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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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個活塞式內燃機確實是由鄭小少爺改進的?” 黑衣男子將雪白的香煙銜在嘴角,猩紅的煙頭隨著呼吸明明滅滅,吐出的煙圈在屋內昏黃的燈光下緩緩升騰,如同繚繞的迷霧,將他的麵容籠罩得愈發神秘莫測。
“如假包換。” 鄭清璿脊背筆直地坐在雕花檀木椅上,指尖卻不自覺地摳著椅把上精美的雲紋,掌心沁出的薄汗讓觸感變得有些黏膩。
黑衣男子側頭看向其身旁的同伴,二人眼神交匯間,空氣中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電流閃過。得到肯定的回應後,黑衣男子利落地起身,從隨身的玄色皮質挎包中取出一卷通體明黃的淩錦織品。
鄭清璿的目光剛觸及那聖旨上流轉的金絲暗紋與栩栩如生的祥龍刺繡,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驚歎之聲:補豪!
“鎮國公之子鄭清璿接旨!” 黑衣男子聲如洪鍾,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震得鄭清璿耳膜發顫。房間裏原本安靜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連角落裏的座鍾滴答聲都清晰可聞。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國公之子鄭清璿,德才兼備,勤勉柔順,年少有謀。其德行高尚,才華出眾,平日裏勤奮好學,待人溫和有禮;又兼具謀略智慧,能洞察世事,應對自如。朕深感欣慰,故即日起特命其火速奔赴京城,不得有誤,欽此!” 黑衣男子字正腔圓地宣讀完畢,聖旨展開時檀香木軸展開時的木質聲響,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空氣中彌漫著聖旨上的龍涎香氣。
見鄭清璿如同石化一般動也不動,黑衣男子忍不住輕聲提醒道:“鄭小少爺?接旨吧?”
然而,此時的鄭清璿似乎還沉浸在突如其來的旨意帶來的震驚之中,他瞪大雙眼,嘴巴微張,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到了這一刻鄭清璿才反應過來這哪裏是審問,明顯是那皇帝老兒要自己去給他幹苦力去了。
畢竟如今已然臨近二十世紀了。時代在不斷變遷、發展,社會的觀念和製度也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想必那曾經至高無上、具有絕對權威性的聖旨,其強製性或許已不再像往昔那般強大無比了吧。如此這般思索著,鄭清璿心中漸漸升起一絲僥幸之意,他微微咬了咬嘴唇試探性地輕聲開口說道:“那個……我不去行不行?”
黑衣男子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看向了鄭清璿,隨後又像是想明白了一樣恍然大悟。
“你要是不去鎮國公府就得搬家了,你說呢鄭小少爺?所以我們還是希望鄭小少爺老老實實的和我們一起走,不過放心當今陛下乃是聖明之人不用擔心陛下對你做什麽,再加上鄭小少爺你的長輩都在應天府,你也不想你的家人被陛下刁難吧?”
鄭清璿的麵龐上,瞬間掠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猶豫之色。說實話,此時此刻的他內心深處壓根兒就不想這麽快地離開大阪府。因為在這裏,他腦海裏還藏著諸多宏偉的構想尚未付諸實踐。比如說,他一直盤算著如何逐步去影響自己那位位高權重的父親,好讓其能夠堅定不移地推行民族平等政策,以便在日後那風起雲湧的戰爭局勢中,驅使那些倭人替大明當炮灰。不僅如此,他甚至還打算在這瀛洲之地率先開啟一項領先於全世界的偉大計劃——研發所謂的“奇跡武器”。
然而,正當鄭清璿思緒萬千之時,突然間,原本緊閉著的客房大門毫無征兆地被猛地推開。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推門而入之人。定睛一看,來人竟然不是旁人,而是此刻正大口喘著粗氣、滿臉通紅的美和子!
