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意誌的勝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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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城公園,這地方名氣不小。
鬆柏間,鄭森銅像若隱若現。西邊斜陽下,富士山隱約可見。池水上,水鳥悠閑遊著。岸邊小路上,情侶們緊靠著低語。
在這一片祥和背景下的是天守閣,大阪城由豐臣秀吉於1583年修築而成,1615年“大阪夏季之戰”後,豐臣氏倒台,天守閣被燒毀,1620年德川幕府重建了天守閣,但在1665年遭雷擊再次被燒毀,現在能夠看到的天守閣是在1839年由市民捐款重建的。順帶一提,大阪城公園也就是在那時候建的。
公園裏的男人多穿西裝,有些穿軍裝。女人著和服,發髻高挽,目光低垂。她們總落後半步,和服下小腳"滴答滴答"緊跟著。
一個小販跑了過來。他頭纏白布,背著木箱。怪腔怪調地叫賣:"豆包!羊羹!麥芽糖!"
學生買不起這些。但那些年輕軍官卻很闊氣。隨手一招,就給女伴買零食。
湖邊草地上,男學生們一邊畫畫,一邊偷瞄那些軍官。他們竊竊私語,又笑又嫉妒。都大不了幾歲,看看人家。我們高中畢業也要考軍校。
不過這種地方,男人包括男學生大多都是明人,很少會有瀛人男性到這地方尋不快。反倒是瀛女在這地方頗多。
在公園的正中央,估摸著有個二十來個瀛人與明人圍坐在一團。
“首先先選一個你們滿意的領導者出來吧!”鄭清璿看著周邊他昨天拜托美和子約出來的瀛人與明人,雖然這些人一開始見到對方時就充滿了火藥味,但是當他們看到鄭清璿腰間別著的那塊象征著錦衣衛的腰牌後就全都老老實實圍坐了鄭清璿的身邊。
群座間一片沉默。明人與瀛人相互打量,眼神中既有警惕又有好奇。鄭清璿觀察著眾人的表情,內心清楚建立信任不會容易。
"我提議由鄭大人直接擔任領導者," 一個戴眼鏡的明人青年站起來,躬身道,"有錦衣衛在,事情會更順利。"
幾個明人立刻附和,瀛人們卻麵麵相覷,流露出不安。
鄭清璿搖搖頭:"我隻是引路人,不能越俎代庖。這個組織需要你們自己的聲音。"
一個身著深色和服的瀛族女子輕聲道:"如果是鄭大人的意思,我們尊重。但是我們並不會信任您。"
話音剛落,一個身材魁梧的明人男子冷笑道:"倭人嘴上說著尊重,心裏不知打什麽算盤。上次礦區衝突,可是你們先動的手。"
"那是因為你們違反了勞工條例!"另一名瀛人青年猛地站起,臉漲得通紅。
爭吵一觸即發,鄭清璿暗歎一聲,忽然掏出腰間的小刀,猛地插入兩人之間的草地。清脆的聲響讓所有人一驚。
鄭清璿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今日我不是讓各位來這裏吵架的。”
鄭清璿環顧了周圍一圈,“我能夠理解瀛人並不信任我,也能夠理解你們心中的恨。但是就現在我希望大家能夠信任我一次。即便是不看在我這個鎮國公的少公子的麵子上,也請看在我錦衣衛的身份上。”
鄭清璿的話音剛落,現場陷入了一片死寂。明人和瀛人們麵麵相覷,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不安。
突然,一個身材瘦小的瀛人青年站了起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猶豫,但眼神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我願意相信鄭大人,因為......我聽美和子說......宣撫司能頒布那些關於我們越來越好的法令有一部分是鄭大人促使的......我相信美和子的眼光......”
鄭清璿微微點頭,目光溫和地看向那個瀛人青年。他記得美和子曾提起過這個叫佐藤的年輕人,這家夥在美和子還在學校時是出了名的學習好。
"謝謝佐藤君的信任。"鄭清璿微笑向對方示意,後繼續說,"既然大家對我做這個領導都沒有意見的話,那我希望各位能夠在接下來的安排中能夠聽我的安排,當然,事成之後,我許諾過的錢一分都不會少給你們。"
有些瀛人還打算說些什麽,但在看到周圍明人眼中那些嫉惡如仇的目光後全都選擇了閉嘴。
“好,那麽可以請各位站起來嗎?”
鄭清璿站起來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
眾人陸續站起身來,眼神中依舊充滿疑慮。鄭清璿環視一圈後,深吸一口氣,開始闡述他原本就想好了的話:“大家覺得為什麽我會讓大家都站起來呢?”
大部分人都搖了搖頭,隻有剩下那部分依舊不願意相信鄭清璿的瀛人選擇了沉默。
“嗯,看來大家都不怎麽喜歡說話呢。”鄭清璿笑了笑走到了佐藤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佐藤君,可以和大家說說你的家庭嗎?”
