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的夜晚總是帶著一種工業城市特有的氣味——機油的金屬腥氣混雜著啤酒的麥芽發酵味，還有從加拿大飄過來的冷空氣裏裹挾的雪鬆氣息。羅德曼獨自坐在更衣室最角落的板凳上，背靠著冰涼的金屬儲物櫃。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中指上的冠軍戒指，戒麵上活塞隊徽的棱角已經有些磨損。金屬的冰涼觸感讓他想起兩小時前威爾金斯被擔架抬出場時，那雙充血的眼睛裏燃燒的怨恨。更讓他回味的是自己躺在地板上大笑時，舌尖嚐到的鐵鏽般的血腥味——那是麥克海爾肘擊時他咬破的腮幫。
    更衣室的21寸顯像管電視機正在播放賽後分析，雪花屏的噪點讓espn解說員扭曲的臉顯得更加猙獰。"這是nba曆史上最肮髒的係列賽！"那個梳著油頭的白人男子用力敲著桌子，"活塞隊應該集體禁賽！聯盟必須采取行動！"畫麵切換到羅德曼g3故意六犯離場時對裁判微笑的特寫，慢鏡頭裏他的紅發像一團燃燒的火焰，而裁判漲紅的臉活像顆熟透的番茄。
    鋁合金門突然被軍靴踹開，蘭比爾拎著半瓶傑克丹尼晃晃悠悠地走進來，酒氣瞬間蓋過了更衣室裏的薄荷味止疼噴霧。"看看這個，"他把最新一期《體育畫報》摔在羅德曼膝蓋上，雜誌在潮濕的空氣中發出沉悶的"啪"聲。頭版是威爾金斯隔扣羅德曼的瞬間，配文《野獸的隕落》，小標題寫著"肮髒籃球的終結？"。蘭比爾咧嘴露出標誌性的黃牙，煙草漬在齒縫間形成詭異的棋盤圖案："拍得不錯，適合當廁所讀物。"
    半透明的係統光幕在羅德曼眼前閃爍，淡藍色的文字像心電圖般跳動：
    〖媒體惡名值+15〗
    〖當前惡名等級：臭名昭著〗
    〖解鎖新技能：輿論絕緣體賽後采訪減益效果豁免）〗
    淋浴間的磨砂玻璃門突然被撞開，托馬斯帶著一身水汽衝出來，濕漉漉的拳頭砸在羅德曼旁邊的儲物櫃上，震得門鎖哢噠作響。"你們他媽能不能消停點？"水珠從他塌陷的顴骨滑落到顫抖的嘴唇，"斯特恩剛給老板打過電話！"他的目光像生鏽的鐵釘般釘在羅德曼臉上，"尤其是你，丹尼斯。再搞事我們就得去cba打球了。"
    羅德曼慢條斯理地扯下肘部染血的繃帶，露出結痂的傷口。結締組織在燈光下泛著惡心的粉白色。"知道老鷹隊更衣室現在在說什麽嗎？"他突然換成誇張的南方口調，聲帶振動模仿著威爾金斯的嗓音，""活塞就是群瘋狗，該用安樂死處理""。蘭比爾爆發出癲癇般的狂笑，突然把酒瓶砸向貼滿戰術圖的牆壁，琥珀色的液體在"聯防要點"四個大字上暈染開來。
    淩晨兩點的球員停車場空曠得像廢棄的工廠，羅德曼的皮卡是最後一輛。他發現擋風玻璃上粘著對折的《底特律自由報》，油墨在露水中已經有些暈染。頭條標題像刀疤般刺眼：《壞孩子軍團正在殺死籃球》。副標題寫著聯盟內部人士爆料："斯特恩考慮取消活塞下賽季全美直播"。報頭日期顯示這是三小時前加印的特別版。
    他正要撕碎報紙，忽然注意到邊欄的小照片——芝加哥聯合中心球館外，喬丹穿著紅色訓練服對記者說話。放大鏡般的係統提示框自動鎖定喬丹的嘴唇，ai唇語解讀浮現：
    "我等不及親手終結他們。"
    但羅德曼沒注意到係統右下角87的識別準確率提示，更沒看到被靜電幹擾模糊掉的後續詞句："用羅德曼的方式"。
    發動機的咆哮驚飛了電線上的烏鴉，羅德曼搖下車窗把報紙扔向夜空。散開的紙頁中，喬丹的照片恰好蓋住了斯特恩的專訪。在報紙飄落的軌跡裏，有張模糊的邊角照片一閃而過——活塞老板與斯特恩在曼哈頓jean gees餐廳碰杯，這個畫麵將在十七天後被《紐約時報》高清曝光。
    車載電台突然自動開啟，麥當娜的《ike a prayer》前奏像幽靈般鑽出來。羅德曼皺眉拍打音響，卻發現開關根本沒通電。副駕駛座上，半瓶喝剩的野格酒在顛簸中泛起琥珀色的泡沫。
    血紅色的係統警告突然占據整個視野：
    〖檢測到關鍵劇情節點〗
    〖選擇a：聯係經紀人準備公關聲明→惡名值清零〗
    〖選擇b：前往加裏市街頭球場→激活隱藏劇情線〗
    輪胎在瀝青路麵擦出兩道蛇形的黑痕，皮卡朝著印第安納州界飛馳而去。後視鏡裏，《底特律新聞報》大廈頂樓的霓虹燈牌漸漸模糊成視網膜上的一片血紅。羅德曼沒看見停車場陰影裏有個穿風衣的男人正用長焦鏡頭拍攝他的車牌，相機肩帶上若隱若現的公牛隊徽在月光下像未愈合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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