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奧黑爾機場像一座被遺棄的鋼鐵迷宮。羅德曼站在老舊的航班信息顯示屏前，泛黃的液晶麵板上，1993年7月23日的記錄頁被人為撕去一角，隻留下鋸齒狀的紙邊和半個模糊的航班代碼"ord→i"——芝加哥到威爾明頓的航線標識。他的指尖撫過顯示屏表麵的劃痕，那些交錯的紋路像是某種加密的訊息。
    值夜班的清潔工推著哐當作響的清潔車經過，拖把在地麵上留下蜿蜒的水痕。"那頁紙二十年前就不見了。"老人停下腳步，渾濁的眼球在鬆弛的眼皮下轉動，打量著這位深夜來訪的nba球星。他工牌上的照片已經褪色，名字欄隻剩下"ou"三個字母。
    羅德曼將硬幣彈向空中，金屬在熒光燈下劃出一道銀光。"前兩個來找的人是誰？"
    老人出人意料地接住了硬幣，布滿老年斑的手掌在燈光下展開。他仔細端詳著硬幣的年份，鼻翼微微抽動："一個戴公牛帽的高個子，左手上戴著六個總冠軍戒指。還有個西裝革履的紳士，身上有昂貴的古龍水味道。"他將硬幣舉到鼻尖前嗅了嗅，"這上麵有血的味道，很舊的血。"
    機場地下二層的檔案室散發著黴變紙張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羅德曼跟著老人穿過迷宮般的鐵架，最終停在一個標著"93年異常事件"的金屬櫃前。老人顫抖的手從腰間取下一大串鑰匙，試到第七把才打開生鏽的鎖。
    文件夾裏的紙張已經泛黃變脆，咖啡漬在邊緣形成褐色的汙漬。羅德曼小心翼翼地翻開，一份被多次折疊的航空報告映入眼簾：
    "7.23航班d2271，原定乘客57人，實際抵達59人。多出的兩位乘客中，一位是臨時改簽的nba聯盟官員座位23a），另一位座位23b）的登機記錄被特殊墨水覆蓋。"
    報告邊緣用膠帶粘著半張登機牌，紙質已經脆化，但"jor__"的字樣依然可辨。羅德曼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個殘缺的姓氏，突然注意到報告背麵還有一行鉛筆寫的小字："23b乘客攜帶特殊運動裝備，需單獨安檢。"
    次日的nba聯盟高層會議上，副總裁拉斯·格拉尼克正在闡述新賽季的安保升級計劃。他修剪整齊的指甲在激光筆上反射著冷光，金絲眼鏡後的眼睛掃視著會議室。當ppt翻到"球員健康管理"章節時，羅德曼突然舉手。
    "92年奧運村槍擊案的調查報告在哪裏？"
    會議室裏的低語聲戛然而止。格拉尼克的鏡片閃過一絲反光，他的右手無名指不自覺地碰觸著婚戒——那款式與喬丹父親佩戴的極為相似。"那起意外早已結案，羅德曼先生。相關文件屬於聯盟機密。"
    "意外？"羅德曼從口袋裏掏出那枚融合硬幣，讓它立在會議桌上旋轉，"監控錄像顯示有個戴棒球帽的攝影師，長得和你弟弟1992年的樣子一模一樣。"
    格拉尼克的無名指突然抽搐了一下，婚戒磕在講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會議記錄員手中的筆掉在了地上。
    深夜的南區廢棄籃球場籠罩在月光下，23號球場的籃架已經鏽蝕變形。羅德曼站在罰球線上，手指撫過籃板上的彈孔——七個排列詭異的圓形缺口，正好構成北鬥七星的形狀。夜風吹過鐵鏈，發出類似硬幣碰撞的聲響。
    "我知道你會來。"
    格拉尼克從陰影中走出，手裏捧著一台老式長焦相機。他的定製皮鞋踩碎了幾片落葉，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當他按下播放鍵，磁帶機裏傳出年輕喬丹痛苦的喊叫，接著是另一個聲音在說："拍清楚他的膝蓋！"——那聲音與格拉尼克有八分相似，隻是更加年輕。
    "你父親本不該死，"格拉尼克卸下相機鏡頭，金屬部件在月光下閃著冷光，"他錯在登機前發現了不該看的東西。"他從內袋掏出一張泛黃的登機牌存根，座位號23b的位置被血漬浸透。
    羅德曼拋出了那枚硬幣。金屬在空中旋轉，精確地反射月光照向格拉尼克的眼睛。就在對方偏頭躲避的瞬間，消音手槍的悶響劃破夜空——但子彈隻擦破了羅德曼的右臂，因為喬丹從側方的灌木叢中撲出，將格拉尼克撞倒在地。
    "23年了，"喬丹撿起沾血的硬幣，指腹擦過上麵的日期，"該清算了。"他的目光落在格拉尼克的婚戒上，那內側刻著與喬丹父親戒指相同的拉丁文銘言。
    三天後的聯盟新聞發布會，斯特恩麵色凝重地宣布格拉尼克"因健康原因辭職"。當《體育畫報》的記者追問92年奧運村事件的調查細節時，總裁突然轉頭看向坐在角落的羅德曼："有些傷口確實永不愈合。"他的右手在講台下比了一個"23"的手勢。
    喬丹在桌下遞來一張折疊的紙條。展開後是一份複製的航班乘客名單，23es r. jordan jr."。紙條背麵用鉛筆寫著："他們想阻止的不隻是籃球，還有真相的傳遞。"
    公牛隊的更衣室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中。羅德曼將染血的硬幣按在喬丹父親的老照片上——血跡恰好覆蓋了籃板上的那個彈孔，在相紙上形成一個完美的籃球形狀。他的儲物櫃突然發出輕微的哢噠聲，鎖扣自動彈開了。
    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枚1996年的總冠軍戒指，內側的刻字在陽光下閃爍："軌跡的盡頭見  j23"。當羅德曼將戒指戴在右手無名指時，係統光幕最後一次浮現：
    【旅程終章】
    · 沉默的重量已承受）
    · 盾牌的裂痕已修複）
    · 第23枚硬幣已歸還）
    窗外，聯合中心上空的雲層散開，一束陽光穿透玻璃，在地板上投下籃球場般的明暗分界線。遠處傳來訓練開始的哨聲，像是一個新時代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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