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繼續攪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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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的祠堂青煙繚繞,王有財跪在祖宗牌位前,額頭磕得一片淤青。
而案幾上正攤著七八份從街道中揭下來的《詠菊詩》。
“逆子!逆子啊!!!”
王有財反手將詩稿糊上王多魚的臉,“讓你寫!讓你在花魁裙底寫!現在全京城的糞坑都貼著你褲襠裏那點墨水!!!”
王多魚頂著滿臉墨汁後退,臉上慌亂無比:“爹!孩兒寫詩時明明把六殿下誇得跟朵花似的……”
“啪!”
不等說完,王有財一巴掌甩在了王多魚的臉上,破口大罵。
“蠢貨!”
王有財揪著逆子衣領提到祖宗畫像前。
“瞪大你的狗眼瞧瞧!”
“這詩裏把二皇子罵成癩蛤蟆,六皇子比作瘦馬,連伽藍寺的三皇子都寫成禿驢……”
“就連公孫小姐都給罵進去,你是誠心想讓王家完蛋嗎?”
王多魚渾身一震,臉色大變地看向了自己的“傑作”。
結果發現……
改了!
都被改了!
每一首淫詩都被改了,根本不是他寫的那個版本啊!
他頓時慌了:“爹!有問題!這些詩都不是孩兒寫的,都被人給改了啊!”
“你個蠢貨!”
王有財怒不可遏地戳著王多魚的腦袋,怒吼不停,“你還知道被人給改了?上麵的內容除了大皇子之外,所有的大臣,所有的皇子,所有的公主……都被罵了進去,唯獨大殿下!”
王多魚:“???”
王有財頓時氣得渾身發抖:“這招是在借刀殺人,大殿下已經知道咱們的事了,但又不能自己動手,所以打算借用其他皇子的手,來搞咱們啊!”
王多魚:“???”
王有財擦了一下冷汗,驚恐萬分:“完了!咱們王家已經陷入了漩渦中,要徹底完了!”
王多魚:“???”
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就這樣地被放棄了?
他更沒想到……
自己所寫的那些詩,成了一根攪屎棍!
“砰!”
王多魚癱坐在地,褲襠漫開了黃漬:“爹!孩兒這就收拾細軟,咱們跑路吧……”
“跑你奶奶的腿兒!”
王有財一腳踹翻王多魚,隨之指著他直哆嗦,“現在全京城都以為你寫詩辱罵皇室,連禦膳房燒火的太監都在傳你給陛下寫了首《老龍尿炕圖》,你覺得咱們能跑得了???”
“那咋辦啊?”
王多魚當場六神無主。
連皇上都罵了進去,那他真的完蛋了,那種事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王多魚癱在了地上,褲襠漫開的黃漬浸透了地毯。
他忽然一個激靈,揪住王有財的官袍下擺:“爹!咱們去找八殿下啊!那王八羔子最會坑人,說不定能幫咱反坑大殿下……”
“你當八殿下是錦鯉池的王八,給點餌料就伸脖子?”
王有財一腳再一次踹開沒用的兒子,官帽歪斜如鬥敗公雞,“那廝前日還拿老夫當槍使,你覺得他可能幫咱們?如今咱們需要自救!”
話語一頓。
他來回踱步,眼裏一片寒光閃爍,“咱們需要先一步反將一局!”
王多魚人都傻了:“啊?咋反將一局?”
如今的他們,已經危在旦夕了……
想反將一局?
實在太難了!
畢竟。
那一首首淫詩被貼得滿大街都是,真真假假摻在一塊兒……
哪怕不是真的,恐怕也要是真的。
這一等局勢,他們還能翻身???
然而。
不等多想。
王有財毫無征兆地掃翻了供案,祖宗牌位都跟著劈裏啪啦地砸在王多魚的身上,“赤羽營當年的密令全在這兒!”
