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記憶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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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上麵寫的什麽?"安新放下手中的戰術平板,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越過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檔案袋,落在唐澤手中那本泛著詭異光澤的筆記本上。那筆記本的皮質封麵已經有些龜裂,邊緣處能看到明顯的磨損痕跡,顯然經曆過漫長的歲月。安新注意到唐澤的指尖正輕輕摩挲著其中一頁的邊緣,那裏有一個模糊的血指印,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
    唐澤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的目光在那些扭曲的文字間來回遊移。那些文字時而像是某種古老的象形文字,時而又變成現代漢字的變體,更令人不安的是,字裏行間還夾雜著一些他們追查的那個"記憶裁縫"特有的標記——那些細小的剪刀和線軸圖案。他翻到其中一頁,突然停住了,那裏赫然畫著一幅精細的大腦解剖圖,但神經脈絡卻被重新排列成了詭異的幾何圖案。
    "嗯......"唐澤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沒看懂......"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幹澀,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隨著"啪"的一聲悶響,筆記本被他重重摔在金屬桌麵上,驚得旁邊幾個空咖啡杯都跟著震動。"什麽亂七八糟的!"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裏回蕩,"這些文字...這些圖案...就像是在我腦子裏鑽來鑽去......"
    "給我看看呢。"一個清冽的女聲從後方傳來,語調不急不緩,卻帶著某種能讓人瞬間平靜下來的力量。唐澤猛地轉過頭,陽光從落地窗外斜射進來,在他和來人之間劃出一道金色的光幕。許紅豆就站在光幕的另一側,她今天穿著一件墨綠色的改良旗袍,衣襟上繡著暗金色的符文,隨著她的走動若隱若現。她的左手手腕上纏著一串古樸的檀木念珠,右手則提著一個看起來年代久遠的紫檀木藥箱。
    唐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許紅豆胸前掛著的那枚銅製羅盤吸引——那是祝由科傳承人的標誌,此刻正在微微泛著青光。他這才想起,自從上次日本那個任務結束後,盧先生就正式退休了。而接替他加入七組的,正是這個在日本時就與他們有過交集的祝由科傳人許紅豆。
    盧先生作為火神派上一代火神,施展火神派秘術時,雙手燃起的金色火焰不僅能焚盡邪祟,更能治愈同伴的傷口。而此刻站在他麵前的許紅豆,雖然傳承的是截然不同的祝由科一脈,但兩人在醫術上的造詣卻同樣深不可測。唐澤注意到許紅豆的指尖泛著淡淡的藥香,那是長期研磨藥材留下的痕跡,就像盧先生手上永遠帶著的火硝味一樣,都是他們醫道修為的證明。
    而汪筱此時正看著之前辦案人員留下來的檔案。
    案件編號:x7492「記憶裁縫」調查報告
    辦案人員:刑偵三隊隊長 林昭
    【現場記錄】
    推開那間地下室鐵門時,我聞到了鐵鏽與檀香混合的詭異氣味。
    實驗台上散落著半成品的青銅顱骨,內壁刻滿▼形凹槽,凹槽裏嵌著仍在蠕動的銅絲——像某種活物。牆角堆著幾十本手寫筆記,最上麵那本封皮寫著《記憶裁縫·迭代記錄》。
    當我翻開第一頁,胃部突然痙攣。
    【筆記節選】
    "永徽三年案例證實:銅絲植入顳葉後,受試者能‘回憶’起未經曆的事件。第49號受試者原刑部主事裴沉舟)甚至說出了武周時期的年號…這絕非巧合,而是記憶的‘縫合’成功了。"
    "客戶0001注:指武則天)的基因樣本顯示,她的線粒體端粒長度異常,接近…永生種?"
    "必須加快進度。‘他們’已經開始清洗了。"
    【我的分析】
    1. 瘋子還是先知?
    這個自稱"煉器師"的嫌疑人,用古董修複師的身份掩蓋人體實驗。但奇怪的是:
    那些銅絲的分子結構不屬於現代任何已知合金。
    筆記中提到的"受試者姓名",在唐代史料中確有記載如裴沉舟是真實存在的永徽年間官員)。
    2. 細思極恐的細節
    在查抄的u盤裏,我們發現一個3d建模文件:"開元十五年·敦煌莫高窟剖麵圖"。模型顯示,壁畫下層藏有大量銅絲網絡,與筆記描述的"記憶備份係統"完全一致。
    更可怕的是,技術科檢測出那些銅絲表麵…附著著人類腦組織殘留,距今約1300年。
    3. 他究竟想做什麽?
