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兵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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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浪拍擊著釜山的海灘邊,發出陣陣波浪聲。沒有人知道一個小時以後這兒將會成為明清戰爭的第一個戰場,而清軍他們也壓根不會想到明帝國能夠有這麽多兵力來分兵登上朝鮮半島。
    畢竟這兒不僅僅是清帝國的勢力範圍也是沙俄的勢力範圍。
    一艘艘鋼鐵巨艦在海平麵上若隱若現,艦炮的陰影投射在海麵上,宛如一頭頭蟄伏的巨獸。“瀛人兵團”的士兵們靜默地檢查著裝備,他們有的人低頭數著手中的子彈數,有人則是看著手中妻子的照片,有的人呢則是和身邊不認識的人小聲談論著。
    他們都知道登上這兒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鎮國公府在招兵之前就和他們說過這件事,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隻是不希望他們的國家被侵略這麽一個簡單的理由。
    甲板上,政委手裏拿著一個布袋子走過來,他每路過一名士兵,那名士兵便將自己想要留給家人的“信物”丟進袋子裏,這些東西是屬於士兵的,當然前提是他們能活下來。
    政委走到一個年輕士兵麵前,那士兵猶豫了一下,最終將一塊沾著血跡上麵寫著自己名字的布條放進了袋子。"這是我娘給我縫補衣服時不小心紮破手指留下的。"他輕聲說道,目光中閃過一絲不舍,“如果我死了,替我告訴我娘...她兒子不是膽小鬼。”。政委默默點頭,繼續往前走去。
    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陣轟鳴聲,不少士兵抬頭看去,借助月光他們可以隱約看到那是他們的飛機。而這也代表著第一輪空襲開始了。轟鳴聲越來越近,士兵們看到那些黑影從頭頂掠過,像一群巨大的夜梟。突然,遠處的海岸線上爆發出一連串刺目的火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夜空中回蕩。
    "準備!"隨著一聲令下,士兵們迅速列隊,檢查武器的保險。登陸艇的艙門緩緩打開,寒冷的海風夾雜著硝煙的氣味撲麵而來。
    1913年11月26日 晚八點
    今年聖彼得堡的冬天比以往來得都早,或許是老天爺都在為俄國人在柏林會議上遭受的不白之冤而覺得過分吧!
    冬宮內沙皇尼古拉斯二世一家人圍坐在火爐旁。尼古拉斯二世望著窗外紛飛的大雪,眉頭緊鎖。他的長女奧爾加公主正依偎在母親亞曆山德拉皇後身邊,輕聲朗讀著一本法語小說。壁爐裏的火焰跳動著,將一家人的影子投射在牆上,顯得格外溫馨。
    就在今天早上,沙皇尼古拉斯二世收到了來自遠東地區的電報:清國那些滿貴族與舊官僚資本已經準備好了發動一場兵變,而沙俄的五個師也已經在海參崴準備隨時通過海參崴通往盛京的鐵路以“保護俄國僑民”的名義進駐東北。
    尼古拉斯二世放下手中的電報,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窗外的雪花依然在紛紛揚揚地飄落,但他的心思早已飛到了遙遠的東方。自從在柏林會議上俄國被歐洲其餘列強聯手羞辱以來,他就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現在,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父親,您在想什麽?"奧爾加停下朗讀,關切地問道。
    "沒什麽,親愛的。"尼古拉斯二世轉過身,擠出一絲微笑。但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了房間角落裏那幅巨大的亞洲地圖。在那裏,西伯利亞鐵路如同一條鋼鐵巨龍,蜿蜒著通向遠東。
    但俄國人不會想到,正是他們的這個決定徹底引爆了遠東這個岌岌可危的火藥桶,他們更不會想到這個火藥桶將連著歐洲,整個舊世界一起炸的灰飛煙滅。
    1913年11月26日 晚十一點
    盛天鐵路作為連接盛天至整條西伯利亞大鐵路的重要一段不僅連接了遠東與歐洲,更是自美國金融危機以後清帝國最大的生命補給線。
    此時,一列裝滿了軍火的火車正在鐵軌上飛馳。車廂內,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一隻手夾著一支看著就價格不菲的香煙,一隻手拿著手上的報紙看著。這批軍火是他們租借了五十年東北鐵礦從沙俄買來的,雖然彈藥沒有多少,但是這批軍火本質上要給的人不是國家,而是那些支持他們的士兵。
    車廂輕微的晃動著,男人將報紙放在一旁,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煙霧在昏暗的車廂內繚繞,映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恍如一場無聲的夢境。
    “咚咚咚。”
    車廂門敲響,進來的是一個裝扮雍容的亞洲貴婦人,在她的身後還拉著一個隻長到她膝蓋那麽高的孩子。那孩子聞到車廂內刺鼻的煙味不由得皺了皺鼻子,男人見狀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煙摁熄在麵前的煙灰缸裏,“這位想必就是永安殿下了吧!”
