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繼續當一條聽話的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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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焱的指節重重叩在了龍案上,金樽酒液蕩出一圈漣漪。
“夠了!!!”
劍拔弩張的場麵,驟然間凝滯……
李龍基的重劍懸在公孫明月頸前三寸,劍鋒映出她眸中凜冽的寒芒。
李玄戈伸出手,戳了戳劍身:“大哥這重劍有點兒生鏽,比不上二哥的那一把啊!”
“你!”
李龍基的額角青筋暴起,古銅色臉膛漲成醬茄子。
他在西域砍人如切瓜,何曾見過這般沒臉沒皮的滾刀肉?!
“龍基。”
然而不等發作,李焱已經再一次開口,“白虎既已送到,便入席嚐嚐禦膳房新研製的接風宴!”
“是!”
李龍基雙手一拱,隨之瞪了李玄戈一眼,便準備入席……
驀地!
“陛下!”
“老臣有本要奏!”
虞光年冷不丁地離席跪地,枯掌托起半塊染血的赤羽營腰牌……
李玄戈瞥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好戲要開始了啊……
殿內的燭火劈啪炸響,李龍基握著金樽的指節驟然發白。
那是他當年親手係在虞仙戰甲上的信物!
不久前。
他接到消息,這幾日李玄戈頻繁出入虞家,如今那虞光年又拿出那腰牌……
是想做什麽???
正當他驚疑不定之際,李焱的龍目微微虛眯著:“愛卿這是……”
“老臣孫女虞姬,蒙八殿下金絲度穴救命之恩。”
虞光年重重叩首,官帽滾落露出了滿頭霜發,“按《女誡》當以身相許,求陛下賜婚梗王殿下!”
全場:“???”
等等……
虞光年乃是支持李龍基的大臣,咋一不留神就要將自己的寶貝孫女兒嫁給李玄戈了?
一時間。
所有人錯愕地望向了李玄戈。
然而。
李玄戈自己也都懵了。
他跟虞光年說好的不是娶他孫女啊……
他先有一點兒反應不過來,但很快隨之明白了。
沒錯了!
虞光年如今的情況非常尷尬。
兒子被自己支持的大殿下給害死,而不自知……
倘若直接撕破臉皮,虞家必然要出大事!
但如果跟“陰險如狐狸”一般的李玄戈綁在一塊兒,反而就有了一次破繭重生的機會!
“靠!”
“果然能當尚書的人,都是一隻隻老狐狸!”
李玄戈啞然失笑,臉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有賜婚作保護,李龍基根本不敢明目張膽地動虞家,反而會先解決掉李玄戈……
“哢嚓!”
然而,人群中的李龍基卻是臉色一寒,當場捏碎金樽,琥珀色的酒液混著血珠從指縫滴落。
三年前,他命人送去雙鳳金釵暗示虞光年將雙胞胎姐妹嫁給自己,可這老東西裝聾作啞,當做沒聽見,他權當是因為老東西因自己兒子的死產生了應激,不想讓自己的孫女兒涉軍政治……
可如今竟敢當眾打他的臉!!!
“虞尚書老糊塗了?”
李龍基的狼裘無風自動,眼神殺氣騰騰,“八弟連馬鐙都踩不穩,配得上醫毒雙絕?”
“大哥此言差矣!”
李玄戈聞言,喝了一口陳釀,“弟弟這‘金絲度穴’的手藝,可厲害著呢,不信去虞府,讓虞美人脫……”
話語一頓,李玄戈急忙又擺了擺手,“不行不行,虞尚書都要將她們姐妹都嫁給本王了,那就是本王的人,不能讓外人看了去!”
戲弄!
嘲諷!
惡心!
那副嘴臉,讓李龍基心中憤怒不已……
“砰!”
白虎猛然撞裂玄鐵籠,腥風裹著碎鐵襲向李玄戈麵門。
公孫明月的劍穗剛動,卻見李玄戈抄起她的劍朝前一擋!
