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中心的燈光像審訊室的聚光燈。羅德曼蹲在中圈，指尖劃過地板上新打的蠟，倒映出自己那張被芝加哥媒體連續一周醜化的臉。三天前的報紙還攤在技術台上：《公牛簽下nba頭號毒瘤》，配圖是他穿著活塞球衣肘擊喬丹的瞬間。
    馬刺隊入場時帶著刻意的整齊，波波維奇走在最前麵，西裝口袋裏露出半截"7"字樣的手帕。羅德曼突然起身，在雙方球員例行握手時徑直走向裁判組。"第17條規則，"他指著自己91號球衣後背新塗的"聖安東尼奧葬禮"字樣，"沒說不能自定義球衣吧？"
    主裁判吉姆·克拉克的嘴角抽了抽。這個曾在上賽季給他7次技術犯規的老對手，此刻正用沾滿機油的手指翻開規則手冊第83頁："看，隻規定號碼尺寸。"指甲在某行小字上重重一劃，"可沒說不能加葬禮通知。"
    皮蓬的保時捷急刹在球員通道時，羅德曼正用打火機烤著新到手的公牛護臂。皮質焦糊味混著更衣室的沐浴露香氣，形成一種詭異的歡迎儀式。"知道我們去年怎麽對付馬刺嗎？"皮蓬把戰術板摔在長椅上，"包夾大衛，放空你。"
    更衣室角落傳來幾聲壓抑的竊笑。羅德曼慢條斯理地把燒變形的護臂套上右肘，突然掄臂砸向衣櫃。鋼製櫃門凹陷的巨響中，他的聲音異常清晰："現在你們有個人形包夾誘餌了。"
    喬丹推門而入時，看見的是這樣一幕：羅德曼腳邊散落著從馬刺更衣室偷來的戰術板碎片，皮蓬的右手正懸在半空仿佛要掐斷誰的脖子，而新來的91號球員在用紅色馬克筆往自己光頭上畫公牛隊徽——畫得歪歪扭扭像道傷口。
    "五分鍾內上場。"喬丹扔下句話轉身就走，卻在門口被羅德曼的聲音釘住："賭約還作數嗎？關於籃板的。"
    黑耶穌回頭，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曾經的死敵。羅德曼的瞳孔在更衣室慘白的燈光下呈現出一種奇特的灰藍色，像未冷卻的槍管。
    "賭注翻倍。"喬丹說，"但你得用左手搶。"
    比賽開始的哨聲像把刀劃開凝固的空氣。馬刺新人中鋒羅賓遜二世在跳球時緊張得小腿發抖——這個被波波維奇寄予厚望的七尺大漢，此刻正麵對nba曆史上最擅長心理戰的籃板手。
    "比爾說你是我的升級版？"羅德曼在第一次卡位時突然開口，熱氣噴在對方耳後。羅賓遜二世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後腰被某種堅硬物體頂住。是那枚活塞冠軍戒指，羅德曼故意把它反戴在指關節上。"知道升級版什麽意思嗎？"隨著裁判視線移開，戒指狠狠硌進對方腰椎，"就是能讓你哭著喊媽媽的版本。"
    球砸在籃筐後沿高高彈起時，羅德曼已經提前啟動。他像計算過所有物理公式般精確地出現在落點，左手——如喬丹要求的那樣——如同鐵鉗般攫住籃球。馬刺大前鋒衝過來爭搶的瞬間，羅德曼突然鬆手，看著對方因為慣性重重摔在底線攝影記者堆裏。
    "oops."他對著鏡頭聳肩，"左手還不太熟練。"
    第三節的某個死球時刻，羅德曼發現自己的球鞋帶被割斷了。替補席傳來壓抑的嗤笑，皮蓬正把玩著一把多功能軍刀。沒有請示裁判，羅德曼直接走向技術台，要了杯佳得樂和兩支圓珠筆。
    當比賽重新開始時，他腳上所謂的"鞋帶"其實是擰成股的圓珠筆芯，藍墨水隨著劇烈跑動在白色球鞋上洇開詭異的紋路。這個臨時發明反而成了利器——馬刺隊員每次試圖踩他腳麵，都會被滑溜溜的筆芯帶得失去平衡。
    "知道你們馬刺缺什麽嗎？"羅德曼在完成一次封蓋後，對趴在地上的馬刺控衛耳語，"缺個真正坐過牢的球員。"他指的是自己童年那段偷竊經曆，"監獄裏學的第一課——"突然拽起對方衣領幫其"站穩"，"怎麽把牙刷磨成刀。"
    終場前兩分鍾，勝負已定的情況下羅德曼仍留在場上。這是菲爾·傑克遜的某種禪意測試，也可能是懲罰。當他在馬刺替補席前完成第17個籃板時，波波維奇終於撕碎了戰術板。
    "滿意了？"喬丹在球員通道堵住他，遞來那個裝著賭金的信封。裏麵除了鈔票，還有張1991年公牛奪冠時更衣室的照片，角落裏模糊可見活塞球員落寞的背影。
    羅德曼用信封邊緣劃開自己的護指，血珠滲在喬丹的簽名上："知道我和其他壞孩子的區別嗎？"他舔掉血漬，"我他媽從不為打翻的牛奶哭泣。"
    淋浴時，係統光幕在水蒸氣中浮現：
    【階段任務更新】
    · 讓皮蓬公開承認你的價值01）
    · 收集喬丹髒話錄音03）
    · 在下次對陣馬刺時搶下20+籃板01）
    更衣室突然斷電的黑暗中，有人往羅德曼櫃子裏塞了樣東西——是今天比賽中被他撞碎的羅賓遜二世的護目鏡碎片，上麵用口紅寫著：
    "芝加哥不養野獸，隻馴獸。"
    羅德曼把碎片塞進襪子時，聽見隔壁隔間傳來皮蓬壓抑的咳嗽聲。他突然想起活塞時期蘭比爾的教誨：真正的報複不是當場發作，而是讓對手每晚睡前都想起你的臉。
    聯合中心外，十一月的冷雨開始落下。羅德曼站在雨中點燃一支煙，看著自己呼出的白霧融入芝加哥的夜色。三小時後的深夜航班將帶馬刺隊離開，而他的戰爭才剛剛開始。球館外牆的巨幅海報上，喬丹的剪影正俯瞰著這座屬於他的城市。羅德曼突然豎起中指，這個動作恰好被《芝加哥論壇報》的夜班記者抓拍。
    次日頭版標題將會是：《惡棍入職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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