佐藤愣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但還是低聲開口:"我的父親是個木匠,母親在紡織廠工作。去年冬天,父親在一次工地事故中......"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去世了。現在隻剩下我和母親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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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清璿微微頷首,“嗯,所以你覺是誰導致了你的這一切?”
佐藤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但很快又黯淡下來。"是......是那些明人監工......他們為了趕工期,不顧安全......"
佐藤的話引發了原本就不願意相信鄭清璿的那瀛人的憤怒,但是他們能做的也隻有用目光回瞪那些原本就看不起他們的明人。而後者呢,也會以他們同樣的眼神。
鄭清璿聲音依舊平靜,“你認為所有的明人都是這樣的人嗎?”
佐藤低下頭,沉默了片刻,"不...不是所有人。鄭大人您......"
鄭清璿微笑著輕輕拍了拍佐藤的肩膀,“我能理解你的恨與無法安放的想要複仇的心,但是這並不是所有明人的錯不是嗎?”
"那麽,"鄭清璿轉向在場的明人,“你們又是因為什麽而仇視他們的呢?”
一個身材魁梧的明人忍不住開口:"是他們搶了原本屬於我們的工作!壓低了工錢!而且根據達爾文先生的話,優勝劣汰,他們就應該成為我們的前進路上的犧牲品!"
"是啊!"其他明人紛紛附和。
鄭清璿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那麽我問問在座的明人諸位,你們可願意去做那些最髒最累的活計?願意在臭氣熏天的製革廠幹活?願意在寒冬臘月裏站在冰冷的河水中洗染布?還是說願意爬進隻能容納你一個人的礦洞裏去用命去換錢?"
現場再次陷入沉默。
"你們看,"鄭清璿緩緩踱步,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我們都站在這裏,無論是明人還是瀛人,大家都是為了活下去。工廠老板壓低工錢,但他們可不管你是明人還是瀛人。"
那個魁梧的明人不服氣地嘟囔:"可是他們來了以後,我們的工錢確實......"
"確實更低了。"鄭清璿打斷他,"但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沒有這些願意幹最苦最累活計的瀛人工人,工廠會不會直接關門?你們又能去哪裏找工作?"
一個瀛人突然激動地喊道:"我們也是人!我們也要養家糊口!你們憑什麽看不起我們?"
現場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幾個明人握緊了拳頭,眼看就要爆發衝突。
“你們覺得這樣真的好嗎?”鄭清璿的聲音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還是說各位覺得隻要殺光對麵民族,自己這個民族就能獲得更好的生活?”
鄭清璿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在場所有人的頭上。明人和瀛人麵麵相覷,一時間誰也說不出話來。
“屠殺,奸淫,焚毀,將對方視為自己的奴仆......”鄭清璿在這群瀛人與明人中間涇渭分明的空地上踱步,“你們覺得這樣對嗎?還是說非要棍子落到了你們的頭上你們才會知道疼?”
一個年輕的瀛人突然跪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鄭大人說得對!我...我其實一直都知道,仇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父親臨死前還在念叨,讓我不要記恨這一切......"
他的話引起了一陣騷動。幾個明人工人麵麵相覷,神情中的怒氣漸漸消退。剛才那個魁梧的明人低下了頭,粗糙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鄭清璿走到了跪在地上的那名瀛人的麵前,將他扶了起來,“你的父親是個好人。”
鄭清璿的目光柔和又堅定,他環視四周,看著這些因生活所迫而燃起仇恨的人們。
"諸位,請聽我說,"他的聲音不高,卻穿透了整個空間,"明人也好,瀛人也罷,我們都是被時代的洪流裹挾著前行的普通人。你們以為自己站在對立麵,但實際上,你們都站在同一條船上,都在為了生存而掙紮。"
一個明人猶豫著開口:"鄭大人,您說得輕巧。可是他們......"
鄭清璿轉向那個明人:"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李福。"
"李福,告訴我,如果有更好的選擇,你願意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嗎?"
李福低下頭:"當然不願意,可是..."
"瀛人也是一樣的。"鄭清璿指向佐藤,"他們也不願意被裹挾著離開家鄉,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被人歧視、被人辱罵,甚至是在他們的家鄉還要被明人各種看不起,各種欺壓。但如果有選擇,誰願意過這樣的生活?"
佐藤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他沒想到會有一個明人高官如此理解他們的處境。
"真正應該憤怒的對象,難道是那些和你一樣掙紮求存的人嗎?"鄭清璿的聲音突然變得銳利,"還是那些為了利潤,不惜壓榨每一分錢的資本家和工廠老板?"
人群中開始有了低語聲。鄭清璿繼續道:"當你們互相鬥毆時,有人在笑;當你們互相仇恨時,有人在得利。而你們呢?隻剩下流血和傷痕,你們認為你們的傷痕會有人來幫你們擦幹淨嗎?不!這些傷痕隻會留給你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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