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京官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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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餘艙臉色頓時漲紅呈豬肝色。
    “本官也是奉命行事,既然這位大人有皇上的調令,還請拿出調令文書。”
    餘艙憋了一會兒,忍著怒意道。
    陳良挑了挑眉,將皇帝給的腰牌遞給餘艙瞧。
    餘艙一見,臉色又是一陣鐵青。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真的有陛下給的令牌。這下,他再阻攔,就顯得別有用心了。
    思慮片刻後,餘艙露出謙和的笑容,對陳良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方才都是一場誤會,還請陳千戶莫怪。”
    說罷,他對身邊的一個隨從模樣使了個眼色,又對陳良笑道:“隻是,庫房畢竟是刑部重地,待我命人去取了鑰匙來,我與陳大人一同前去,如何?”
    陳良淡淡的“嗯”了一聲。
    他本來也沒想一個人去。
    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多少也要顧忌下,且沒人帶路,他也不知道東南西北啊!
    隻是,他瞧見餘艙身邊那小廝模樣的人,行為有些鬼祟,心中暗暗詫異。
    不消多時,有人取了鑰匙來。
    餘艙笑著道:“陳大人,請吧。”
    陳良對幾個弟兄們招了招手,準備跟著餘艙的腳步一起走,忽身後有人叫住了他的名字。
    “陳良!”
    此聲渾厚,夾雜著幾分怒氣與淩厲。
    陳良一怔,回過頭望去,發現喊他的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男人長著一張圓臉,唇邊留了一圈胡子,整個人看起來粗獷些,可偏矮胖的身材,又讓他瞧著幾分滑稽。
    他還沒想明白此人是誰,身旁的羅州便忙小聲提醒他道:“這位是副指揮使,段齊河段大人,聽聞他最近與六部尚書大人們往來甚密。”
    段齊河……
    與杜康爭名奪利之人。
    陳良在心中給了個定位後,抱著樸刀朝他拱手一禮:“段大人,敢問有何要事?”
    段齊河冷眼睨著陳良,厲聲喝道:“陳良,你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錦衣衛千戶,竟然敢擅闖刑部庫房要地!”
    不是!哥們兒你哪邊的啊?
    陳良的耐心被磨盡,他將臉一沉,冷冷道:“段大人,方才我已和餘大人解釋過,餘大人也已知情,我算哪門子的擅闖?”
    “你住口!”
    段齊河冷著臉,瞪著陳良,“我是錦衣衛副指揮使,你一個小小的千戶,竟然用這樣的口吻與你上官說話!當真是目無法紀!罔顧禮法!”
    陳良哂笑:“段大人少用這些禮法來壓我,我是為陛下辦事,得了陛下恩準的!段大人多番阻攔,莫不是做賊心虛?”
    段齊河氣的臉色鐵青:“你!”
    陳良環顧眾人,冷冷道:“我不過是奉命調閱卷宗,有些人便急了。焉知你們不是沆瀣一氣!”
    段齊河見來硬的不行,便一把拉過陳良,拽到一旁。
    他歎了口氣小聲道:“你這倔驢,簡直丟盡我錦衣衛的臉!我這般規勸你,乃是為你好!今日你就算進到庫房,也是於事無補!”
    陳良心中正窩著一團火呢,聽到這裏,不由詫異:“段大人這是何意?”
    段齊河掃了一眼眾人,又氣又急道:“你且聽我的就是!稍後我再與你解釋!”
    陳良瞥了他一眼,見他雙目純澈,似乎並無惡意。
    他心中疑雲纏繞,沒想到隻是調查個卷宗,就受到多重阻力。可見魏國公一案,是何等的秘辛。
    他頓了頓,平複了心情,點頭道:“下官答應就是。”
    見他鬆口,段齊河臉色緩了緩,笑著對餘艙道:“餘大人,方才是我這屬下魯莽了,可莫要見怪。”
    餘艙溫和笑笑:“不礙事,大家都是為陛下辦事。”
    他笑的謙遜,眸中卻沒什麽溫度。
    陳良心中暗暗記下,帶人跟著段齊河出了尚書局。
    尚書局門口,段齊河笑眯眯道:“陳良,你初來乍到,今日我做東,可願與我一同去醉仙樓喝上兩杯?”
    陳良看著他,淡笑:“那下官就卻之不恭了。”
    張大等人都是錦衣衛小兵崽子,段齊河自然看不上眼,幾人也不敢留下礙眼,紛紛告辭。
    醉仙樓內,段齊河點了一桌好酒好菜,親自給陳良倒了一杯酒。
    段齊河笑著舉杯:“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天河辦案,今晨才回,聽說你今日赴任,還未來得及與你見一麵恭喜,賢弟可別介意!”
    說罷,段齊河一口酒下了肚。
    陳良深知,他無非就是看在自己背靠長公主,又有皇帝準允的特權,這才對他如此客氣。
    當下,他也舉起一杯酒回應:“段大人客氣,您是上官,該是下官請段大人喝酒才對。”
    段齊河哈哈大笑,擺擺手道:“你這小子,也不是傳言中那般肆意妄為、目無尊長嘛!”
    陳良額頭不由冒出一陣黑線。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在抹黑他?
    不過,他也沒計較這些,隻擱下酒杯又問,“大人,您方才說我今日就是進了庫房,也於事無補,究竟是何意?”
    段齊河打了個飽嗝,腆著圓滾滾的肚子,拿起牙簽兒開始剔牙:“我已得知消息,刑部庫房早就沒有了魏國公一案當年的卷宗。”
    “丟了?”陳良大驚。
    刑部的人,辦事不會這麽不靠譜吧?
    這種要案卷宗,豈可輕易丟失?
    “哼,誰知道是丟了,還是毀了,又或者偷藏起來了?”
    段齊河眯著眼睛看著陳良,笑道:“你還年輕,尚不知官場險惡,今日你就算去了庫房,胸部的人也有一萬個借口等著你。”
    陳良麵色一冷:“他們就不怕我將這件事告到陛下麵前去?”
    “哈哈哈哈。”
    段齊河大笑:“就算是告到了陛下麵前,也是無用。屆時他們若是拿出來卷宗,反而反咬你不守規矩,肆意妄為,你又該如何呢?”
    這……這不是無聊嗎。
    陳良擰眉。
    還真沒想到有這一茬。
    段齊河拍了拍陳良的肩膀,勸道:“賢弟,這京官難為啊,特立獨行可不是為官之道。你若想要查案,可不能得罪他們,否則寸步難行啊。”
    陳良若有所思,竟然覺得有那麽幾分道理。
    吃罷飯後,陳良一個人在京城東街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