那五個死者的家裏再走訪一遍。”
    “行，要是需要走訪，我讓底下的人給你們準備好地址和聯係方式，省得你們跑冤枉路。”
    張華立刻應下，又想起什麽，“對了，那墓地在北邙山附近，離市區有點遠，大概要開一個小時的車，你們是開自己的車來的，還是需要我安排警車？”
    林青誌笑著說道：“不用，我們自己開車來的，就在市局門口停著，吃完飯直接開我們的車去就行。”
    張華加快扒飯速度，嘴裏含糊不清：“那行，趕緊吃飯，吃完就出發！”
    ……
    三人加快速度吃完飯，把餐盤送到回收處，就一起往市局門口走。
    到了門口，林青誌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一輛黑色suv：“就是那輛車。”
    張華走過去，繞著車看了一圈，眼睛亮了亮：“謔，新款的？看著就結實。”
    “嗯，剛研發的！這車底盤高，最適合跑郊區和山區。”
    梁興掏出車鑰匙，按了一下解鎖鍵，車門“哢嗒”一聲彈開。
    張華坐進副駕駛，摸了摸座椅，忍不住誇讚起來：“這車真不錯，座椅軟乎乎的，還挺舒服，空間還大，一點都不擠。”
    “當然了，這可是高配版的，還是混合動力的……”
    說著，梁興坐在駕駛座上，發動車子，打了轉向燈，緩緩駛出市局門口……
    很快，越野車開上主幹道，往郊區的方向走。
    張華看著窗外的街景，又跟兩人聊了起來：“你們之前去過北邙山嗎？那地方挺有名的，有不少古墓群……”
    林青誌靠在後排座椅上，看著窗外掠過的樹木：“沒去過，不過，我看到過關於北邙山的記載，那裏有龍脈，是曆代帝王的葬墓群……”
    “可不是嘛！所以洛陽市大部分的刑事案件都是和盜墓，倒賣文物有關。”
    張華歎了口氣，“就這次，本來以為就是普通的盜墓案，沒想到沒過幾天就出了人命，而且死法還這麽奇怪，我也向上級作了匯報，可是一直沒下文，拖了差不多半個月……”
    兩人心裏都清楚是怎麽回事，北邙山那邊抽不出人手……
    梁興握著方向盤，語氣平靜：“這不，我們來了，這次肯定會盡力查清楚。咱們先去墓地看看，說不定能找到怨鬼的源頭，要是能找到源頭，後續處理起來就容易多了。”
    張華點了點頭：“嗯，那就好，這段時間為這案子，我都熬了幾個通宵了。”
    ……
    隨著越野車繼續往前開，窗外的高樓漸漸變少，路邊的樹木越來越多，空氣也變得清新起來。
    一路上，張華看著窗外的景色，又跟兩人聊起了北邙山附近的村民情況，時不時還提醒兩人哪裏有急轉彎，哪裏的路麵容易有坑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