而這一切的起因,則得將時間倒回至整整一個小時之前……
“明天見!” 美和子站在家門口,朝鄭清璿揮手告別。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發絲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對於美和子來說鄭清璿是無可替代的朋友,雖然在剛開始的時候美和子確實是抱有一定的私心,想要通過與鄭清璿交好來讓自己甚至的自己家裏都能因為這件事不被周圍的鄰居以及那些明人士兵所欺負。從結果上來看她確實做到了這一點,因為自從她和鄭清璿成為朋友以後明人士兵來店裏買東西就很少有吃白食的人了。
美和子推開糖果店的木門,門上懸掛的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香甜的糖果氣息撲麵而來,父親山下和正擦拭著櫃台,見女兒回來,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哦,是美和子啊!歡迎回來。”
“嗯,我回來了父親大人。” 美和子將書包輕輕放在角落的竹椅上,椅背上還殘留著陽光的溫度。
“今天和鄭少爺玩得開心嗎?” 山下和停下手中的動作,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父親大人!” 美和子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像熟透的蘋果,跺著腳嗔怪道,她明白自己的父親正在開自己和鄭清璿的笑話。。
“哈哈哈,好啦好啦,不逗美和子了。”山下和從櫃台走了過來,將手中包裹好了的三份精致的糖果遞到了美和子的手上,“能把這份禮物送給鄭少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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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父親大人?”
美和子呆呆看著手中包裹好了的糖果愣愣出神。
“畢竟鄭少爺平常很照顧你嘛,就把這當做是作為一名父親對他的感謝好了。”說罷山下和摸了摸美和子的腦袋,“美和子不管什麽時候都很可愛,真希望美和子能和鄭少爺成為戀人呢!”
“父親大人!”
就這樣,美和子一個人走向了前往鎮國公府的路。
“要注意安全哦!”
“知......知道啦!”
夜色漸濃,街道上的行人寥寥無幾,隻有幾家燈籠鋪還亮著昏黃的燈光。美和子提著裙擺,在石板路上匆匆奔跑,木屐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而急促。路邊的櫻花樹在風中搖曳,花瓣紛紛飄落,如同下了一場粉色的雨。
“所以,璿君你要離開倭地了嗎?”
這是美和子和鄭清璿自那幾個黑衣人離開後二人獨處的第一句話。
夜幕降臨,一輪皎潔的明月高高地懸掛在浩瀚無垠的夜空之中,宛如一個銀盤散發著清冷而柔和的光輝。在那漆黑如墨的天幕之上,僅有天狼星獨明點綴其間,它們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卻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眼奪目。
時不時地,從遠處傳來幾聲模糊不清、難以分辨的吆喝聲,打破了這片寧靜。那聲音時高時低,時而清晰可聞,時而又仿佛被風吹散一般變得若隱若現。而此刻,正有兩個人靜靜地坐在台階上,他們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被拉長,顯得有些孤寂和落寞。
“嗯,陛下那邊知道我做的事情了。”
鄭清璿慢慢開口,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是自己不去做那些多餘的事情自己也能作為一個富家翁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他做不到有了關於未來的記憶卻什麽都不做,坐視一切走向最壞的結局,至於藏拙,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
“既然是陛下要見璿君,那說明璿君很厲害呢!”美和子用小手在麵前比劃著,“簡直是堪比桃太郎那樣的大英雄!”
鄭清璿笑著摸了摸美和子的腦袋,“沒有桃太郎那麽厲害啦!”
“有的,璿君在我看來是最厲害的。”
鄭清璿突然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發現那道目光來自於身旁的美和子。
隻見此刻的美和子眼眶通紅,晶瑩的淚花在她美麗的眼眸裏打轉,仿佛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美和子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原本清脆悅耳的嗓音在此刻卻帶著明顯的哭腔:“璿君……你這次離開之後……還會再回來嗎?”
鄭清璿別過了頭,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夜空。
“會的,我會回來的。一定。”
美和子的右手慢慢握住了鄭清璿放在台階上的左手。
“我們約好了,要是璿君不回來了,我就一輩子都不原諒璿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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