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時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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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北冰原的寒風卷著細碎冰晶,割過王邈的麵頰時,他下意識按住懷中的北鬥時空鍾。青銅鍾體在掌心震顫,紋路間滲出的幽光映亮了不遠處的人影——李雪正跪在祭壇殘骸旁,指尖在冰麵上勾勒著玄陰宗的固時符,她素白的衣擺已被血汙浸透,卻仍保持著全神貫注的姿態。
    “師父,時空錨點已就緒。”少女的聲音帶著透支後的沙啞,卻依舊沉穩。王邈注意到她後頸的碎發被冷汗黏在皮膚上,露出與李誌遠如出一轍的星芒胎記——那是李淳風一脈獨有的術數印記,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
    他緩步走到她身側,袖中滑落的符紙自動燃成灰燼,化作屏障抵禦遠處的時空亂流:“雪丫頭,你的靈脈波動很弱。”
    “無妨。”李雪頭也不抬,指尖在完成最後一筆時滲出黑血——那是強行溝通時空法則的反噬,“父親留下的羅盤能與北鬥鍾共鳴,我隻需守住通道三日……您看這個。”
    她舉起手中的青銅羅盤,盤麵中央的指針正圍繞北鬥第七星緩緩旋轉,與鍾體紋路形成微妙的共振。王邈的目光落在羅盤邊緣的缺口上,那是三年前李誌遠為替李雪擋下“蝕骨咒”時,用本命法寶硬接攻擊留下的裂痕。此刻缺口處隱約有流光溢動,竟與他手背上的時空咒印完美契合。
    “這是……”
    “是因果錨點。”李雪抬頭,眼中泛起與羅盤同頻的微光,那是李家“推背術”覺醒的征兆,“父親在時空亂流中就已算出,您需要借助上古回溯修複天道裂痕,而我……”
    她忽然頓住,喉間滾動著未說出口的話。王邈卻已明白——李誌遠主動回歸現世,不僅是為了對抗黑暗勢力,更是為了用自己的血脈作為“錨點”,確保徒弟能在時空長河中安全往返。這位總是笑眼眯眯的長輩,早已將自己的命運寫入了因果鏈中。
    “師父,請您記住。”李雪將羅盤塞進他掌心,冰涼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一劃,竟用血珠畫出與初代守望者相同的符印,“無論看到什麽,不要觸碰時空長河中的執念體。黑暗勢力殘留的怨念,會化作最親近的人的模樣……”
    她的話音未落,遠處的時空裂縫突然擴大,漆黑的漩渦中翻湧出無數光碎片。王邈握緊時空鍾,感受到鍾體深處傳來的呼喚——那是超越千年的共鳴,是初代守望者殘留的意誌在引導他。
    “守好自己。”他將外袍披在少女肩頭,玄陰宗的禦寒咒法順著布料滲入她經脈,“若三日後我未歸,立刻帶眾人撤離,通知天機閣啟動‘北鬥封陣’。”
    李雪抬頭望著他,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袖口。這是她自拜師以來第一次主動觸碰長輩,指尖因用力而發白:“師父可知,為何父親總說您是‘鍾靈轉世’?”
    王邈怔住。少女鬆開手,從頸間摘下一枚銀鏈,鏈子末端掛著的不是飾品,而是半塊刻有“守”字的青銅碎片——正是北鬥時空鍾失落千年的部件。
    “因為每一代守望者,都是鍾靈與血脈錨點的共生體。”她將碎片按在鍾體缺口,頓時有萬千星芒迸發,“您是鍾的魂,而我們李家……是鍾的錨。父親用命換來了這個真相,所以您必須活著回來,告訴我……”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卻在抬頭時強行扯出微笑:“告訴我,他的犧牲,不是毫無意義的輪回。”
    時空鍾的光芒驟然暴漲,將王邈的身影卷入漩渦。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看到李雪跪坐在冰麵上,雙手結出玄陰宗與玄天宗的複合手印——那是她偷練數月的“陰陽逆旅”術法,此刻正以身為引,在時空通道口織就一張光網。
    時空長河的迷霧中,王邈首先聽到的是流水聲。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古意盎然的庭院,青石小徑旁種著已逾千年的銀杏,樹下站著一位身著青衫的男子,正背對著他研磨星砂。
    “師父?”王邈脫口而出,卻在看到對方轉身時愣住——那是年輕時的李誌遠,麵容比記憶中少了幾分滄桑,眼中卻依然含著溫和的笑意。
    “醒了?”李誌遠抬手拂袖,石桌上突然浮現出北鬥七星的沙盤,“這裏是我的記憶碎片,準確來說,是千年前我第一次接觸《太初曆書》時的場景。”
    王邈震驚地看著周圍逐漸清晰的細節,發現石桌上攤開的古籍,正是李雪在父親遺物中找到的殘頁。書頁上的星象圖正在緩緩轉動,其中北鬥第七星的位置,竟標注著“搖光·因果錨”。
    “雪丫頭的血脈,是李淳風為守望者留下的‘鑰匙’。”李誌遠指尖劃過沙盤,某顆星辰突然爆發出紅光,“當年初代守望者以身為封印時,曾立下血誓——當天道再次出現裂痕,李家後人必須以血脈為引,助鍾靈完成回溯。”
