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璿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車廂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他看著朱簡棠，那雙總是帶著算計與深思的眼睛此刻竟有些慌亂。
    "簡棠..."他輕聲喚道，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知道的，我們不能..."
    "我知道什麽？"朱簡棠突然提高了些聲調，"是知道你心裏隻裝著那些軍艦、大炮，還是知道你眼裏隻有那個倭女？"
    鄭清璿的眉頭微微蹙起，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窗外的風景飛速掠過，車輪與發動機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你說得對，"朱簡棠苦笑著，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滑落，"我確實不該用這種方式把你拴在身邊。可是鄭清璿，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比那些冰冷的機器更懂你的心？"
    “我知道的，你不想做殺人犯，不願意把那些個瀛人逼著上戰場，不願意拿他們做人體實驗，不願意打仗甚至不願意...待在我的身邊陪我。”朱簡棠滿眼淚水，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滑落自臉頰滴落在鄭清璿的手背上，“我都知道的，你是個什麽都不想做隻想做富家翁的人，是時代在一步步逼著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鄭清璿感覺手背上的淚水滾燙，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車廂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朱簡棠壓抑的啜泣聲。
    “你會後悔的...”
    鄭清璿伸手用手背拭去了朱簡棠眼角的淚水。
    “不，我才不會後悔。”朱簡棠笑了，笑得熱烈，笑的淒慘，“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後悔。所以我即便是從大明跑去德國找你的時候我沒有後悔。即便是未來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所有人的事情，即便是所有人都放棄了你，我也依舊愛你，絕不後悔。”
    鄭清璿的手停在半空，仿佛被朱簡棠的話燙到一般。他凝視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喉結微微滾動。小毛奇啊，小毛奇，你還真是瞞的好啊！此時鄭清璿腦中又回憶起小毛奇那張掛滿笑容的臉，以及那句：“鄭，我相信你看到今天的人物以後一定會感到震驚的。”
    與此同時遠在柏林休假的小毛奇打了個噴嚏，在他身邊的德皇威廉二世還親切的詢問其身體問題，不過這都是閑話了。
    “給我點時間可以嗎？”鄭清璿收回了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而最近他又一直將思緒放在“阿伊努孕婦案”和1895瀛人叛亂軍火案中，導致其現在腦細胞有些不夠用，他實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該拒絕還是接受。
    朱簡棠看著鄭清璿疲憊的神情，心中一陣刺痛。她知道，這個少年肩上的擔子太重了。她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
    “嗯。”她柔聲說，“不用那麽累，我和父皇都在，父皇他還沒死呢。”
    街道上滿是遊行的工人與學生。工人是“鐵馬工業”那群被壓迫的工人，學生是“赫利俄斯”的成員。
    “提高薪資！”
    “我們要更好的工作環境！”
    “我們也是人！”
    ......
    徐磊，趙敘，王子豪三人從輪船上下來後在去旅館的路上映入其眼簾的是這麽一幅畫麵。
    徐磊皺著眉頭看著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高舉著各色標語牌，聲嘶力竭地呐喊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火藥味，仿佛一點火星就能引爆整個局麵。
    “這...還真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瀛人又要造反了呢。”徐磊略帶輕鬆的說道，三人並不是沒有見過工人罷工遊行，但是這大阪的遊行他總覺得背後藏著什麽東西，“要我說，老趙，子豪，你們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趙敘和王子豪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確實有點不對勁。"趙敘低聲說，"這規模也太大了，而且看起來組織得相當有序。"
    王子豪點點頭，補充道："而且你們注意到沒有，那些標語牌上的字跡都出奇的整齊，像是批量印刷的。普通工人哪有這個條件？瀛洲可沒有工團！”
    “而且，工人失業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吧？為什麽這群工人臉上還有...精神？”徐磊眼中充滿了不解，“按道理他們一旦沒有工資等著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趙敘的目光掃過人群，突然定格在一個角落。他輕輕拍了拍徐磊的肩膀，壓低聲音說："你們看那邊，那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
    徐磊和王子豪順著趙敘的視線看去，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人群邊緣，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遊行隊伍，在其黑色風衣下似乎還隱藏著什麽。
    “不覺得那家夥像是錦衣衛的人嗎？”王子豪慢慢開口，“不像是阻止，像是在..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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