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月玄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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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圓之夜,霧隱穀口。
    王邈和李雪站在一塊形如臥虎的巨石旁,前方是終年不散的濃霧。與上次不同,今晚的霧氣泛著詭異的紅色,仿佛被月光浸染。
    "師父,我們真的不等爸爸了嗎?"李雪握緊手腕上的鎖靈繩,拇指上的玉扳指泛著微弱的青光。
    王邈檢查著隨身的銅錢劍和符籙:"來不及了。月過中天,陰氣最盛時,陰九幽就會開始血祭。你父親若真在他手上..."
    他沒說完,但李雪明白言下之意。少女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那枚玉簡,貼在眉心。玉簡藍光閃爍,片刻後,她睜開眼睛,銀白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決然:"玉簡告訴我,進穀的路變了。現在要往西走百步,找到一棵被雷劈過的槐樹。"
    王邈掐指一算,點頭認可。兩人沿著穀口向西,果然在濃霧中隱約可見一棵焦黑的古槐,樹幹中空,形似一扇門。
    "跟緊我。"王邈取出一根紅繩,一頭係在自己腰間,一頭係在李雪手腕上,"這是"同心繩",能保證我們在霧中不散。"
    兩人鑽入樹洞,裏麵竟是一條向下的石階,蜿蜒伸入地底。空氣潮濕陰冷,牆壁上長滿發光的苔蘚,提供微弱照明。走了約莫半小時,前方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現在眼前,洞頂垂下無數鍾乳石,地麵則是一個規整的圓形平台,刻滿了古老符文。
    平台中央矗立著七根石柱,其中一根上綁著昏迷不醒的李誌遠。他衣衫襤褸,臉色蒼白,但胸口還有起伏。
    "爸爸!"李雪就要衝上去,被王邈一把拉住。
    "別急!看地麵!"
    李雪定睛一看,平台上那些符文正在緩緩蠕動,像活物般變換形狀。更可怕的是,符文縫隙中滲出絲絲鮮血,匯聚成一條條細流,向中央石柱流去。
    "血祭大陣..."王邈臉色凝重,"陰九幽要用你父親的血激活某種禁術。"
    "哈哈哈...不愧是青雲子的徒弟,見識不凡。"一個陰森的聲音在洞窟中回蕩。黑袍白麵的陰九幽從一根鍾乳石後轉出,手中握著一把骨刀,"可惜,你們來晚了。血月當空,大陣已成,隻差最後一步了。"
    王邈銅錢劍直指陰九幽:"放了我徒弟,否則讓你魂飛魄散!"
    陰九幽怪笑一聲,骨刀一揮,洞頂的鍾乳石突然裂開,無數黑色紙片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在空中組成一個個猙獰的人形。
    "紙兵符將,去!"
    紙人軍團蜂擁而來。王邈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在銅錢劍上,劍身頓時金光大盛。他舞動金劍,每一擊都有一片紙人燃燒墜落。但紙人實在太多,很快將王邈團團圍住。
    "雪兒,去救你父親!"王邈在紙人圍攻中大喊。
    李雪點頭,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鎖靈繩紅光暴漲,在她周圍形成一道屏障。她快步衝向中央石柱,途中血祭符文試圖纏住她的腳踝,卻被紅光阻隔。
    "小丫頭,你終於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突然在李雪耳邊響起。她猛地轉頭,看到那個照片上的紅衣女子不知何時站在身旁,正對她微笑。
    女子約莫三十歲,容貌絕美,眉心一點朱砂,眼中卻藏著說不出的滄桑。最詭異的是,她全身半透明,像是一個幽靈。
    "你...你是誰?"李雪警惕地後退。
    "我?"女子輕笑,"我是玄陰宗創派祖師,他們都叫我"玄陰子"——當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李雪瞪大眼睛:"不可能!玄陰子是一千多年前的人!"
    "時間對修真者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女子——或者說玄陰子的幽靈——飄到李雪麵前,"小丫頭,你體內流著我的血。你外婆是我第七代傳人,而你...是我等待千年的"容器"。"
    "容器?"
    "不錯。"玄陰子的笑容變得詭異,"當年我為了長生,將自身一分為二——善念化為此地封印,惡念化為陰九幽。千年等待,隻為找到一個能同時承載善惡的純淨血脈。而你,我的小後裔,就是那個完美的容器。"
    李雪如墜冰窟:"你想...占據我的身體?"
    "說"占據"多難聽。"玄陰子伸手想摸李雪的臉,卻被鎖靈繩的紅光彈開,"我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啊。隻要你自願接納我,就能獲得無上力量,救你父親,幫你師父...甚至重振玄陰宗!"
    李雪看向石柱上奄奄一息的父親,又看向被紙人圍攻、漸顯疲態的王邈,內心劇烈掙紮。
    "別聽她的!"王邈突然大喝一聲,銅錢劍金光暴漲,暫時逼退紙人,"玄陰子當年走火入魔,才會分裂善惡。你若接納她,就會變成第二個陰九幽!"