    畫麵突然切換,王邈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漆黑的虛空,遠處懸浮著無數發光的碎片,每一片都映照著不同的時空。他看到幼年的李雪在雪地裏摔倒,李誌遠笑著將她抱起;又看到自己第一次收她為徒時,少女倔強地跪在宗門前,直到他點頭應允;最後,畫麵定格在李誌遠犧牲的瞬間,他望向時空亂流的眼神中,竟帶著釋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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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王邈想要觸碰那些光影,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李誌遠的身體。後者轉身,眼中泛起淚光,卻依舊帶著慣有的溫和:
    “當年我在時空亂流中迷失,是你拚盡全力將我們父女帶回。那時我就知道,命運的齒輪終於開始轉動。雪丫頭總說自己資質愚鈍,可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次修行,都是在為今日的‘錨定’做準備。”
    虛空突然震動,無數黑色觸手從四麵八方湧來。李誌遠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他抬手拋出一道金光,化作羅盤懸浮在王邈掌心:“記住,真正的天道封印不在過去,而在……”
    話音未落,觸手已穿透他的身體。王邈驚覺那些黑霧竟是由人類怨念凝聚而成,每一縷都纏繞著“為什麽要犧牲我”“天道不公”的低語。他想起李雪的警告,強行壓下衝過去的衝動,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羅盤上——盤麵的指針不知何時已指向自己,而“搖光”位的星芒,正與他手背上的咒印共鳴。
    “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終於明白李誌遠未說完的話。真正的封印鑰匙,從來不是上古符詔或禁忌之術,而是守望者與血脈錨點之間的羈絆。當鍾靈與錨點的信念達成一致,時空長河自會為他們敞開真相的大門。
    現世的李雪已瀕臨崩潰。她的七竅滲出鮮血,卻依然維持著“陰陽逆旅”的法訣,任由玄陰之氣與時空之力在體內橫衝直撞。淩霜想要強行替換她,卻被一道透明屏障彈開——那是李誌遠用畢生因果設下的結界,除非使命完成,否則無人能打破。
    “師姐,您的靈脈快撐不住了!”淩霜的冰棱劍氣劈開又一波黑暗能量,“讓我來吧!”
    “不行……”李雪咬牙堅持,羅盤突然在她懷中發燙,映出時空長河中王邈的身影,“師父還沒回來,我……我答應過父親,要做最穩固的錨點……”
    她的聲音突然卡頓,瞳孔中映出難以置信的畫麵——時空長河裏,王邈正與年輕時的李誌遠並肩而立,兩人周圍環繞著曆代守望者的虛影,而北鬥時空鍾的碎片,正從千年之前緩緩飛來,與她掌心的殘片共鳴。
    “雪丫頭,看好了。”王邈的聲音穿透時空,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這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李雪猛然抬頭,隻見天空中浮現出巨大的北鬥星圖,每一顆星辰都對應著一位守望者與錨點的組合。她看到初代守望者與李淳風並肩布陣,看到自己的母親在分娩時將玄陰之力注入她體內,更看到王邈在無數輪回中尋找李家血脈的身影——原來他們的相遇,從來不是偶然,而是跨越千年的相互等待。
    “陰陽逆旅,終章——開!”她暴喝一聲,強行燃燒最後的壽元,玄陰之氣與羅盤的星芒融合,化作一道光柱直衝天際。時空長河中的王邈感受到這股力量,終於將初代守望者的殘卷與鍾體碎片合一,露出最核心的咒印——那是“守望者”與“錨點”的共生之印。
    當光芒散去時,王邈已回到現世,懷中緊抱著昏迷的李雪。她的白發間點綴著星屑,眉心多了一枚與他 identica的咒印,而北鬥時空鍾不知何時已修複完整,懸浮在兩人頭頂,散發出柔和的光。
    “師父……”少女在昏迷中呢喃,手指無意識地勾住他的袖口,像極了兒時害怕走丟的模樣。王邈輕輕拭去她唇角的血跡,感受到她脈中流轉的時空之力——那是與他同源的力量,是曆經千年終於交匯的宿命。
    遠處,淩霜帶著眾人趕來,卻在看到鍾體的瞬間怔住。王邈抬頭望向天際,北鬥七星此刻清晰可見,第七顆搖光星旁,一顆暗星正若隱若現——那是李誌遠的因果殘影,是他用生命鑄就的永恒錨點。
    “三日。”王邈輕聲說,將李雪抱入臨時搭建的結界,“我們還有三日時間,去完成初代守望者未竟的使命。”
    懷中的少女動了動,掌心悄然握住他的手指。王邈低頭,看到她腕間的星軌手鏈與自己的時空鍾咒印交相輝映,終於明白李誌遠最後那個笑容的含義——所謂宿命,從來不是一人的孤獨守護,而是一群人跨越時空的相互支撐。
    冰原上,北鬥時空鍾的光芒漸盛,照亮了即將破曉的天際。在光與暗的交界處,兩代守望者的羈絆正在凝結成最堅固的錨點,而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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