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的氣氛愈發凝重，兩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
    汽車繼續行駛在顛簸的道路上，朱簡棠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隨身攜帶的那封信。她知道，隻要把這封信交給鄭清璿，或許就能永遠留住他...可是話本裏不是這樣寫的。
    公主和騎士是心甘情願的在一起的，沒有誰逼迫著誰。
    "清璿，"她突然開口，聲音有些發顫，"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在權力和...和其他東西之間做選擇，你會怎麽選？"
    鄭清璿轉過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她："殿下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朱簡棠的手指攥緊了連衣裙的衣角，心跳如擂鼓。她張了張嘴，卻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父皇的那封信仿佛燙手山芋，讓她無法安心。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的。"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鄭清璿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殿下，我為了這個國家可以做任何事情，這點不會因為我有良知而改變，也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更不會因為曆史仇恨和民族歧視而改變。正是因為這個，正是因為大明距離亡國隻差一步之遙，我才改革，我才提高瀛人的地位，這與我喜不喜歡瀛人沒有任何關係。”
    朱簡棠聽著這番話，心頭一陣刺痛。她何嚐不明白，在鄭清璿心中，永遠都是國事為重，他比自己，比父親還要愛這個國家，所以才會從六歲開始就不斷地奔波。可她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如果...如果有人告訴你，隻要你娶一個人，就能得到整個大明的權力，成為大明實際意義上的第二個皇帝，你會答應嗎？"
    “皇帝啊...”鄭清璿單手撐著下巴，目光投向了窗外，“我雖然不想做獨裁者，但是如果這有利於國家的話，我願意做這個獨裁者...”說著鄭清璿似乎是想到什麽微微一笑，“反正我的手上已經沾滿了無辜者的血了，再多一些也沒關係就是了。”
    朱簡棠聽到這話，心中一陣苦澀。她原本以為鄭清璿會拒絕，或至少猶豫一下。但他竟如此坦然地接受了這個假設，仿佛娶妻不過是為國效力的又一種方式。
    "那...那個人如果是我呢？"她鼓起勇氣，聲音卻細若蚊呐。
    車廂內一片寂靜，隻有發動機的轟鳴聲在耳邊回響。鄭清璿猛地轉過頭，目光如炬地盯著朱簡棠。她感到自己的臉頰在發燙，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
    “這也是陛下的意思嗎？”鄭清璿沉默許久後才慢慢開口，他的腦中不由得回想起那個在應天府雖然什麽都不管，但是卻知道整個大明都發生了什麽，知道整個大明麵臨的問題與困境，甚至是知道該怎麽解決但是就是不願意出手的朱仲淵。
    鄭清璿這話倒不像是在詢問朱簡棠而是在詢問自己的內心。
    如果選了這條路美和子怎麽辦？如果選了這條路自己能夠心安理得的和朱簡棠在一起嗎？鄭清璿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他知道大明經不起來一場浩劫了，他必須和世界競速。
    鄭清璿的目光在朱簡棠臉上停留了許久，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車廂裏的空氣變得凝重，朱簡棠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連對方都能聽見。
    "殿下，"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克製，"您知道我不能用這種方式得到權力。這對您不公平..."
    鄭清璿長歎一口氣，“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因為權力就把我拴在身邊，也知道，那老頭子在想什麽。”
    朱簡棠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強忍著眼淚。她早該知道的，鄭清璿永遠都是這樣，尊重任何人，無論對方是什麽身份無論對方有沒有罪，他都是平等的看待任何一個人，評估其對於國家的價值。
    這一瞬間她不由得想起來自己那次和鄭清璿跑去海邊時自己曾大聲的說要成為像哥倫布那樣的人。一回頭就看到鄭清璿的眼中注視著的不是大海而是海上的軍艦。他說：“我們的國家必須要有更加強大的海軍才能在未來的戰爭中獲得勝利。”
    朱簡棠咬著嘴唇，強忍著心中的酸楚。她知道，即便是這樣的示好，在鄭清璿眼中也不過是一場政治交易。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登徒子，就當做是你看光本公主身體後的賠償好了。”
    說著朱簡棠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看本公主的清白都毀在你這裏了，要是你不娶我，那本公主還拿什麽嫁人呢？”
    鄭清璿的尷尬的笑道，“都什麽年代的事了，那時候我倆都還小呢...”
    朱簡棠打斷了他的話，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清璿，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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