    "多嘴!"陰九幽厲喝一聲,骨刀指向王邈,"殺了他!"
    紙人攻勢驟然加劇,王邈左支右絀,很快身上就多了幾道傷口。更糟的是,洞頂開始滴落血雨,每一滴都腐蝕著王邈的護體金光。
    "師父!"李雪心如刀絞,轉向玄陰子,"如果我答應你,你真的會救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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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陰子笑容擴大:"當然,我以道心起誓。"
    "雪兒,別信她!"石柱上的李誌遠突然醒來,虛弱地喊道,"修真者最重修心,你若為救我們而違背本心,日後必生心魔!"
    "爸爸!"李雪淚流滿麵。
    李誌遠艱難地抬起戴著玉扳指的左手:"記住...玉碎人亡...不是警告...是選擇..."
    玉扳指青光閃爍,與李雪手上的鎖靈繩紅光呼應,在空中形成一個小小的太極圖案。玄陰子看到這個圖案,臉色大變:"李淳風的玉扳指?!怎麽會在你手上!"
    李雪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什麽。她不再猶豫,雙手結出一個複雜的手印,口中誦念玉簡中學到的玄陰真言。鎖靈繩脫離手腕,懸浮在空中,與玉扳指的青光完全融合。
    "玄陰鎖靈,萬法歸一!"
    太極圖案急速擴大,籠罩整個洞窟。血祭大陣的符文劇烈扭曲,像被灼燒的蚯蚓般蜷縮起來。陰九幽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黑袍下的身體開始崩潰,化作無數黑色紙片。
    "不!這不可能!"玄陰子的幽靈也開始消散,"你怎麽能同時駕馭玄陰秘術和李淳風的推演術?!"
    李雪沒有回答,全神貫注地維持著手印。太極圖每轉一圈,陰九幽和玄陰子的身形就淡一分。但這對她的負擔也極大,嘴角已經滲出血絲。
    "雪兒,堅持住!"王邈趁機擺脫紙人,衝到李雪身旁,一掌按在她後背,"我傳你玄天宗心法,兩派合一,可破邪祟!"
    一股溫暖的氣流從王邈掌心傳入李雪體內,與她原本冰涼的玄陰靈氣交融。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李雪周身浮現出七彩光暈,光暈中又有金色符文流轉,形成一個前所未有的"玄天陰月"護體靈光。
    "啊!"陰九幽終於支撐不住,黑袍完全散開,露出裏麵由無數紙符拚湊而成的身體,"玄陰子,我們被騙了!這小丫頭不是容器,是..."
    話未說完,太極圖光芒大盛,陰九幽和玄陰子的靈體如泡沫般消散,隻留下一聲充滿不甘的尖嘯在洞窟中回蕩。
    隨著兩人的消失,血祭大陣也土崩瓦解。綁住李誌遠的繩索自動解開,他踉蹌著跑向女兒:"雪兒!"
    李雪卻已經力竭倒地,被王邈接住。她臉色慘白,但嘴角帶著微笑:"爸爸...師父...我成功了..."
    王邈迅速檢查她的脈象,眉頭緊鎖:"靈力透支,但無大礙。倒是你..."他看向李誌遠,"怎麽逃出來的?"
    李誌遠舉起左手,玉扳指已經裂開一道縫:"扳指突然發熱,我就想起家訓中"玉碎人亡"四個字。想著與其等死,不如拚一把,就把全部力量注入扳指...沒想到真的有用。"
    王邈若有所思:"玉碎人亡...原來是這個意思。不是預言,而是告訴你關鍵時刻可以碎玉求生。"
    洞窟突然劇烈震動,碎石從頂部掉落。
    "不好,這裏要塌了!"王邈抱起昏迷的李雪,"快走!"
    三人沿著來路狂奔,身後洞窟不斷坍塌。就在他們衝出槐樹洞口的瞬間,整棵古槐轟然倒下,將入口徹底封死。
    月光下,霧隱穀的紅色霧氣正在消散,露出久違的星空。李誌遠癱坐在地,大口喘氣:"結束了嗎?"
    王邈搖頭,神色凝重地看著懷中昏迷的李雪:"恐怕隻是開始。玄陰子和陰九幽雖然被消滅,但雪兒體內現在同時流著玄陰宗和李淳風兩派血脈,還融合了玄天宗心法...她未來的路,將比我們想象的更艱難。"
    李誌遠握緊女兒的手:"無論如何,我會陪著她。"
    王邈正要說話,突然感到懷中李雪的身體一顫。少女緩緩睜開眼,眸中銀光流轉,竟隱約形成一個太極圖案,轉瞬即逝。
    "師父...爸爸..."李雪的聲音有些飄忽,"我看到了...好多人...在叫我..."
    "誰在叫你?"李誌遠緊張地問。
    李雪的眼神逐漸聚焦,銀光褪去:"不認識...但他們說...說我是"玄陰聖女"..."
    王邈和李誌遠交換了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遠處,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但三人都知道,他們的人生,已經永遠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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