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勿憂，老臣就算豁出這條老命，也絕不讓清人踏進應天府半步！” 鄭許昌挺直腰板，拳頭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杯盞都跟著輕晃。
    朱仲淵爽朗大笑，親自斟了兩杯酒，“有愛卿這句話，朕今日這頓飯便值了。”
    說完，君臣二人相視一笑起來。
    笑聲漸歇，朱仲淵忽然神色一凜：“若滿清真的傾巢南犯，老國公覺得死守長江防線，當真可行？” 他指尖叩著桌麵，節奏沉穩卻透著壓迫感。
    “陛下，以目前的國力來看，大明無力接受一場與滿清徹底的戰爭。首先若是我軍攻入長江以北，清軍死守其於江北修築的防線，我軍的進攻將難以獲得任何成效且會因此造成損失，即便是派遣水師逆流而上依靠長江炮轟清軍防線，清軍亦可以收縮戰線待到合適時機再反攻回來。其次南方少馬，我軍後勤隻能依靠水運與人力，後勤速度太慢我軍即便是攻下江北也難以守住。”鄭許昌不卑不亢的說道，“海上第一艦隊能夠做到封鎖滿清海域，但我軍要將第二第三艦隊派去印度洋上駐防以防英吉利人和法蘭西人對三宣撫司發動突然襲擊，更何況是第一艦隊還要分心長江。”
    “難道我大明就隻能困守江南？” 朱仲淵猛地起身，袍角掃過案幾， “眼睜睜看著大好河山落入敵手？”
    “陛下，還請再等等時機。” 鄭許昌急得額頭青筋直跳，“當年 1890 年列強聯合絞殺的教訓，可不能忘啊！”
    “陛下，小子有一計。”就在這時鄭清璿開口了。
    朱仲淵別過頭看了一眼鄭清璿，“小公子但說無妨。”
    “我軍若是能夠炮轟滿清於其江北修築的防線於江北撕開一條口子，再派遣士兵衝鋒不就可以了嗎？”
    “且不說我軍火炮根本炮轟不到滿清於江北修築的防線，就算是能夠打到，部隊後勤依舊是一個問題，部隊火炮，炮彈......諸多問題也是難以解決，我大明賭不起，若是大規模進攻江北失敗而滿清順勢南侵，到時我大明麵臨的危機恐甚於昭宗時期。”
    反駁鄭清璿的是鄭許昌，老頭子搖了搖頭表示對鄭清璿計劃的不認可。
    “爺爺，清軍於江北常年駐軍大抵有多少人？”
    朱仲淵接過話頭，指尖在桌麵畫出地圖輪廓：“五個集團軍，整整80萬，清一色俄式裝備。防線從揚州到黃州，後勤全靠合肥府支撐。” 他冷笑一聲，“他們那防線，比咱們長江防線還堅固三分。”
    “若是我軍於倭地出發，登陸朝鮮半島呢？陛下可還記得毛文龍之法？”
    “不可！且不說此法是否可行，就單論兵力，我大明哪裏有兵力派到朝鮮之上？若是倭人反叛，切斷我軍補給，我軍將亡於朝鮮！”
    鄭許昌冷嗬一聲，堅決反對自己孫子的想法。
    “不，小子的意思是，上朝鮮的不必是明人，而是倭人。”
    殿內瞬間死寂。鄭許昌的手停在半空，捏著的酒杯裏酒液微微晃動；朱仲淵眯起眼睛，摩挲著下巴的手指頓住，仿佛在掂量這瘋狂計劃的分量。
    “不行！” 鄭許昌率先反應過來，“且不說倭人會不會聽指揮，就他們那戰鬥力，能頂什麽用？再說一旦補給線被切斷，咱們的部隊豈不是全成了活靶子！”
    “爺爺，倭人不用真打下來。” 鄭清璿狡黠一笑，“隻要他們在朝鮮虛張聲勢，逼清軍分兵就行。要是清軍不理會，咱們就在半島建機場，派飛機炸他們的鐵路和補給站。不管清軍是死守江北，還是撤退，都得被拖得死死的！”
    “飛機？機場？”
    朱仲淵捏著下巴向鄭清璿投來好奇的目光。
    “哦！陛下，此乃新物，乃是小子今日午時向工部尚書李韋強大人提出的新物，其最大航程可達600千米，掛載500千克炸藥可達航程為500千米。”
    “若是有此物......大明又何必再登錄朝鮮？隻需於應天府修築所謂的機場便可轟炸清軍的江北防線.....”
    “陛下，此事需明日早朝再議。”
    話音剛落，鄭許昌已經揪著孫子的衣領往外拽：“小孩子別在這胡言亂語，陛下和我還有要事商議！”
    就這樣，一臉茫然的鄭清璿被自己那神情嚴肅的爺爺以要和朱仲淵商量要事為由，毫不留情地趕出了奉天殿。此刻的他無所事事，隻能在這座看似宮殿實則更像一座堅固堡壘的附近閑逛起來。
    四周一片靜謐，大多數屋子都已經熄滅了燈火，仿佛進入了沉睡之中。唯有那些屋簷下懸掛著的白熾燈，散發著微弱而昏黃的光芒。
    宮殿內，一隊隊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士兵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四處巡邏。當他們看到獨自一人遊蕩的鄭清璿時，僅僅是低下頭匆匆瞥了一眼，然後便又如往常一樣繼續前行。畢竟，在這些士兵眼中，一個孩子而已，能有什麽威脅嘛！
    “呀！登徒子！”
    直到鳳陽閣內傳來一聲尖叫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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