“鐺!”
虎爪在劍身上刮出了一片火星,李玄戈順勢滾到禦案下:“父皇您瞧!大哥這見麵禮多孝順,賊猛賊有勁!”
“夠了!”
李焱臉色一寒,身上威嚴的氣息瞬間蕩開,那籠中的凶獸,都好像受到了壓製,當場嗚咽著伏地顫抖。
“既然虞卿開口,朕便允了這一門婚事。”
“正好老八要娶兩個王妃,再添兩個也不算多。”
全場:“???”
不是……
陛下居然同意了?
一個人娶四個也就算了,結果一個個都是大臣的女兒或孫女?
這梗王八也不咋地啊!
咋會搖身一變,變成了香饃饃了???
“陛下聖明!”
虞光年聞言,又重重一叩,心中如釋重負。
他為了執行此事,已經想了整整兩天兩夜!
最後發現……
一個梗王八,雖說在朝中不得勢,可自從出宮後,所做的事情卻無一不是令人驚心動魄的。
假以時日,若李玄戈能夠抗住大殿下的報複,那勢必將在朝中後來居上,站得一席之地……
所以。
他需要把握好機會,才能讓虞家相安無事。
畢竟。
一個能做出火銃的人,能是什麽簡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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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大殿之上,猛然蕩開了李龍基放聲的大笑,“好一個一龍四凰,隻是八弟這身板,怕是扛不住洞房花燭……”
不等說完。
李玄戈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大哥說笑了,這不有你剛剛上供的虎鞭來補嗎?”
氣氛凝固了!
李龍基的狂笑戛然而止,隨之虎目充血,嗓音似砂紙磨刀。
“八弟這一張嘴倒是比西域沙狐還利,就是不知骨頭夠不夠硬???”
“硬不硬?”
李玄戈反手握著公孫明月的驚鴻劍,劍鋒往胯下一橫,“大哥若羨慕,弟弟借你磨磨刀?”
“噗嗤——”
有大臣沒忍住,直接噴酒了。
李元霸的玄鐵重靴,都因為這一幕碾碎半塊地磚,狼頭刺青更是在頸側僨張:“入他娘的!老八這潑皮勁,倒是像傳言中的太萱妃娘娘一樣,可惜沒她的腦子!”
“二哥此言差矣。”
李懷安折扇輕搖,扇麵寒梅映著溫潤假笑,“八弟這腦子裝的可都是王八屎,用來澆花都能毒死並蒂蓮。”
那一日,他挑撥離間沒成功,還特意命人去觀察驛館的情況,結果……
驛館內無波無瀾,還開始命人養鴨子!
這讓李懷安感覺像吃了屎一樣難受,這不趁機諷刺一下,還受得了?
滿堂哄笑如沸水炸鍋,幾個武將笑得直拍大腿。
可李玄戈卻蹲在禦案下掏了掏耳朵,指尖彈出一團耳垢:“六哥這嘴叭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江南剿倭靠的是口臭退敵呢!”
他說著。
一下子躥到李懷安的身後,鼻子湊近對方的衣領猛嗅了一下。
“謔?”
“難怪白袍軍戰無不勝,六哥這袍角醃了三年倭寇腋窩味吧?”
“放肆!”李懷安折扇寒光乍現,三枚毒針擦著李玄戈胯下釘入梁柱。
李玄戈捂著褲襠鬼叫:“謀殺親弟啊!父皇您瞧六哥,這是要斷咱老李家的香火!”
“夠了!”
李焱一掌拍裂龍案,震得殿角編鍾嗡嗡亂顫,“都給朕入席,誰敢再惹是生非,就給朕滾出去跪太廟!”
此話一出。
四周的文武百官連連縮了縮脖子,不敢吱一聲了。
畢竟。
帝王一怒,很容易會引火上身!
於是乎。
所有人紛紛入座。
但對於李龍基而言,如同坐氈如針。
他看見了什麽?
李玄戈居然跟虞光年那個老東西敬酒!