王多魚連滾帶爬地上前,掀開了牌位後麵的青磚。
然後。
拽出一個銅匣子,而裏麵有著一捆泛黃的絹帛上,“李龍基”三字刺得他眼疼……
沒錯!
那就是當年設局的急報,有李龍基親筆手書的原文件!
“爹!這……這可是誅九族的罪證啊!”
王多魚更慌了。
“誅九族?”
王有財獰笑著握住了絹帛,“大殿下先打算借刀殺人宰咱們,那老夫就要讓它變成大殿下的催命符!”
說著。
他直接朝外而去,徑直朝著皇宮而去。
很快。
他跪在了養心殿中。
養心殿的龍涎香混著墨香嫋嫋,李焱正捏著一張皺巴巴的《老龍尿炕圖》,指節叩擊金案的節奏活像閻王催命。
“王愛卿啊……”
他的雙眼掃過階下抖如篩糠的王有財,忽然將詩稿甩到對方臉上,“你這逆子的文采,倒是讓朕大開眼界了。”
王有財的官帽被嚇得滾到蟠龍柱旁,露出滿頭的冷汗:“陛下明鑒!這、這些淫詩都是偽造的!犬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
“不敢?”
李焱深吸了一口氣,雙眼虛眯在了一塊兒,“令郎日日夜夜都跑怡紅院一擲千金,什麽時候一個五品車駕司郎中那麽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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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王有財一聽,當場五體投地,十根手指頭更是死死摳上了金磚縫:“老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定是有人要構陷王家,老臣有證據!”
說著。
他急忙探入懷中,抽出那一卷泛黃的絹帛。
“陛下且看!”
王有財猛然展開絹帛,斑駁墨跡間赫然是李龍基的親筆手書——
【赤羽營先鋒隊作餌誘敵,待虞仙馳援時斷其後路,務必令其戰死黑風穀!】
落款處“李龍基”三字龍飛鳳舞,印泥竟混著幹涸的血漬!
李焱的指節捏著金案,眼神逐漸變得犀利了起來。
下一秒。
他的雙眼掃過帛上十二年前的年號,一把抓起茶盞砸向蟠龍柱:“好一個西域戰神!朕的皇子竟比倭寇還會坑殺同胞!?”
上麵的內容無論真的假的,至少說明了一點……
十二年前。
戶部尚書支持李龍基,十分蹊蹺。
尤其是……
當時的虞仙才出事沒多久!
可萬萬沒想到。
居然隱藏著這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
難怪當時涉及那一件事的人都沒有一個活著……
當然。
他身為皇帝,必然不可能因為一份證據而治罪自己的兒子,而是需要徹查到底。
但眼下不急。
他需要挖出更多的東西來。
一時間。
當茶水混著瓷片濺上王有財官袍,他伏地高呼:“當年大殿下以老臣妻兒性命相挾,命臣篡改狼煙訊號!虞將軍收到的‘黑風穀十萬火急’實為‘無恙’!”
李焱的指節在絹帛上叩出深凹,雙眼隨之凝視著王有財佝僂的脊梁:“王卿可知構陷皇子該當何罪?”
王有財咽了口唾沫,官袍被冷汗浸透,脖頸青筋隨著雷鳴突突跳動:“老臣願以項上人頭作保,當年狼煙台的值守兵卒有一人尚在西域牧羊,陛下可召其回京對質……”
“夠了!”
李焱一甩袖袍,震落了一旁的茶盞,碎瓷在王有財膝前炸開,“此事朕自有定奪,今日之言若漏出養心殿半句……”
他的手指挑起案頭的《老龍尿炕圖》,似笑非笑彈了彈畫中那條蔫頭耷腦的金龍,“朕便讓王卿嚐嚐詔獄的‘龍頭鍘’是何滋味?”
王有財的喉結重重一滾,額頭在金磚上磕出悶響:“老臣……領旨!”
