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拍門的人一聲：媽，是我們！陳娟淑聽出是大繼子楊援朝的聲音。
    一聽出是大繼子楊援朝的聲音，陳娟淑本來平靜的心，一下又不平靜起來。
    大繼子夫妻帶著他們的女兒出去好幾個月，這時回來拍她的門一定不會有好事。
    盡管陳娟淑感到情況不妙，說不定大繼子這是黃鼠狼回來給雞拜年。但她還是問道：“是你們，你們回來了？”
    “對，是我們回來了！”楊援朝在外麵說，陳娟淑問：“回來了不回你們的屋，跑來我這幹嘛？”
    “媽，我們有事嘛，沒事也不來拍你的門了！”楊援朝在外麵有點不耐煩說，他的身邊還有小孩吵鬧，女人哄小孩的聲音。
    不用問吵鬧的孩子就是他的女兒，哄小孩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李正榮。
    一想起李正榮之前的所作所為，陳娟淑就頭大。說：“拍我的門幹嘛，我要休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陳娟淑的話一停，大繼子援朝就說：“媽，我們還有吃飯呢！那邊屋鍋頭碗盞都起銅綠生鏽了，又沒油鹽又沒糧食，想煮也沒有東西來煮嘛！”
    大繼子在外麵說還沒有吃飯，想煮又沒有東西來煮，末了還說一聲“冷死人了”。
    又還聽到小孩的哭聲，那小孩不用問就是大孫女楊小姣了，不看僧麵看佛麵，陳娟淑終於心軟了。
    也想知道大繼子一家三口，從娘家跑走都到哪裏去，靠什麽生活，日子過得怎麽樣？
    畢竟她養了大繼子楊援朝，又幫他娶了媳婦沒有親情也有感情。這樣一想，陳娟淑便把前院門的門閂給拉開。
    “外麵冷死人了，怎麽才入冬就這麽冷了啊！”前院門一拉開背著包袱的楊援朝，邊走進來邊瑟瑟發抖說道。
    陳娟淑正想說有幾冷，老娘還沒穿冬衣呢！
    可是陳娟淑還沒有說上麵的話，隨後進來的大繼兒媳李正榮喊一聲：“媽！”便哭了起來。
    “哭什麽，還沒有吃飯，廚房裏有米有菜，自己去煮來吃！”
    陳娟淑邊說邊拿鑰匙開廚房門的鎖子，拉亮電燈她轉身就走。
    “媽，你去哪？”看見繼母開廚房門轉身就走，楊援朝來追著問道。
    “還有哪去，回房去休息唄！”陳娟淑沒好氣說，說完她就岔一邊走。
    “媽別走，你得幫我們，你不幫我們，我們就死定了！”看見繼母岔一邊走，楊援朝連忙趨步向前把繼母給攔住。
    “幫你們，幫你們什麽？”陳娟淑不動聲色問道。
    “幫我們帶你的孫女小姣呀，我們實在不能再帶她出去了！”楊援朝說，接著就把他們這幾個月的行蹤都給講了出來。
    幾個月前，妻子李正榮被計生站的人追攆跑回了娘家。楊援朝追去妻子的娘家，找到李正榮就在那住下。
    打算住到生一個兒子再回來，沒想到嶽母娘劉心萍不但眼淺摳門，還有奶便是娘隻認錢不認親。
    他一家三口住不上幾天，劉心萍便敲門方驚柱頭指桑罵槐罵毒話。
    他一家三口裝糊塗還不走，嶽母娘竟然公開下逐客令。
    理由是在她們家裏躲超生會連累到她們家，計生站的人來了看見女兒女婿一家三口，在家裏住會捅他們家的房屋。
    牽他們家的牛，趕走他們家的豬，拿走他們家值錢的物品。
    嶽母娘明麵上是怕連累她們家，內裏其實就是想問他們要錢。自己一家三口屋都不敢歸，去哪裏要錢來給嶽母娘的？
    不過楊援朝敢怒不敢言，他畢竟是個外來的女婿，還輪不到他講上麵的話。
    楊援朝不敢講，妻子李正榮敢講，說家裏住不得，那我們去村後的山弄裏住。
    嶽母娘劉心萍說，人家知道你們在村後的山弄裏住，不會去計生站去舉報的呀？
    人家一去計生站舉報，計生站的人不會來家裏捅房子，牽牛趕豬拿貴重的物品呀？
    李正榮說這怕那怕，依我看你老娘就是想問要錢？
    劉心萍說耶老娘就是想要錢，你們在這裏要吃要用不花錢的呀？
    李正榮說從前我給你老娘的錢還少了點嗎？吃你一點就講七講八的！
    劉心萍說那老娘養你大，又送你讀書怎麽算？你給那點點錢還不夠送你讀書呢！
    母女倆你一句我一句鬧開了，一鬧開娘家自然是住不下。家回不得夫妻倆個就帶著女兒，到縣城做粑粑包子饅頭賣……
    對繼母說了上麵的話，楊援朝指著妻子說：“正榮又懷孕了，媽你不幫我們帶小姣，我們怎麽做生活？”
    有一句話楊援朝沒有說，那就是人家看見他有一個女兒，妻子又帶著一個肚子，會把她拉去引產戴環的。
    借著夜色，還有廚房透出來的電燈光。果然看見大繼兒媳李正榮挺著一個快生的肚子。
    “幫你們帶小姣，你兄弟倆個又跑路了！田地誰來種，牛誰來看的？”
    陳娟淑說，還把白天小繼子夫妻被計生站追，跑路的事給講了出來。
    “媽種不得田地就不種了唄，你又不差那點糧食吃！”楊援朝想講你老娘得了一壇金銀，別說這一輩子，就是下輩子不做都不用愁吃。
    可是他哪裏敢講把繼母得一壇金銀的話講出來？那不是臭牛找繼母烘他的嗎？
    麵對大繼子楊援朝和大繼兒媳李正榮，此時的陳娟淑真有點像東郭先生和狼。
    有點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又懼怕狼性不改被狼咬著。
    正是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隻聽一聲“撲通”響，大繼子雙膝跪在地上。
    大繼子楊援朝不但雙膝跪在繼母陳娟淑的麵前，還聲淚俱下說：“媽，你一定要幫兒子，不幫兒子兒子真的死定了！”
    陳娟淑還沒有說話，又是“撲通”一聲，大繼兒媳李正榮又雙膝跪在她的麵前。
    聲淚俱下說：“媽，你就幫幫我們吧！你不幫我們，我們真的死定了！”
    為了打動繼婆婆，李正榮接著下保證說：“從前是我們不好，經常惹你老人家生氣，讓你老人家不高興。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了，我們改保證不會再惹你老人家不高興，孝順你老人家，生了這胎就回來給你老人家養老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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