    最後一頁筆記被撕毀,隻殘留半句話:"當足夠多的記憶被縫合,真正的‘歸墟’就會…"
    【個人感受】
    我從事刑偵12年,第一次在結案報告裏寫下"無法用現有科學解釋"。
    昨晚夢見自己站在青銅門前——和筆記裏描述的"裴沉舟最終場景"一模一樣。醒來時,發現右手小指第一節莫名出現了針尖大的血點,像是…被銅絲刺穿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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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附件:證物照片37張,含疑似"天外鐵盒"的青銅立方體,其表麵星圖與2023年新發現的唐代隕石成分高度吻合。)
    林昭 簽字
    20xx年xx月xx日
    "這個林昭人呢?"汪筱放下手中的檔案,抬頭看向黎想。她的指尖還停留在那份報告封麵上,指腹下壓著的"x7492"案件編號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辦公室裏空調的嗡鳴聲突然變得刺耳,像是某種不安的預兆。
    黎想將平板電腦推到汪筱麵前,屏幕上顯示著林昭最後登記的出勤記錄——三天前的深夜11點47分,她獨自刷卡離開了市局大樓。監控畫麵截圖中,她的背影被走廊的頂燈拉得很長,右手似乎緊緊攥著什麽東西。
    "失蹤了。"黎想的聲音很沉,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他滑動屏幕調出一份內部通告,"昨天早上她的直屬上司發現她沒來上班,電話也打不通。派人去她家查看時,門鎖完好,但人不見了。客廳茶幾上還放著半杯沒喝完的咖啡,已經發黴了。"
    汪筱皺起眉,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咚咚的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裏格外清晰。她注意到黎想的黑眼圈比昨天更重了,顯然為了這個案子已經熬了通宵。
    "正是因為她的失蹤,"黎想繼續道,同時從公文包裏抽出一個密封袋,"有人整理她辦公室時,在抽屜暗格裏發現了這個。"密封袋裏是一份手寫筆記的複印件,紙張邊緣已經泛黃,上麵密密麻麻記滿了難以辨認的符號和日期。"技術科確認筆跡是林昭的,但內容...很古怪。局裏覺得可能涉及特殊案件,所以才聯係到我們九科。"
    汪筱接過密封袋,隔著塑料膜摩挲那些字跡。她能感覺到某些筆畫力道極重,幾乎要劃破紙背,仿佛書寫者正處於極度緊張或亢奮的狀態。
    "監控有什麽發現?"她問道,同時將密封袋放在燈光下仔細端詳。某個角落似乎有一小塊暗紅色的汙漬,不知道是咖啡漬還是...
    黎想搖了搖頭,調出另一個文件夾。"目前能查的監控都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他點開幾段視頻,"她最後出現在自家小區電梯裏,時間是淩晨1點23分。之後小區三個出口的監控都沒拍到她離開的畫麵。"視頻中林昭低著頭,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到她左手不停地摩挲著右手小指——這個細節讓汪筱眯起了眼睛。
    "因為除了這個人的失蹤以外,還沒有發生其他案件,"黎想關掉視頻,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挫敗感,"所以我們的盤查權限受限。盤古係統要接入天網全麵檢索,需要走特殊審批流程,至少要兩到三天才能批下來。"
    汪筱深吸一口氣,辦公室裏陳舊的紙張味混著黎想身上淡淡的咖啡苦澀鑽入鼻腔。她將檔案和密封袋整齊地碼放在一起,做出了決定。
    "那行,"她的聲音很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你先讓唐澤他們仨去走訪下林昭的家人、朋友和同事。重點問清楚她最近接觸過什麽人,有沒有異常舉動。特別是..."她指了指密封袋,"這份筆記是什麽時候寫的。"
    "行。"黎想幹脆地應道,迅速在平板上記下要點。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通訊錄準備聯係唐澤小組。辦公室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顯得格外疲憊卻又異常專注。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處傳來隱約的雷聲。汪筱走到窗前,看著烏雲壓境的城市輪廓。她總覺得這個案子背後藏著什麽,就像那些筆記上無法辨認的符號一樣,等待著被破譯。而林昭的失蹤,或許隻是這個謎題的第一塊拚圖。
    與此同時,九科第五戰鬥小組的五名成員已經抵達夏威夷茂宜島的西海岸。
