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璿靜靜地看著佐藤健，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我很高興能與你們共事大業，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未來還會有數以萬計的瀛人會死。這點我不打算瞞著你們。”
    佐藤健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死死盯著鄭清璿的臉，想從那張平靜的麵容上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但他失敗了。
    "為什麽？"他的聲音嘶啞。
    “戰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未來的戰爭鋪路。瀛人是大明扳倒清人最大的籌碼，隻有瀛人參軍後在朝鮮發動對清人老家的進攻才能牽製住清人的主力回防。”
    “是的，我要求你們未來去用自己的血肉去堵住清人的槍口，用你們的生命去塞滿清人的炮口。”
    “你們的犧牲全都是我為了大明能夠收複失地。”
    “你們未來還是一群豬玀，隻不過是戰場上的豬玀。”
    佐藤健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鄭清璿會如此關注瀛人的處境，為什麽要調查"鐵馬工業"，為什麽要讓瀛人當這個先鋒隊。一切都是為了把瀛人推向戰場，推向那個血肉磨盤。
    佐藤健感到一陣眩暈，他踉蹌著後退幾步，靠在牆上才勉強站穩。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鄭清璿，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你把我們當成什麽了？"佐藤健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憤怒與絕望，"犧牲品？炮灰？"
    鄭清璿緩緩走近，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但眼中卻閃爍著某種異樣的光芒。"不，佐藤先生。你們是英雄，是為了大明的複興而犧牲的英雄。"
    “你們必須要為了明人部隊在江北防線的進攻犧牲，同樣的你們也會被派到南洋去將英吉利人與法蘭西人揍趴下，或許你們還能到達蘇伊士運河...去一領歐洲的風采，不過那時候說不定等著你們的是人類曆史上最恐怖的事情也不一定。”
    佐藤健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崩塌了。他曾經以為，通過努力和犧牲，瀛人終能得到平等的地位。但現在，他明白了這隻是一個殘酷的謊言。
    "你...你不是人！"佐藤健突然咆哮起來，“你就是個惡魔！一個最大的騙子！”
    鄭清璿平靜地看著佐藤健，緩緩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是個惡魔，是個騙子，但是為了勝利，這是必要的犧牲。”
    佐藤健的雙拳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的內心在激烈地掙紮，憤怒、絕望和背叛感交織在一起。他想衝上去給鄭清璿一拳，但理智告訴他這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那麽，我們的命運就是注定要被犧牲嗎？"佐藤健咬牙切齒地問道，聲音裏充滿了痛苦。
    “不，這不是注定的。”鄭清璿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如果是借助民族的口號讓你們滿足的死去，這或許是能騙過你們。但是我執意告訴了你我的計劃。我問你如果沒有你們，如果現狀依舊沒有改變，大家...都能活下來嗎？”
    佐藤健愣住了。鄭清璿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剖開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他想起了那些在街頭巷尾被欺淩的同胞，想起了那些餓死在貧民窟的瀛人孩童，想起了無數個寒冷的夜晚裏，母親為了一碗粥而下跪的身影。
    “你們是這樣，那麽江北的漢人呢？他們不也和你們一樣？”鄭清璿字字誅心，“為什麽一定是你們？為什麽死的不可以是別人？我想告訴你的是，明人為了收複北方沒有一個人是怕死的，即便是他們的死亡毫無意義。”
    佐藤健猛地抬頭，他在鄭清璿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他從未見過的悲傷。
    "所以，佐藤先生，"鄭清璿繼續說道，"當我決定利用你們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背負這份罪孽的準備。我可以是惡魔，可以是騙子，但我不能讓更多的母親在兒子的墳前哭泣。"
    "那麽...那麽我們呢？"佐藤健的聲音已經嘶啞，"我們的母親就該笑著送我們去死嗎？"
    鄭清璿緩緩吐出一口混氣，“不，你們是為了將明人對你們的刻板印象徹底扭轉。”
    佐藤健怔住了，他感覺自己的思維陷入了一片混沌。鄭清璿的話像是一把雙刃劍，既給了他希望，又讓他感到更深的絕望。
    "扭轉印象？"佐藤健苦笑道，"用我們的鮮血和生命？"
    鄭清璿走近了一步，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沒錯，就是用你們的鮮血和生命。但不僅僅如此，還有你們的勇氣，你們的忠誠，你們的犧牲精神。當明人看到瀛人為了大明的複興而戰鬥到最後一刻，他們還能繼續視你們為低賤的異族嗎？"
    佐藤健沉默了，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內心深處被撼動了。
    “你們包括大明的將士們未來會在草原、山地、沙漠、河流、大海、天空...不斷地與敵人廝殺，直到耗盡敵人的最後一滴血液，直到打到北方收複故土，直到太陽再度從東方升起。”鄭清璿緩緩說著，“我給你們的，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一個用你們的生命換取後代幸福的機會。你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選擇拒絕。但是記住，無論你做出什麽選擇，曆史都不會原諒懦弱者。”
    佐藤健站在原地，久久無言。
    “而你們‘赫利俄斯’就是這個交易的第一人，就是我們北伐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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