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法醫處理屍體的間隙，三人決定再對別墅進行一次全麵搜查。
    他們從一樓的廚房、衛生間，查到二樓的臥室、書房，甚至翻遍了地下室的儲物間。
    二樓書房的書架上擺滿了古董鑒定書，書桌上還放著幾本打開的文物鑒定手冊，抽屜則鎖著。
    梁興用工具撬開後，發現裏麵有幾本賬本。
    他拿起一本賬本打開後，發現上麵隻記著日期和金額，沒有交易對象的名字，顯然是為了隱藏交易痕跡。
    “這些賬本得帶回局裏慢慢查，說不定能找到和盜墓團夥交易的線索。”梁興將賬本放進證物袋，遞給張華。
    三人又在地下室裏翻找了半個多小時，地下室裏堆著不少木箱，打開後發現裏麵都是些普通的古董擺件，沒有看到和古墓相關的陪葬品。
    三人剛回到客廳，張華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聽了幾句後，眼睛瞬間亮了：“什麽？他在唐山路古玩城開了家店？叫什麽名字？好，我知道了，你們繼續查他的交易記錄！”
    掛了電話，張華立刻對兩人說：“查到了！死者確實叫劉建國，也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他在唐山路古玩城有一家叫‘聚寶閣’的古玩店，開了六年多……不過，我們的人查到，私下裏有不少人在他店裏交易過來曆不明的文物，也就是說，劉建國其實是個專門幫人銷贓的販子！”
    “果然如此。”
    梁興的眼神冷了下來，“盜墓團夥盜出的文物，肯定是通過劉建國的古玩店賣出去的，他是這個鏈條裏關鍵的銷贓環節。”
    林青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既然是銷贓，那他店裏肯定有交易記錄，說不定能找到領頭人的線索。”
    此時，法醫已經將屍體抬上了擔架，準備離開別墅。
    林青誌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別墅裏的搜查也基本結束，除了賬本、玉片和那幾本古董書籍，沒有找到其他有價值的線索。
    林青誌對張華說道：“張隊，這裏就交給你了，讓兄弟們仔細清理現場，把所有可能的證物都帶回局裏。”
    “我們先去唐山路的古玩城看看，雖然現在已經關門了，但可以先了解一下‘聚寶閣’的位置和周邊環境，明天一早再正式調查。”
    張華連忙應道：“好，我會安排人守好現場，後續有新的線索立刻通知你們。”
    “好的，那我們先走了！”林青誌朝張華揮了揮手，轉身和梁興並肩走出別墅。
    夜風吹在臉上帶著幾分涼意，別墅區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細長。
    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還未完全散去，讓這靜謐的夜晚多了幾分壓抑。
    兩人坐進越野車，引擎發出一聲低鳴後平穩啟動，緩緩朝小區大門駛去。
    夜色像墨汁般潑灑在車窗上，隻有路燈的光暈飛速向後掠去……
    梁興側頭看向副駕駛座上的林青誌，嘴角勾出抹了然的笑：“別憋著了，夜探古玩店，你心裏肯定有打算，說說吧。”
    林青誌看向窗外掠過的夜景，輕笑一聲：“嗬嗬，興哥果然懂我。劉建國是幹銷贓的，別墅裏就找到一塊玉片，真要是有陪葬品，肯定不會藏在住的地方，太晦氣。我估摸著，那些東西八成在他古玩店裏。”
    梁興收起笑容，語氣多了幾分鄭重：“還是你想得周到，咱倆先去探路，確實穩妥點。張華他們都是普通人，真碰著沾了詛咒的古董，被怨鬼纏上丟了命，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林青誌重重點頭，目光沉了沉：“可不是嘛，怨鬼的厲害你我都清楚，不能讓他們冒這險。先去古玩城看看情況，心裏也能有個底。”
    說話間，越野車已經駛出小區大門，沿著馬路往唐山路方向開，路燈的光暈在車窗上飛速掠過……
    梁興忽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思索：“我一直琢磨著，那盜墓的領頭人帶著滿是怨氣的陪葬品，咋就沒被怨鬼索命？現在看來，他跟怨鬼達成協議的可能性最大。”
    “嗯，我也這麽想。”
    林青誌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著車窗，“那怨鬼在古墓裏被陣法困了上千年，實力早就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普通法器根本鎮不住它。能讓它乖乖聽話，隻能是領頭人答應給它好處。”
    他頓了頓，眼神亮了亮：“這麽說的話，那件能藏怨鬼的陪葬品，現在肯定還在領頭人手裏。要是沒了這東西，怨鬼也不會跟他合作。”
    梁興突然皺起眉，像是想到了什麽：“不過你沒覺得奇怪嗎？怨鬼為啥非要把人捆起來再殺？單純報複接觸過陪葬品的人，犯不著這麽折騰吧？”
    林青誌猛地坐直身體，眼神驟然銳利：“壞了！它是想靠這個恢複實力！”
    他皺著眉琢磨了一會後，又繼續說道：“我猜就是這麽回事，怨鬼靠怨氣維持或者提升實力，但它被困了上千年，早就快撐不住了。領頭人幫它找‘目標’，它用特定的姿勢把人綁起來，這種姿勢能最大化激發人的恐懼和絕望，死的時候產生的怨氣最濃，正好被它吸收。”
    梁興像是在回憶什麽，語氣裏帶著點無奈：“那些捆綁的姿勢，叫‘怨魂式’，就是為了逼出更多怨氣，吸收了，恢複實力。”
    “‘怨魂式’？”
    林青誌轉頭看向他，滿臉疑惑，“你咋知道那姿勢叫這名？之前在別墅咋沒說？”