    夕陽的餘暉將整片沙灘染成血色,鹹腥的海風裹挾著沙粒拍打在眾人臉上。組長鄒雪偉站在警戒線邊緣,黑色風衣的下擺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他眉頭緊鎖,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那個長約十五米、寬約八米的不規則土坑——這顯然不是用機械挖掘的,坑壁上的鏟痕參差不齊,像是被數十人用最原始的工具倉促刨出來的。
    坑內橫七豎八地躺著十二具屍體,有男有女,有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有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孩童。他們的屍體被隨意堆疊在一起,像是一堆被丟棄的破舊玩偶。最上層的屍體麵部朝上,空洞的眼睛大睜著,仿佛還在凝視夏威夷湛藍的天空。海風吹過,帶來一陣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副組長銀德蹲在坑邊,戴著橡膠手套的手輕輕撥開一具老年男性屍體的衣領,露出脖頸上一道細如發絲的血痕。"死了不到一周,"他沉聲說道,聲音在海風中顯得有些飄忽,"基本上確認都是梁家的人。"他指向屍體右手腕內側的一個特殊紋身。
    代柯廷——這個出身湘西趕屍一脈的瘦高男子——正蹲在另一具女性屍體旁仔細檢查。他的手法極其專業,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輕輕翻開死者的眼瞼,又檢查了口腔和指甲。"倒是沒有發現拷打的痕跡,"他的聲音帶著湘西特有的腔調,"死的都很幹脆。"他指向屍體頸動脈處那道幾乎不可見的傷口,"一刀斃命,手法幹淨利落,是職業殺手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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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風突然變得猛烈起來,將代柯廷的黑色長發吹得四散飛揚。他眯起眼睛,從隨身攜帶的布袋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些暗紅色粉末撒在屍體傷口處。粉末接觸傷口的瞬間,竟泛起詭異的藍光。"用的是特製刀具,"他補充道,"刀身上應該淬了某種特殊物質。"
    銀德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沙粒,轉向鄒雪偉:"那這事兒我們怎麽處理?很明顯是黑龍會那幫小日本做的。"他的語氣中壓抑著憤怒,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手槍。
    鄒雪偉沒有立即回答。他緩步繞著土坑走了一圈,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具屍體。最後停在一具小女孩的屍體前——那孩子看起來不過五六歲,身上還穿著印有卡通圖案的睡衣,小小的手掌攤開著,仿佛在死前想要抓住什麽。
    "怎麽處理?"鄒雪偉突然嘲諷似的笑了笑,這笑聲在肅殺的現場顯得格外刺耳,"事情發生在國外,又沒有直接證據,"他攤開雙手,做了個無奈的手勢,"又是強烈抗議譴責啊?!"
    銀德的臉色變得鐵青:"難道就這麽算了?"他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指節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白。
    鄒雪偉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慢條斯理地抖出一根叼在嘴裏。打火機的火苗在海風中搖曳不定,他用手護著火,深深吸了一口。"先記著唄,"他吐出一口煙圈,煙霧在夕陽下呈現出詭異的橙紅色,"以後會還回來的。"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篤定。
    代柯廷此時已經檢查完所有屍體,他站在坑邊,黑色的長袍被海風吹得緊貼在身上:"那屍體怎麽辦?"
    鄒雪偉將煙頭扔在地上,用靴底狠狠碾滅:"燒了吧。"他簡短地說道,轉身走向停在遠處的黑色越野車。夕陽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投在沙灘上的影子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代柯廷點點頭,從隨身的布袋中取出幾張黃色符紙。他口中念念有詞,將符紙拋向坑中的屍體。符紙在空中無風自燃,化作點點火光落入坑中。頃刻間,整個土坑燃起幽藍色的火焰,卻沒有一絲熱度散發出來。
    銀德站在原地,看著火焰中逐漸化為灰燼的屍體,眼中的怒火比那詭異的藍焰還要熾烈。海風嗚咽著,卷起些許灰燼飄向遠方的大海,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未完成的複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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