    貴婦人微微頷首,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孩子。那孩子怯生生地望著男人,卻倔強地抿著嘴不肯說話。男人也不在意,從座位上站起身,朝貴婦人微微欠身:"臣,恭迎太妃。"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火車輪軌與鐵軌摩擦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太妃將孩子摟在懷裏,低聲道:"這一路上,我們已經換了三次車廂。前麵的岔道口,怕是有人在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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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聞言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兒都是我們的人。”
    太妃聞言卻沒有放鬆警惕,她下意識地將孩子摟得更緊了些。“你這奴才就會滿嘴跑馬,這天底下都是陛下的兵,你們這些個奴才哪兒有兵?”
    男人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緩緩直起身,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太妃說得對,天下兵馬都是陛下的。隻不過......"他頓了頓,"現在的問題是,哪個才是真正的陛下?"
    車廂裏的氣氛驟然緊張。太妃麵色一變,下意識地將永安往身後拉了拉。
    男人見狀也沒有生氣隻是探出身子伸手摸了摸永安的小臉,“依照奴才看啊,這兒的才是陛下。”
    太妃聽到這話,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雪花依舊在玻璃上無聲地飄落。
    "你們這些人,"她輕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一個個都想著把這孩子推到前頭。可你們想過沒有,他還這麽小......"
    “想當年陳留王被董卓立為天子之時也不比永安殿下的年紀小。”男人從包裏拿出來一包火柴又點燃了一根香煙,“不知道太妃是想奴才做董卓呢?還是做周公呢?”
    太妃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她鬆開永安,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你倒是好大的膽子,敢在本宮麵前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男人不以為意地吐出一口煙圈:"太妃這話說的,什麽是大逆不道?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大清的千秋萬代,這才是臣子該做的。"
    列車突然劇烈震顫,永安踉蹌著撲倒在波斯地毯上,袖口金線繡的龍紋蹭開了線頭。蒸汽機車的汽笛撕碎了遼河平原的寂靜,男人伸手擦了擦玻璃上的水霧,映入太妃眼中的是大清的軍隊,隻不過他們現在正站在雪地裏。
    “你!你這是造反!”太妃的憤怒的聲音在男人耳邊響起。
    “造反?”男人緩緩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褪去了之前的恭順,隻剩下一種冷冰冰的,居高臨下的漠然。他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見的弧度,“太妃這話說的,未免也太難聽了些。奴才不過是想讓真正的大清江山,回到真正的主人手裏罷了。”
    他指了指地上那個正揉著眼睛,一臉茫然的孩子,“這兒,才是大清的龍脈所在。至於外頭那些……不過是識時務的俊傑,知道該向誰效忠。”
    太妃的臉色鐵青,身體因為憤怒和恐懼而微微顫抖。她將永安死死地摟在懷裏,仿佛抱著一塊隨時可能被奪走的稀世珍寶。窗外的雪依舊紛飛,映著士兵們肅穆的側影,無聲地壓迫著車廂裏的空氣。她個女人家子又何嚐不明白這些人將她們母子兩從聖彼得堡“請”回來真正的意圖呢?