    梁興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臉上露出點尷尬：“這不是一時沒記起來嘛！‘怨魂式’是藏傳佛教裏用來贖罪的，說是能把人犯的罪孽都放出來，好求個解脫。可被怨鬼反過來用，就成了逼出負麵情緒的法子。”
    “贖罪？”
    林青誌皺緊眉頭，語氣裏滿是不解，“照這麽說，被怨鬼殺的都是壞人？它難不成還成了除暴安良的‘俠鬼’？”
    “俠個屁！”
    梁興翻了個白眼，冷笑一聲，“它就是想多吸點怨氣！這麽折騰人，能把恐懼、絕望都逼出來，怨氣比直接殺人重好幾倍，它才不管對方是不是壞人。再說了，這些人都是在做和盜墓有關勾當，手上都沾著古墓的因果，陰氣重，最容易被纏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越野車漸漸靠近唐山路古玩城。
    此時夜已深，古玩城大門緊閉，隻有保安亭裏亮著一盞昏黃的燈，隱約能看到一個老大爺趴在桌上打盹，嘴角還掛著口水。
    梁興把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便和林青誌下車來到保安亭。
    見老大爺睡得正香，林青誌壓低聲音：“別叫醒他，咱們直接進去。大半夜的來這兒，又沒帶證件，他肯定得追問，萬一招來巡邏警察，雖說有張華兜底，可耽誤時間不說，還容易打草驚蛇。”
    “嗯！”梁興點點頭，應了一聲。
    兩人身形一晃，像兩道影子般掠過大門。
    古玩城裏靜得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兩側的商鋪都關著門，隻有頭頂的路燈泛著暖黃色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聚寶閣……聚寶閣……”
    兩人沿著商鋪一間間找過去，大多是“玲瓏齋”“翰墨軒”之類的雅致名字。
    走了快十分鍾，才在古玩城中段看見一塊掛在門楣上的木牌，上麵刻著“聚寶閣”三個燙金大字，字體看著挺有勁兒，就是蒙了層薄灰，透著點冷清。
    林青誌湊到玻璃門前，借著路燈往裏看。
    店麵不大，裝修倒挺有古味兒，擺著幾個博古架，還能看見一張茶桌的邊角。
    他轉頭看向梁興：“門是鐵鏈鎖的，怎麽進？”
    “這好辦，瞧我的！”
    梁興擼了擼袖子，走到門前抓住鐵鏈上的掛鎖，掌心隱隱泛起層金光。
    隻聽“嘩啦”一聲脆響，掛鎖的鎖芯直接被他捏碎，鐵鏈鬆垮垮地垂了下來。
    “走，進去瞧瞧！”
    推開門走進店裏，梁興反手就按了牆上的燈開關。
    “啪嗒”一聲，天花板上的吊燈亮了起來，暖白色的光灑滿整個店鋪，之前隔著玻璃沒看清的東西，這下全都一目了然。
    “興哥，開燈會不會太招搖了？”林青誌下意識地看向窗外，生怕引來路人注意。
    梁興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怕什麽？真有人來，就說跟張華一起辦案的，有他兜底，出不了事。再說了，這麽黑，怎麽找陪葬品？”
    “說得也是！”
    林青誌想想也是，便不再糾結，開始仔細打量店裏的布局。
    店麵大概有四五十平米，分兩層，角落裏有個樓梯能上二樓。
    大門右邊的博古架上擺著青瓷碗、銅香爐，還有一些玉佩掛件。
    左邊是一張用整塊木頭做的茶桌，旁邊還放著四把椅子，看著像是用來招待客人的。
    ……
    “都是些不值錢的仿品，真東西肯定在二樓。”梁興放下手裏的瓷瓶，指了指角落裏的樓梯。
    “走， 上去看看！”林青誌放下手中的玉佩，點點頭。
    兩人順著木質樓梯往上走，“吱呀吱呀”的聲響在寂靜的店裏格外清楚。
    二樓比一樓小，隻有三十來平米，靠牆擺著十幾個樟木櫃子，櫃子上落著薄薄的灰塵，顯然很久沒被翻動過。
    “一個個翻太費時間了，我用望氣術查探。”
    林青誌站在樓梯口，閉上眼睛雙手快速結印，再睜開時，眼底泛著層淡淡的藍光。
    目光掃過整個二樓，很快就鎖定了最裏麵角落的一個櫃子。
    他收起法術，朝角落指了指：“那邊有陰氣，應該在那兒。”
    梁興也早已睜開金瞳，順著林青誌的指引看去。
    果然看到那個樟木櫃周圍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黑氣，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
    他斂去眼中的金光，點頭說道：“嗯，確實有陰氣，走，過去看看。”
    兩人快步走過去，梁興伸手拉開櫃門，一股混雜著土腥味和腐朽氣息的陰風撲麵而來，兩人都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櫃子裏鋪著一層暗紅色的絨布，上麵擺著幾件青銅器。
    一個三足鼎，兩個爵杯，還有一串用紅繩串起來的青銅鈴鐺。
    旁邊還放著一個錦盒，打開後，裏麵是幾枚金簪，簪頭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卻蒙著一層暗沉的光澤，顯然不是現代工藝。
    林青誌拿起那隻三足鼎，指尖剛碰到鼎身，就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往上爬。
    他低頭看了看鼎底，還沾著些暗紅色的泥土，湊近一聞，能聞到股古墓特有的潮濕味兒：“興哥，這會不會就是陪葬品？看著像是老物件，還沾著墓裏的土。”
    梁興拿起那串青銅鈴鐺輕輕晃了晃，鈴鐺沒發出任何聲音，反而有更濃的陰氣飄出來。
    他眼神沉了沉：“好重的陰氣，十有八九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