當他退下後。
李焱望著殿門外烏泱泱的天,冷不丁問道:“王德發,朕才終於明白了一個問題。”
“嗯?”
王公公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擠出了一絲笑容,“殿下聖明,自然沒有問題能夠隱瞞住您……”
“虞光年會在大庭廣眾倒戈老八,還將自己的孫女都嫁給他……”
“十有八九就是因為已經得知了此事。”
李焱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意。
王公公呼吸一滯:“那陛下,您……打算三司會審?”
“不。”
李焱深吸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讓他們繼續鬧,朕倒想看看……老大背後的人,能沉到什麽時候???”
王公公咽了口唾沫,汗流浹背了。
奶奶的……
陛下這是要釣大魚了啊!
……
當王有財連滾帶爬地退出養心殿時,嘴角已咧到了耳根:“天不亡我王家啊……”
方才陛下雖未明說,但那一句“自有定奪”分明是已經信了七分!
隻要熬過這幾日風聲,待大殿下倒台……
他們王家哪怕丟了官職,但也會因為這一份投名狀而免除一死!
但是。
就在一刻鍾後,王有財的官轎剛拐進暗巷時……
突然!
他的轎底裂開了一道縫。
“哢嚓!”
三枚淬毒蒺藜穿透底板,轎夫應聲倒地,脖頸泛起烏紫。
“有刺……”
王有財的尖叫卡在了喉頭上,一柄彎刀順勢架上了他的脖頸。
緊接著。
一名黑衣殺手,舔著刀刃獰笑。
“王大人,大殿下托我給您帶句話……”
“西、西域的葡萄甜不甜?”
王有財的假牙直打顫:“甜……甜個屁!那是老子花十兩銀子買的爛貨!”
殺手一愣,刀鋒歪了半寸。
趁這空檔。
王有財猛然掀起轎簾,連滾帶爬往外躥:“救命啊!殺官啦!”
暗巷盡頭忽傳來一陣嬉笑。
李玄戈蹲在牆頭啃脆骨:“喲!誰家養的狗挺別致啊?殺人都挑飯點?”
殺手的瞳孔驟縮,反手甩出毒鏢!
“嗖!”
驚鴻劍穗卷住暗器,隨之甩了回去。
殺手當場被自己的毒鏢洞穿了喉嚨。
公孫明月隨之出現在了牆頭,一臉古怪地望著李玄戈。
沒錯!
一切的一切,都是李玄戈在搞鬼!
他先讓千戶探查到了大殿下的手下行蹤軌跡,便模仿著筆跡添油加醋地將一首首改良後的詩句跟著散播了出去。
然後。
那些改良的詩句不僅罵了自己,更罵了文武百官,皇子皇上……
以至於。
攪渾了這口大染缸!
方才的此刻,十有八九不是大殿下的人,隻是有人來渾水摸魚,意圖將矛頭引向大殿下……
實在是太奸詐了!
根本無法看出來,是一個卑微的人!
李玄戈已趁機將王有財拽上牆頭,笑嘻嘻地說道:“老爺子,茅坑詩精彩啊!‘玄鐵蛤蟆’這詞兒……二哥聽了都直呼內行!”
王有財渾身直哆嗦,恐懼地說道:“殿、殿下!老臣願獻上赤羽營全部密檔……”
李玄戈翻了翻白眼:“老東西,本王救你,你是想害本王不成?”
“老臣不敢……”
不等王有財說完,李玄戈已經笑得像隻偷到雞的黃鼠狼。
“好了,那玩意兒燙手得很,本王可接不住!”
“倒是你……”
“若真想活命的話,不如構出‘江南水師貪墨軍餉’、‘伽藍寺香油錢被劫’等破事散出去……”
話語一頓。
他猛然湊近王有財,耳畔低語。
“記得啊……”
“讓人用說書先生的口吻,最好再添點‘三皇子與尼姑二三事’的香豔細節……”
“保證讓他們沒工夫找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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