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蹲在樟木櫃前，將裏麵的東西一件件小心拿出來檢查。
    除了之前看到的青銅器和金簪，最底下還壓著一塊巴掌大的玉佩。
    玉佩玉質溫潤，上麵雕刻著盤旋的龍紋，紋路精細得連龍鱗都清晰可見。
    可美中不足的是，玉佩邊緣有道一指長的裂痕，裂痕裏滲著些發黑的東西，像是被墨染過。
    林青誌用指尖輕輕蹭了蹭那道裂痕，指尖立馬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他把玉佩湊到鼻尖，一股混雜著血腥和腐朽的氣味直衝鼻腔：“好濃的怨氣！這玉璧絕對是古墓裏的陪葬品，錯不了！”
    梁興伸手拿起玉佩，指尖在裂痕上摩挲著，這玉佩比剛才的青銅器還要涼，像是揣了塊冰。
    他對著燈光仔細看了看那道黑縫，原本還算輕鬆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看來咱們找對地方了，這些都是盜墓團夥挖出來的，劉建國還沒來得及出手。”
    說完，他把玉佩放回絨布上，目光掃過櫃子裏的東西，眉頭皺得更緊：“但少了樣關鍵東西。之前在別墅找到的那塊玉片，明顯是玉衣上的，按說應該還有其他玉片才對，怎麽這兒連影子都沒見著？”
    “我再找找。”
    林青誌站起身，雙手快速在胸前結了個印，指尖泛起層淡藍色的微光。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他眼底的藍光比剛才更亮。
    再次施展出望氣術，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似的掃過二樓的每一個角落。
    從樟木櫃的夾層到牆角的木箱，甚至連天花板的縫隙都沒放過。
    可除了剛才那櫃子，再沒發現半點陰氣的痕跡。
    “難道被那領頭人提前拿走了？還是劉建國藏到別的地方去了？”
    林青誌收回法術，眼底的藍光漸漸褪去，語氣裏滿是疑惑。
    就在這時，梁興的手機突然“嗡嗡”地震動起來。
    梁興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跳動著“張華”的名字，他趕緊劃開接聽鍵，接通電話。
    “梁長官，有新發現！技術科剛破解了劉建國的電腦，在裏麵找到條交易記錄。三天前，他給一個叫‘李貴’的人轉了五十萬，備注寫的是‘貨錢’！”
    張華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著明顯的疲憊，卻又透著點興奮，
    “監控還拍到，三天前晚上，有個戴帽子、口罩的男人去過他的古玩店，身形跟之前拍到的盜墓領頭人特別像！”
    “李貴？”梁興眉頭一挑，追問了一句，“身份查到了嗎？”
    “還在查，不過有個更重要的——”
    張華的聲音頓了頓，像是在翻找文件，
    “那男人離開古玩店後，上了輛黑色越野車，車牌號被故意遮擋了，但車型跟咱們之前追查的盜墓團夥的車一模一樣！”
    又停頓了幾秒，張華的聲音多了幾分凝重：“還有，法醫那邊剛傳消息過來，劉建國胸口那黑印裏，檢測出一種特殊的毒素，之前從沒見過，現在正在加急分析成分。”
    “好，你先把這些報告封存好，趕緊上報給執法局。”梁興沉聲吩咐，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旁邊的櫃子。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張華應了一聲，又問，
    “對了，你們在古玩店有收獲嗎？找到陪葬品沒？要不要我們過去接手？”
    梁興轉頭看了眼林青誌，見他點頭，便對著電話說：“可以，你們過來吧，我們在‘聚寶閣’等著。”
    “行，我這就帶隊過去，掛了。”電話那頭傳來掛斷的忙音。
    梁興收起手機，指了指櫃子裏的陪葬品：“看來那領頭人三天前就來過這兒，不僅拿走了玉衣的玉片，還跟劉建國結了賬，那五十萬，十有八九就是買玉片的錢。”
    林青誌看著那些泛著陰氣的物件，眉頭緊鎖：“這些東西帶著怨氣，放久了容易招來怨鬼，得先處理一下。等會兒張華他們來了，直接讓他們帶回局裏，交給陳教授他們研究，說不定能從上麵查到更多線索。”
    說完，他在櫃子前站定，雙手在身前緩緩結印。
    拇指扣住無名指根，食指和中指伸直並攏，小指微微彎曲，指尖漸漸泛起一層柔和的白光，像裹了層薄紗。
    指尖微動，那些白光便順著他的手勢飄了出去，輕輕落在青銅器、金簪和玉佩上。
    白光碰到物件的瞬間，像是遇到了克星，物件上縈繞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原本刺骨的寒意也漸漸褪去。
    連玉佩裂痕裏的黑色痕跡都淡了些，那股陰寒的氣息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白光完全散去，林青誌才收回手，指尖的微光也隨之熄滅。
    處理完後，兩人找了個空箱子墊上絨布，把處理好的陪葬品一件件小心放進箱子裏……
    兩人又仔細檢查了一遍二樓，確認沒有遺漏後，才提著箱子下樓，在古玩店門口等著張華帶人過來。
    等了約莫半個多小時，遠處終於傳來警車的警笛聲。
    紅藍交替的燈光劃破夜色，一輛警車穩穩停在路邊。
    張華帶著兩名民警快步下車，臉上還帶著趕路的急促。
    “梁長官，林長官！”
    張華快步走上前，目光落在兩人手裏的箱子上，“這就是找到的陪葬品？”
    梁興點點頭，把箱子遞過去：“東西都處理過了，回去直接交給陳教授就行。”