    她們自從坐上了這列車便再也沒有了回頭路,隻能一條黑走到底了。
    1913年11月27日淩晨2點
    盛京城新城區,淩晨兩點,寒風裹挾著細碎的雪粒子打在臉上生疼。穿著單薄旗袍的姑娘們在街角瑟瑟發抖,塗抹著劣質脂粉的臉上強擠出笑意,衝著每一個路過的男人拋媚眼。那些男人大多身穿軍裝,或是滿身酒氣的俄國佬,他們摟著身邊的女人,發出下流的哄笑,全然不顧那些站街女眼裏熄不滅的悲哀。
    在一家名為“海棠春”的高級妓院二樓,最豪華的包間裏,空氣中彌漫著雪茄、劣酒和女人廉價香水的混合氣味。幾個穿著體麵軍服的男人正圍著桌子推牌九,旁邊跪坐著兩個姿色上乘的姨太太,殷勤地斟酒點煙。
    “我說老李啊,那火車可算到了。”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往嘴裏丟了顆花生米,含糊不清地說。
    坐在他對麵,留著兩撇鼠須的男人嘿嘿一笑:“可不是嘛,把那老娘們兒和那小崽子從老毛子窩裏刨出來,可沒費老大一番力氣。不過嘛,值!”
    胖子倒也不在乎那麽多,他將自己身邊的姨太太拉進了自己的懷裏,“老李駐守在盛京的第三師你打點好了沒?”
    “打點好了?”老李把玩著手裏的骨牌,臉上露出個陰測測的笑容,“胖爺你這話說的,咱老李什麽時候把事兒辦砸過?第三師那幫子丘八,一人塞倆大洋,再跟他們吹吹風,說跟著咱有肉吃……嘿嘿,那還不是指哪兒打哪兒?”
    他把骨牌一推,嘩啦啦地響,“不過這錢可花得像流水,老毛子胃口大得沒邊,要不是上麵那幾位爺壓著,指不定把永安那小崽子給撕了賣零件呢。”
    胖子咧開嘴,露出滿嘴黃牙,“撕了賣零件?那可不行!那可是咱大清的龍根兒!是咱的‘主子’!他娘的誰要是把那小崽子撕成零件老子非得把那人打死不可!”
    接續胖子的話... 老李把玩著手裏的骨牌,臉上露出個陰測測的笑容,“那倒是。這可是咱們手裏頭的活字招牌,碎了可就沒意思了。不過胖爺,把人弄回來隻是唱戲的第一場,後頭這台子怎麽搭,角兒怎麽請,那才是真見本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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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端起酒碗,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隨後神秘兮兮的說道,“槍一響就有人死,有人死就有人哭。幾晚上,整個大東北老子手底下的人就會一起反對永寧那小雜種的合法性。”
    老李眯起眼,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眼神裏精光一閃,“胖爺這招高!咱們要的不是真打仗,是亂!越亂越好!隻要東北亂起來,外頭那些個瞧熱鬧的才肯下注。永寧那小雜種不是自以為得人心嗎?老子就要讓那些泥腿子知道,他永寧就是個屁!”
    “是啊!造自家老爹的反,還把自家老爹殺了平那些個賤民的憤!這他娘的就不是人能做的事!”
    老李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酒,眼神像兩條毒蛇,“他娘的,咱們這些年給大清賣命,到頭來讓個毛頭小子爬到頭上拉屎?做夢去吧!咱們要的是奉天城的場麵!場麵夠大,外頭的豺狼虎豹才能看見,才能下注。到時候,咱們就是坐莊的,永寧那孫子算個屁!”
    胖子咧開嘴,露出黃牙,“就是這個理兒!老子手下那幫人已經在城裏各處撒出去了,印好的傳單漫天飛,老百姓的嘴巴堵不住,就讓他們罵!罵得越狠,咱們的戲就越好唱!”他抓起一把花生米扔進嘴裏,嘎吱嘎吱地嚼著,“到時候,隻要有人帶頭喊一聲‘永寧不仁,天理難容’,保準一呼百應!再趁亂搶他娘的幾個錢,這買賣,穩賺不賠!”
    “錢是小事,主要是這口氣!”老李將酒一飲而盡,砸吧砸吧嘴,“那兒小雜種,不是自詡‘共和’嗎?老子到時要看看這下他怎麽‘共和’。”
    胖子發出幾聲適宜的笑,像是在嘲笑永寧的可笑,又似乎是在嘲笑那些賤民的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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