所以。
那個老東西背叛了自己???
怒!
怒不可遏!
這一刻的李龍基,殺人的心都有了!
可他又偏偏得忍著!
一直到……
宴會結束,文武百官紛紛告退時,李龍基在陰沉著臉告退,隨之跟上虞光年。
很快。
當虞光年的官轎剛拐出長街,準備從小道抄近路,便被一把重劍劈裂了轎頂!
“轟!!!”
木屑紛飛間。
李龍基的狼裘大氅獵獵翻卷,古銅色臉膛在暮色中猙如修羅。
“老東西!”
“西域的葡萄沒噎死你,倒把膽子噎肥了?”
“你居然將自己的孫女,都嫁給那一隻王八???”
他。
已經憋了一個宴席的時間了,這一回必須弄清楚!
虞光年扶正了烏紗帽,手指撣了撣肩頭上的木渣,語氣反而很是平靜:“大殿下誤會了,老臣依然是那個老臣,膽從未增肥過。”
“那你是何意???”
“老臣不過是給孫女謀個潑天富貴,怎就扯上膽量了?”
“潑天富貴?”
重劍一把插入青磚中,裂痕宛如蛛網一般蔓至虞光年的靴邊。
“就那一個王八羔子,能給你什麽富貴?你當本王是伽藍寺的泥菩薩,睜眼瞎???”
虞光年聞言,不急不緩的從袖中抖出一卷泛黃軍報。
然後。
在劍鋒上慢條斯理地攤開。
“焱年二十一年臘月初八,赤羽營三百精銳奉命探查黑風穀,生還者王鐵柱稱……”
他的手指輕輕摩擦著角落中的血漬,“穀中西域大軍有大量伏兵,危在旦夕,事後便辭了自己的職位,沒多久便莫名其妙地死在家中。”
李龍基的瞳孔驟然一縮!
這一條老狗,為何會突然提這一件事情?
難不成……
當年的事情,被他給發現了什麽?
還是說王有財那個王八玩意兒出問題了???
“您說奇不奇怪?”
虞光年臉色一寒,猛然將軍報甩向半空,紙頁在暮風中如招魂幡翻飛,“嗬嗬……當年您為了讓老臣賣命,便假傳軍令讓我兒探路,最後隻剩一根手指回來……”
他的手掌猛然攥住了李龍基的劍刃,血珠順狼紋劍槽蜿蜒。
“是因為怕老夫見到了屍體,發現殺他的罪魁禍首是你嗎?”
“哈哈哈……”
“好一招反間計!苦肉計!借刀殺人!讓老夫這條老狗對您感恩戴德!!!”
他忍不住了!
他怒不可遏!
若不是李龍基是皇子,他已經拚死老命,和對方同歸於盡了!
但他不能!
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家人,不能因為自己的衝動,而斷送了親人的命!!!
李龍基愣在了當場。
果然!
虞光年已經知道了此事!
他忽然撫掌大笑,震得簷角的寒鴉驚飛亂竄:“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居然這麽多年過去,還是讓你給發現了……本王還當你真要給那窩囊廢當老丈人呢!”
他猝然拔劍挑起軍報,猛然一震,將其撕成了粉碎。
“可惜啊……”
“你跟著本王這麽多年,應該明白咱們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你能改變什麽?”
“若不想連累了你虞家……”
話語一頓。
他貼上虞光年的耳朵,聲音陰沉了下來,“就乖乖地繼續當一條聽話的狗!”
沒錯。
整整十二年,從李龍基隻有十六歲開始,到現在二十八歲……
兩人知根知底!
一旦一方反水,那將是玉石俱焚!
然而。
虞光年聞言,反而哈哈一笑。
“大殿下可知‘海東青熬鷹術’?”
“熬得越狠,反噬越毒。”
“您猜老臣這把老骨頭,將會給八殿下遞多少的‘鷹食’?”
“您更明白老臣的性格,喜歡……”
“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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