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美芳不是在女兒陳娟淑的一催再催下，跟在背著丈夫陳有貴的覃猶德，和覃仁忠父子後麵走了的嗎？
    怎麽不見著她去拐子李那，那她到底去哪裏了？
    原來莫美芳怕出錢，也拿不出錢來給醫藥費。所以跟著背她丈夫的覃猶德，和覃仁忠父子倆走了一段路以後。
    她便岔進一個高坎下躲了起來，不用問就是想讓覃猶德和覃仁忠父子幫她墊付醫藥費的了。
    莫美芳躲在高坎處，伸頭既可以看得見，背她丈夫去思崖村的覃家父子。又可以看得見去田裏牽牛的女兒陳娟淑。
    在女兒陳娟淑牽她家的牛回去關，再來牽覃家租來的黃母牛去思崖村時。
    怕女兒一牽牛去思崖村會壞她的計劃，本來莫美芳是想從高坎處衝出，去阻止女兒牽牛去思崖村的。
    一想她又不衝出來了，一來覃家租來的那個黃母牛，得有人牽去思崖村覃家關起來。
    二來有女兒陳娟淑去思崖村拐子李那，拐子李真要醫藥費時。
    說不定看在女兒陳娟淑的份上，覃猶德還真的會幫她們家墊付醫藥費。
    有了這種想法，莫美芳不但不衝出去阻止女兒牽牛去思崖村。
    還在女兒陳娟淑走過以後，從高坎處出來到自己租的田埂上。
    把留在那裏的兩個半簍魚，還有之前藏下的豬肉，鍋頭，碗，菜刀，木瓢裝進一個布袋裏。背的背，拿的拿就往對門村的家裏回。
    莫美芳背著兩個半簍魚，手拿裝豬肉鍋頭碗菜刀木瓢的布袋，才走到自家的大門外。
    去村上與伴夥玩耍的兒子陳祥吉，剛回來見了便問道：“媽，你回來這麽早，我爸和我姐怎麽還不回來？”
    “你爸和你姐，還在田垌做事！”莫美芳扯謊道。
    “媽，哪得這麽多魚仔？”掰開母親背著的竹簍，看見裏麵盡是魚，陳祥吉驚喜地問道。
    “去塞溝戽得的，快去燒火好弄魚仔來烤！”莫美芳不耐煩地吩咐，隻有六七歲的兒子陳祥吉道。
    “燒火來烤魚仔，那到晚上不煮魚仔來吃的了？”陳祥吉問。
    “不用煮魚仔來吃，這有豬肉呢！”莫美芳舉起拿著的布袋說，陳祥吉立馬興奮地問：“有豬肉，哪來的豬肉？”
    去年家裏因為埋葬爺爺奶奶，又建房都沒臘著豬肉過年。
    隻在三十晚夜買得點豬肉，殺了一個雞，過完春節到現在兩三個月過去了。都沒吃到肉，也怪不著陳祥吉興奮的問了。
    “有吃還塞不住你的嘴，問那麽多幹嘛！快去燒火！”莫美芳得兒子就噴，她怎好意思把豬肉的來路給講出來的？
    人之初，性本善。陳祥吉還算乖巧聽話，母親那麽一噴，他不做聲還立馬去灶房燒火。
    陳家去年建了兩大間茅草屋，又建得一小間做豬牛欄。再沒能力建廚房，就拿香火背來當廚房用。
    兒子陳祥吉去香火背的廚房裏燒火，莫美芳也進香火背拿水瓢舀水進一個盆裏。
    把兩個半竹簍的魚仔倒進盆裏，就開始弄魚放火上烤。她完全忘記丈夫腳斷，還在思崖村等待著要錢治療。
    陳娟淑把黃母牛交給覃仁忠，轉身就來尋找母親莫美芳。
    母親莫美芳既不見去思崖村，又不見回家裏。陳娟淑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母親到哪裏去。
    她從思崖村頭出來，拿眼四望並不見母親的身影。
    記起還留在田基上的兩個半背魚仔，陳娟淑就到自己家租的田地上看。
    爛了的木耙撒得這有一塊木頭，那有一塊木頭。
    覃家的木犁也還留在覃家租的田塊裏，隻是不見了兩個半背簍魚。
    還有母親裝豬肉，裝鍋頭，裝碗，裝菜刀，裝木瓢的布袋。
    一不見兩簍魚，裝豬肉鍋頭碗刀和木瓢的布袋。陳娟淑就斷定母親，拿著那些東西回家了。
    她不由生氣地自言自語道：“死老娘的，她怎可以這樣啊？”
    自言自語罷陳娟淑就放開腳步往家跑。
    “媽，你怎麽回家了，不去看我爸啊？！”匆匆跑回到家裏，看見母親莫美芳與兄弟陳祥吉在弄魚烤。陳娟淑就大聲地問道。
    “不是有你去看你爸了的嗎？這魚仔不弄來烤幹，臭了就不能吃了！”莫美芳說。
    “我去有什麽用，人家要你去才給我爸用藥！人家還講再不給我爸用藥，我爸的腳就得殘疾幹不了活。”
    看見母親無動於衷，陳娟淑大聲問道：“你講我爸重要，還是這些魚仔重要？”
    “吼什麽吼，覃伯和忠哥不是說了，他們和拐子李很親熟。拐子李會不給你爸用藥麽？”
    莫美芳說，都有點想罵女兒蠢了。
    一想到這時罵女兒無疑是火上澆油，硬碰硬一點好處都沒有。
    因此莫美芳不等女兒再開口，她放緩口氣接著說：“家裏沒有錢，你又不是不知道。媽拿不出錢，去了又不是沒有什麽用！”
    “沒有錢你也要去的呀，就是欠藥費也給人家一個交待嘛！”
    家裏沒錢陳娟淑當然知道了，因此一聽母親放緩口氣說，她也放緩口氣道。
    “別說了，媽這就去，你和你弟在家烤魚仔！”莫美芳說，說完她還真的走出門去了。
    不過莫美芳沒有去思崖村，而是回了娘家。
    覃仁忠和陳娟淑分手，牽著爸爸租來的黃母牛就往家裏走。
    他家在思崖村東，和拐子李家一樣，也有一個院子，房屋蓋的也是瓦片。
    不過院子沒有拐子李家的院子大，房屋也沒有拐子李家的高大。
    拿鑰匙開門進院把牛關進之前的牛欄裏，覃仁忠轉身就去村口看陳娟淑尋得她媽來了沒有。
    左等右等不見陳娟淑和她媽莫美芳來，覃仁忠就以為他牽牛回家時。
    陳娟淑和她媽莫美芳，已經去拐子李那了，於是他就離開村口去了拐子李家。
    “忠兒，喊得你莫嬸來了？”看見兒子覃仁忠走拐子李家堂屋，覃猶德就問。
    “怎麽莫嬸還沒有來？”覃仁忠不答反問道。
    “這麽問，你是沒見著莫嬸？”覃仁忠把在村口遇上陳娟淑牽牛來，把牛交給他，她就去尋她媽莫美芳一講。
    覃猶德便不做聲，陳有貴則說：“她怎可以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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