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己在她心中竟是這般。
    蘇漾隻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片片碎裂，每一片都承載著無盡的痛苦與絕望。
    “你怎麽了？眼睛看不見就別出來，好好待在屋內。”
    薑離的話語如利箭般一次次穿透蘇漾的靈魂，往昔的驕傲與自信瞬間崩塌。
    蘇漾仿若失去了生機的木偶，令人心碎。
    瞧著他這一副快要碎掉的樣子，薑離還是安慰道：“別擔心，你的眼睛鶴清詞已經在調配藥物了，至於你的情毒，多發作幾次也就拔出了。”
    提起情毒，蘇漾又是一怔。
    這麽說來，兄長還得繼續為他疏解情毒。
    薑離轉身欲走，蘇漾似有所查，連忙道：“殿下，薑離當真已經死了嗎？”
    聽著他的質問，薑離眯起雙眸，眼底掠過危險的暗光，嗓音透著壓迫：“你在懷疑什麽？”
    蘇漾唇瓣微微顫抖著。
    她感受著薑離的聲音，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跌跌撞撞而去。
    那聲音似是帶著祈求：“殿下，我後悔了，我想……”
    “蘇公子。”薑離冷漠的打斷了他的話，“本宮予你的放夫書還在嗎？”
    蘇漾頓時一僵。
    薑離道：“若是看不見，便找人念與你聽。”
    話落，她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
    蘇漾終究是難以忍受的暈了過去。
    這一夜，蘇齡和蘇漾都睡得不安穩。
    即便是在睡夢中，夢見的依舊是薑離冷漠的樣子。
    蘇漾從夢中醒來，顫抖的翻出這放夫書。
    還未打開，蘇齡便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他眼下一片烏青。
    昨夜本就疲累，他又搞什麽！
    瞥見蘇漾攥在掌心的東西，蘇齡上前拿了過來，隨意展開。
    “昔日結發，共赴姻緣之盟，然歲月流轉，方覺情未生根，與子相伴，未曾心生歡喜，愛意未萌，情意難通。
    共處之時，常覺心意相悖，言行難和，無相知之樂，缺相守之暖，此非子之過，亦非吾之錯，乃緣分使然，情分未到。
    今書此信，願放子自由，還子自在之身，此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過往種種，皆付雲煙，從此天涯陌路，不複相見。
    望子別後，再整衣冠，俊朗風姿，尋得賢良之伴，消弭仇隙，勿複懷憂，從此分途，各自安好！”
    蘇齡有一瞬的沉默。
    “你……”
    蘇漾一把搶過蘇齡手中的放夫書，不顧一切的撕得粉碎。
    他道：“昨夜，多謝兄長了，可往後，便不必了。”
    蘇齡不語，隻是神色淡淡的看著蘇漾。
    良久，他道：“你生氣了？”
    蘇漾緩緩搖了搖頭。
    “是我連累了兄長，兄長素來獨善其身，對於皇族貴胄更是敬而遠之，如今卻因我……害得兄長丟了清白之身，日後若遇到真心之人豈不受困於此，聲名盡毀。”
    蘇齡輕哼，“我豈會在意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且這世間女子薄情寡義，見利忘義，自私自利者甚多，真心者寥寥，我早已看淡這紅塵紛擾，又何懼這一時的聲名受累，即便日後孤獨一生，也不過是命數使然，我自安然處之。”
    “兄長莫要如此悲觀，許是未曾遇見那真心相待之人。”蘇漾的聲音很輕，很低，不知道是說給蘇齡聽還是說發給自己。
    蘇齡瞥他一眼，端的是恨鐵不成鋼。
    “真心？這世間真心難尋，多是虛情假意，看蘇梨花我便已是曆經千帆，看透人心叵測，早已斷了念想，隻願一人獨守這寧靜，遠離喧囂紛擾。”
    “可兄長難道就甘心此生孤獨終老，無人相伴？”
    “孤獨又何妨？總好過被情所傷，被人所負，與其在情愛中沉浮掙紮，不如孑然一身，逍遙自在。”
    “但……”
    “莫要再勸，我意已決，人生苦短，我自有我的追求與堅守，無需他人憐憫，亦不懼世俗眼光。”
    隨著蘇齡一席話落下，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蘇漾雙目失明，沉於黑暗之中，也正因此，他能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傳來。
    似乎過去許久，久到他都不曾確定蘇齡是否還在，他才艱澀的開口：“兄長可曾想過入殿下府中？她是很好的人，成為她的夫，或不會虛度此生。”
    “你不必處處試探，她從未入我心間半分，人生在世，功名利祿皆為浮雲，又何況這女郎情長。”
    話落，蘇齡便拂袖離去。
    蘇漾聽著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沉沉的歎息一聲。
    自己這是怎麽了？
    明明還未確定的事兒，為何就這般顛倒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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