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昭的公寓裏彌漫著碘伏的味道。
    段清肆坐在沙發上，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止血，但血痕幹涸在皮膚上，看起來有些猙獰。
    溫若昭拿著棉簽，蘸了碘伏，輕輕擦過他的傷口。
    "疼？"她問。
    段清肆搖頭，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她的睫毛垂著，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眉尖因為專注而微微皺起。
    他看得入迷，指尖悄悄動了動。
    好想……
    好想要碰一碰她的發尾，卻又在即將觸到的瞬間縮了回來。
    不能急……
    他對自己說。
    溫若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段清肆的呼吸放得很輕，仿佛怕驚擾了什麽。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指尖上，那雙手白皙修長，沒有塗任何顏色，卻讓他覺得比任何珠寶都好看。
    "好了。"溫若昭收起醫藥箱。
    段清肆有些失落，卻又因為她的觸碰而暗自雀躍。
    他低頭看著手臂上整齊的繃帶，忽然笑了。
    這是她親手給他包紮的。
    第二天中午，段清肆照例等在教室門口，手裏拎著兩人份的午餐。
    溫若昭走出來，看了他一眼，忽然從包裏拿出一個便當盒。
    "給你的。"她說。
    段清肆愣住了，溫若昭也做了午餐，還做了他的。
    便當盒是深藍色的，上麵印著小小的星星圖案。
    他打開蓋子，裏麵整齊地碼著三明治、炸蝦和甜點葡萄。
    是他喜歡吃的。
    "給我的……"他的聲音有些啞。
    溫若昭沒回答，隻是低頭吃自己的飯。
    段清肆卻高興得幾乎拿不穩筷子。他夾起一塊炸蝦，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味道在舌尖炸開，讓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他忍不住偷偷看她。
    果然，還是好喜歡……
    ……
    從那以後。
    段清肆的試探越來越大膽。
    他會在遞東西時故意碰她的指尖，會在她看書時湊近假裝看同一頁，甚至會在她午睡時偷偷把外套披在她肩上。
    溫若昭每次都淡淡地瞥他一眼，卻從不真正拒絕。
    段清肆把這當作默許，變本加厲地靠近。
    某天傍晚，他跟著她像以前一樣默默的送她回家，在電梯裏不小心站得太近，手臂貼著她的。
    溫若昭沒躲，隻是抬頭看他："段清肆。"
    少年抿唇卻倔強的沒有後退垂著頭小心翼翼的靠在她旁邊，卻聽見少女淡淡一句。
    “很煩。”
    "我知道。"
    電梯門開，他跟著她走出電梯，在她開門時突然從背後抱住她。
    "就一下。"
    他的聲音悶在她肩上，"就抱一下。"
    溫若昭僵了一瞬，卻沒有推開他。
    段清肆收緊手臂，貪婪地呼吸著她發間淡淡的薰衣草香。
    強行壓著心裏的歡喜以及快要把他吞噬了的癡迷，在她快要不耐煩的時候鬆開了手。“明天見。”
    “明天見。”
    門被關上，留下他一個人的影子落在地麵上。
    ——
    半夜三點，溫若昭被手機鈴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來，電話那頭是段清肆急促的呼吸聲。
    "溫若昭，"他的聲音有些抖，"我做噩夢了。"
    "……"
    "我夢見你不要我了。"
    溫若昭沉默了一會兒："你幾歲了？"
    "二十。"他委屈巴巴，"但我害怕。"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他在床上翻來覆去。
    溫若昭直接掛斷電話。
    十分鍾後，她的門鈴響了。
    段清肆站在門外，頭發亂糟糟的，懷裏抱著枕頭，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她："我能進來嗎？"
    溫若昭轉身進屋，沒關門。
    段清肆立刻跟進去，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像隻大型犬。
    "睡沙發。"她說。
    段清肆點頭，卻在她轉身時悄悄拉住她的衣角："溫若昭。"
    "嗯？"
    "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
    "哦。"他鬆開手，卻笑得像個偷到糖的孩子，"那你明天還能給我做便當嗎？"
    "……"
    "求你了。"
    溫若昭沒回答，徑直回了臥室。
    段清肆躺在沙發上，抱著她的外套，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他卑劣、貪心、得寸進尺。
    但她默許了。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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