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個開創‘蒙氏反恐’的蒙恬？”
    學宮門口。
    前來迎接蒙恬的李安看著麵前這個和氣的少年，神情有些古怪。
    昨天下午，學宮即將轉來一個軍事學院的學生的事就傳開了；而對於許多貴族子弟來說，這可是一件值得深究的事。
    而當他們回去後詢問自家長輩後，蒙恬在軍事學院的許多壯舉才傳了出來。
    ‘不顧人質死活’
    ‘一切為了勝利’
    ‘不要在乎過程’
    等等……
    蒙恬曾經說過的這些話，讓他還沒來到學宮，名氣就成為了第一。
    蒙家是大秦的頂尖將門了，而蒙恬本來也應該是他們中的一員，隻是由於國師出現後他就不知何故消失在同輩人的聚會裏。
    王玨知道一點，似乎是國師對蒙恬有另外的培養計劃，加上後來入學軍事學院，蒙恬也沒時間和他們玩了。
    但現在……
    “歡迎來學宮。”王玨走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臂。
    蒙恬笑了笑：“好久不見。”
    “是啊，兩年前我們打過一架，你打贏了我之後就避著我了，現在我看你往哪跑。”王玨捏了捏拳頭：“同輩人打架，我就輸給你，找個時間練練？”
    “我沒興趣。”
    蒙恬連連搖頭。
    不遠處。
    一輛普通的馬車裏。
    嬴政和蒙武看著三人有說有笑的走進學宮，也收回了目光。
    馬車緩緩開動。
    車廂裏，嬴政笑眯眯的看向蒙武：“對你兒子的名聲，你作何感想？”
    “臣覺得恬兒並沒有做錯。”蒙武淡定說道：“我在軍隊裏，有時就是拿恬兒的那種思想教導下麵的軍官的。”
    “不怕有人彈劾他？畢竟蒙恬雖從軍，但以後可要和文官打許多交道的。”
    “如果恬兒說服不了他們，那就我去說服。”
    蒙武覺得，自己的拳頭和自家的影響力應該是成正比的。
    嬴政笑了笑，沒說什麽。
    馬車朝著城外走去，最終在科學院側麵的軍事科學院外停了下來。
    軍事科學院雖然在科學院邊上，但隻是為了共用一些基礎設施而已，裏麵在研究些什麽，科學院裏大多數人都不知道。
    一個小操場裏。
    李由和尉繚兩人等在這，看到嬴政下來後立刻上前行禮。
    嬴政的目光瞬間就被前方一張木桌上的幾支火槍吸引了，旁邊還有一些與之前的子彈不同的彈藥。
    “這就是新槍？”
    “是的。”李由說：“包括子彈在內，已經經過了所有測試，性能都合格，且威力明顯大於前代火槍。”
    嬴政拿起火槍，對著槍口裏看了看。
    槍管內的一些略微螺旋的條紋從最裏麵延伸至槍口。
    一旁的子彈，也從最開始的圓球形變為了圓柱形，前端甚至顯得有些尖銳。
    “試射一下。”嬴政說道。
    尉繚接過槍，打開了槍機後方的小翻蓋，將一個定裝火藥和子彈分別塞了進去。
    嬴政就站在一旁，看著尉繚拉動槍栓，舉槍，瞄準，隨後扣動扳機。
    一聲槍響過後，五十多米外的木質靶標應聲而倒。
    嬴政點了點頭，這精準度確實比上一代高了許多，上一代火槍在這個距離上能否中靶不僅需要槍手的技術，更需要看運氣。
    “這叫什麽槍？”
    “由於槍管內部有刻線，科學院打算命名為線膛槍，上一代則為滑膛槍。”李由說。
    嬴政有些恍惚。
    後世原本的曆史上，槍支也確實是這麽叫的，難道這就是曆史宿命感？
    對於大秦能發展出這個，嬴政心裏並不驚訝。
    雖然大秦如今的整體科技水平連第一次工業革命都還沒到，但秦國科技樹其實是點歪了的。
    軍事相關的科技，遠遠超過了其他。
    從這一點上，秦國和他在後世了解到的那個北方紅色帝國有點像。
    而當他問起這些槍的製造成本時，李由的回答讓他不知該怎麽說。
    “機床製作暫時還完全滿足不了，這些槍是三個老匠人手搓出來的，這五根能用的成品槍管背後，是一百多根失敗的槍管。”李由苦笑道。
    嬴政感覺有些心痛……
    這手搓的成功率，著實低了點。
    一旁，蒙武也走上前研究起這幾把槍。
    很容易理解的新槍。
    但這背後蘊含的政治，卻讓他有些遲疑。
    “大王，臣以為軍隊暫時還不需要大規模列裝，可放緩進度。”許久後，他對著嬴政說道。
    君臣對視的那一刻，雙方都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此時的秦國，主要精力是發展國內經濟；軍事上的發展，更多的需要是製度和軍心上的建設，而非裝備。
    但同時，軍事科學院的研究又不能停下，不然傳出去軍隊要出問題。
    現在科學院既然造出了這種武器，那必須要想辦法緩解它帶來的影響。
    成本高昂？
    對於軍隊來說，這不是事。
    以前戰車盛行的年代，一輛合格的戰車和兵士的培養、製造成本更加高昂，可各國不還是花大力氣發展？
    所以，有些話嬴政不能說。
    尉繚也明白這點。
    但他是軍部部長，是所有軍人的最高代表，他隻能保持沉默。
    蒙武這個軍部副部長、將門傳承者、野戰軍軍長，可以。
    “大王，此武器製造價格太過高昂，且科學院並沒有完全的製造體係，與其將資源投入到這個方麵，還不如研究如何改進機床等製造環節，此為武器之本！”蒙武說。
    嬴政點了點頭，認可了。
    他獎賞了軍事科學院裏的研究員們，並勉勵他們努力研究如何能優化製作技術。
    大部分研究員都很是激動。
    隻有少數幾個精明的人察覺到了不對，大王怎麽絲毫沒提及裝備之事？
    但他們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出了軍事科學院，李由暫時沒跟他們回去，嬴政帶著尉繚和蒙武上了馬車。
    “其實這並非寡人所願。”嬴政說：“隻是如今的大秦，實在不能將太多資源投入到這些方麵，為了經濟發展，軍隊要吃些苦頭了。”
    “臣等明白的。”
    尉繚說：“大秦好不容易脫離了以前被戰功綁架的情況，不能再讓經濟也走偏了。”
    蒙武沒說話。
    他想起李緣剛來的那一年，他和自己說過的那番有關軍功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