    “嗯，好的！”
    張華接過箱子，遞給身後的民警，又叮囑了句“小心點拿”，才轉頭看向兩人，
    “你們忙活大半夜，也累壞了，趕緊回去休息吧，這邊交給我們就行。”
    梁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的，辛苦你們了，有事隨時聯係。”
    說完，便和林青誌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越野車。
    坐進車裏，兩人都鬆了口氣，疲憊感瞬間湧了上來。
    林青誌揉了揉太陽穴，看著窗外漆黑的街道：“這一天跑下來，骨頭都快散架了，現在隻想趕緊躺床上睡一覺。”
    梁興發動車子，打了個哈欠：“可不是嘛，從早上折騰到現在都沒得歇口氣，人困得不行。我看咱們還是回之前住的五星級酒店，好歹能睡個安穩覺，明天再接著查李貴的線索。”
    林青誌點頭同意：“行，聽你的。”
    “出發！”
    越野車緩緩駛離古玩城，沿著唐山路往前開。
    此時已是淩晨一點多，路上的車輛寥寥無幾，隻有路燈孤零零地亮著。
    梁興握著方向盤，眼皮有些發沉，正想著快點到酒店，眼角餘光卻瞥見路邊閃過一間亮著燈的便利店。
    這便利店和常見的24小時便利店沒兩樣，玻璃門上貼著“24h營業”的標識，貨架上的商品隱約可見。
    可不同的是，這家便利店不僅沒有店名，還在屋簷下掛著一盞白色燈籠。
    昏黃的光透過紙罩灑下來，在夜色裏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
    梁興心裏一動，猛地踩下刹車。
    “吱——”越野車穩穩停在便利店門口的路邊。
    “怎麽停了？還沒到酒店啊？”
    林青誌正靠著座椅打盹，被突然的刹車驚醒，揉著眼睛疑惑地看向梁興。
    梁興沒直接回答，而是笑著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便利店：“你看那家便利店，沒覺得有什麽不一樣嗎？”
    林青誌見他神色認真，不像是隨便開玩笑，便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他眯著眼睛打量了好一會兒，先是掃過亮著燈的店麵，又看向門口的招牌。
    最後目光落在那盞白色燈籠上，眉頭突然皺了起來：“奇怪，大半夜的掛白色燈籠？這也太晦氣了吧？哪家便利店會幹這種事？”
    梁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指尖輕輕敲了敲方向盤：這可不是普通的便利店，它接待的‘客人’，大多是晚上才會出來的主兒——說白了，就是給鬼開的店。沒想到在這兒能遇上一家。”
    “給鬼開的便利店？！”
    林青誌滿臉驚訝，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湊了湊，
    “你怎麽知道的？我之前從沒聽過這種地方。”
    “以前出任務的時候碰見過一次。”
    梁興回憶著，語氣帶著點感慨，
    “這種店有個規矩，一過午夜十二點，就會在門口掛白色燈籠，算是給‘夜客’的信號。一般人看不出門道，隻會覺得奇怪，隻有知道底細的才明白。”
    林青誌還是沒完全明白，撓了撓頭：“那咱們盯著這店幹嘛？難不成跟鬼打交道？”
    梁興轉過頭，眼神裏帶著點神秘：“這裏頭用處可大了。這種店的老板大多有點門道，能跟‘夜客’搭上線。咱們現在缺線索，要是能從它們嘴裏問出點消息，比咱們瞎找強多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這種便利店不僅能招待鬼，還能幫人‘收買’鬼，隻要付得起‘鬼錢’，就能向店裏的‘客人’打聽消息。”
    林青誌頓時來了精神，疲憊感都消了大半：“你的意思是，咱們能在這兒問出怨鬼的下落？”
    “走，去試試！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梁興說著，推開車門下了車，
    “好！”林青誌也趕緊下車，跟在梁興身後朝便利店走去。
    兩人剛走到門口，就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涼意，不是夜風的冷，而是那種沁入骨髓的陰寒。
    同時還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不是寺廟裏的那種厚重香氣，而是帶著點清苦的味道，像是在安撫什麽……
    推開玻璃門，“叮鈴”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
    店裏的燈光比外麵看著暗些，貨架上的商品擺得整整齊齊。
    可仔細一看，有些零食包裝上的日期模糊不清，飲料瓶上甚至沒有標簽……
    櫃台後站著一個穿灰色外套的男人，約莫三十多歲，臉上沒什麽表情。
    見兩人進來，他隻是抬了抬眼皮，聲音平淡：“兩位是來買東西，還是找‘朋友’聊聊天？”
    梁興走到櫃台前，笑著開口：“老板，我們想找‘夜客’打聽點消息，不知道老板能不能搭個線？”
    老板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停留了幾秒，點了點頭：“要找‘夜客’打聽消息可以，不過得先付‘定金’。五百‘陽間錢’和一千‘陰間錢’，我幫你們叫‘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