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重生不愛後,你怎麽哭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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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然開始減少去見裴淮之的次數。
她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戒掉他。
上一世,她瘋了一樣地愛他,恨不得時時刻刻將他鎖在身邊,恨不得將他的每一寸呼吸都據為己有。
那時的她會在深夜偷偷描摹他的睡顏,會在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溫柔裏沉溺至死。可現在,她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胸口發悶。
不是心動,而是愧疚與清醒交織的窒息感。
但裴淮之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變化。
他開始主動找她。
用一種溫柔到近乎縱容的方式讓她不得不麵對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昭然。"
這天傍晚,顧昭然剛推開門,就聽見裴淮之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裏響起。
他的聲音總是這樣,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清冽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
他坐在窗邊的椅子上,修長的指節搭在翻開的書頁上,陽光透過紗簾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嗯?"
她應了一聲,站在門口沒有走近。
這個距離剛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卻又不會太過親密。
"你今天來得比平時晚。"
他抬眼看她,語氣溫和得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仿佛隻是隨口一提。
顧昭然頓了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門把手。
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讓她稍稍清醒了些。
他在等她?
這個認知讓她心頭微微一顫。
在前世,從來都是她眼巴巴地等著他施舍一個眼神,現在為什麽……
她壓下心裏那點微妙的波動,語氣平靜:"有點事耽擱了。"
裴淮之合上書,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書脊,唇角微彎。
"我以為你不想見我了。"
"......"
顧昭然沒接話,隻是走到桌前,把帶來的餐盒放下。
餐盒是木質的,上麵雕刻著精致的花紋,這是她特意為他準備的。
以前她會親手喂他,現在她隻是把盒子推到他麵前。
她確實在刻意減少見他的次數,可沒想到他竟會直接點破。
這不像他一貫的風格。
他向來善於用那溫柔的外表掩飾真實的想法。
"你想多了。"她說,聲音比想象中還要幹澀,"吃飯吧。"
裴淮之沒動,目光落在她臉上,像是在審視什麽。
他的眼神太過專注,讓顧昭然有種被看透的錯覺。
"昭然。"他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
"怎麽了?"
"你最近......不太一樣。"
顧昭然手指微微收緊,麵上卻不動聲色:"哪裏不一樣?"
裴淮之輕輕笑了下,那笑聲像是從胸腔深處發出來的,帶著微微的震動。
他站起身,寬鬆的襯衫隨著動作微微晃動,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
"你以前,"他緩步走近,嗓音低緩得像在念一首情詩,"不會這麽冷靜。"
是啊,以前的她,恨不得把他揉進骨血裏,哪會像現在這樣,連靠近他都克製。
那時的她會因為他一個眼神而欣喜若狂,會因為他一句話而輾轉難眠。
她會在他看書時從背後抱住他,會在他睡覺時偷偷親吻他的睫毛。
顧昭然垂眸,避開他的視線:"我想換種心情。"
裴淮之沒再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她。陽光從他身後照過來,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長的影子,正好延伸到顧昭然腳邊。
他的眼神依舊溫柔,可顧昭然知道,那裏麵沒有溫度。
後來幾天,裴淮之開始若有似無地試探她。
有時是在遞東西時故意讓指尖相觸,有時是在她轉身時低聲喚她的名字,聲音輕得像是歎息。
最過分的一次,他在她整理床鋪時突然靠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需要幫忙嗎?"
顧昭然每次都裝作沒察覺,可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掌心在出汗,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她控製不了。
他明明厭惡她,卻還要用這種方式試探她的底線。
真是一如既往的惡劣。
可她偏偏無法對他生氣。
每次當她想要冷下臉時,看到他那雙含著溫柔笑意的眼睛,所有的怒氣就會煙消雲散。
畢竟,囚禁他的人是她,瘋了一樣愛他的人也是她。
她沒資格怪他。
這天夜裏,顧昭然剛洗完澡,正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浴室裏的水汽還未散去,鏡子上蒙著一層薄霧。她伸手抹開一片清晰,看見鏡中的自己。
臉色有些蒼白,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這段時間既要應付裴家的追查,又要控製自己不去想他,確實耗費了不少精力。
突然,房門被輕輕敲響。
她愣了一下,這個時間誰會來?
打開門,發現裴淮之站在外麵。他穿著寬鬆的居家服,領口微敞,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
黑發有些淩亂,像是剛從床上起來,有幾縷不聽話地翹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居家的慵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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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她問,下意識地攏了攏自己的衣領。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裙,頭發還在滴水。
裴淮之看著她,目光在她濕漉漉的發梢停留了片刻,聲音輕緩:"睡不著。"
顧昭然沉默一瞬。
他在撒嬌?
還是又在試探她?
她抿了抿唇,側身讓他進來:"要喝熱牛奶嗎?"
這是她前世就知道的習慣。
裴淮之其實有輕微的失眠症,熱牛奶能幫助他入睡。
以前她總是會在他失眠時煮一杯牛奶,然後坐在床邊看著他喝完。
裴淮之微怔,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提議,隨即笑了:"好。"
他的笑容很好看,眼角微微彎起,像是月牙。
顧昭然匆匆轉身去廚房,沒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暗色。
廚房裏,她熟練地熱著牛奶。
鍋裏的牛奶漸漸冒出細小的氣泡,奶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她盯著那些不斷形成又破裂的泡沫出神,直到牛奶快要溢出來才慌忙關火。
倒牛奶時,她的手有些抖,差點灑出來。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端著牛奶回到客廳,發現裴淮之正站在窗邊,背影修長而孤獨。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銀色的光暈。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杯子上。
"給。"她遞過去。
裴淮之卻沒接。
"昭然。"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
"嗯?"
"你說的是真的嗎?"
顧昭然的手指一頓,杯子裏的牛奶晃了晃,差點濺出來。
她知道他在說什麽。
他在問她之前說過會放他走是不是真的。
他每次問這句話時,語氣都溫柔得像在哄她,可眼神卻冷得讓她心頭發寒。
就像現在,他的嘴角還帶著笑,可那雙眼睛卻像是結了冰的湖麵,平靜得可怕。
她抬眸看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再等等。"
"等多久?"他追問,向前走了一步。
他們之間的距離突然縮短,顧昭然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
"不會太久。"她向後退了半步,後背抵上了牆壁。
裴淮之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他的手指微涼,觸感卻異常清晰。
"你以前,"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從不會這樣敷衍我。"
顧昭然呼吸微滯,感覺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指尖順著她的臉頰滑到下巴,輕輕抬起她的臉,強迫她與他對視。
他在逼她。
逼她失控,逼她像以前一樣發瘋,這樣他就能繼續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她。
就像馴獸師對待不聽話的野獸,用溫柔作餌,用冷漠為鞭。
可她不會再上當了。
她後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語氣依舊溫柔:"早點休息吧。"
裴淮之的手懸在半空,緩緩收回。他看著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裏帶著幾分她看不懂的情緒。
"好。"
顧昭然關上門,靠在牆上,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不知道裴淮之到底想做什麽。
這段時間他的行為越來越反常,不再像以前那樣被動地接受她的安排,而是開始主動出擊。
就像一隻優雅的貓,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卻偏要在獵物麵前來回踱步,欣賞對方的慌亂。
她滑坐在地上,把臉埋進膝蓋。
頭發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想到前世的一切,她突然覺得很累,或許一切不過是她的執念在就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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