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垃圾都跳出來了?真好!省得分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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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張眼見李斯話說得保守,顯然不滿足於此。
他往前踏了半步,聲音陡然拔高,在空曠的大殿裏回蕩:“廷尉大人此言看似公允,實則是在轉移話題、包庇國師!
您身為廷尉,執掌律法,卻對國師身上的疑點視而不見,難道就不怕落個‘徇私枉法’的名聲?”
他話鋒一轉,猛地轉向龍椅上的虞王,躬身叩拜:“大王!
戶部尚書劉大人掌管全國糧政,最清楚百姓的疾苦,也最清楚國庫的虛實,他都直言國師行事有弊,可見此事絕非空穴來風!
國師你若真如自己所說,沒有私藏糧食、沒有挪用賑災款項,便該當眾自證清白——拿出糧庫賬簿、調出賑災款項的流水,讓百官與百姓都看得明明白白!”
頓了頓,蒼張又加重語氣,眼神死死盯著張宇:“再說他那些‘奇技淫巧’,若真能利國利民,為何會讓江南數百織戶丟了生計?
那些織戶日夜紡紗織布,養家糊口,如今卻隻能沿街乞討,這難道也是‘利國利民’?”
他直起身,雙臂張開,語氣帶著煽動:“如今樁樁件件都指向他失職失德,還請大王下令徹查張宇!
一來能安撫受災百姓,讓他們知道大王心係萬民;
二來能正朝堂綱紀,杜絕此類誤國之事再次發生!”
隨著蒼張的話音落下,朝中立刻響起一片附和聲。
兵部侍郎周大人往前站了站,高聲道:“蒼大人所言極是!
國師身兼數職,權力過重,本就該查一查是否有越權之舉!請大王徹查張宇!”
“請大王徹查!”又一名官員出列,“還百姓一個公道,還朝堂一個清明!
若放任國師如此,日後百官效仿,國將不國!”
“嚴懲失職者,方能安天下民心!”
附和聲此起彼伏,大殿內的矛頭瞬間完全集中到張宇身上。
原本虞王提出的“商議大雨後災情治理”的議題,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
滿殿都是對張宇的彈劾與追責。
空氣中的緊張感愈發濃烈,連殿外傳來的雨聲都仿佛變得急促,劈裏啪啦地打在琉璃瓦上,像是在為這場彈劾敲打著節奏。
虞王坐在龍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的龍紋,目光再次落在張宇身上。
那眼神複雜得很,有對彈劾聲的考量。
有對張宇過往功績的記掛,似在等待他的回應,又似在權衡著朝堂上的各方勢力——畢竟王明是太尉,掌著部分兵權;
蒼張是禦史大夫,背後勾連著各方的士族,這兩方勢力都不容小覷。
而張宇依舊站在原地,玄色錦袍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光澤,衣料上繡著的暗紋隨著他的呼吸輕輕起伏。
他臉上的從容絲毫未減,隻是垂著的眼簾輕輕抬了抬,目光與虞王在空中短暫交匯。
那一眼裏沒有慌亂,沒有辯解,隻有一種了然的平靜。
隨後又緩緩垂下,仿佛早已胸有成竹,等著看這場鬧劇演到盡頭。
就在眾官員你一言我一語,把彈劾的戲碼演得淋漓盡致,圖窮匕見、彈劾的官員已然形成完整陣營的時刻,張宇終於動了。
他緩緩抬眸,玄色錦袍的下擺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一步步走向仍跪伏在地的王明。
走到王明麵前時,他停下腳步,嘴角勾起一抹冷厲的弧度,聲音不高,卻像冰錐一樣刺入耳膜:“王明,你口口聲聲說本國師擁兵自重、無實戰之能。
你倒先說說——這些年來,是誰將虞國的破律法改了?使得虞國的百姓們安居樂業的?”
是誰讓一個邊陲小國,在短短幾年裏一躍成為超級大國的?”
王明猛地抬頭,臉色漲得通紅,卻強撐著色厲內荏地喊道:“請國師叫我太尉大人!還有請國師不要轉移話題!
現在說的是你的錯誤!
是!你是改了律法,讓虞國強了些,可這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嗎?
要是沒有我們這些官員去執行,要是沒有士兵去守衛疆土,你光靠一張嘴,能改變虞國?”
張宇聽了,竟低低笑了起來,那笑聲裏滿是嘲諷:“好一個‘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
那我再問你,這些年來,滅宋、滅吳、滅鄭、滅燕、滅乾,還有平定南蠻之亂——這些戰功,又怎麽說?”
王明梗著脖子,眼神躲閃了一下,卻依舊硬氣道:“這和國師你有什麽關係!
你不過是在後方動動嘴皮子,畫幾張圖紙,這我也會啊!
那些功勞,不都是黑棋將軍帶兵打出來的嗎?跟你有半毛錢幹係?”
他話音剛落,站在殿側的黑棋將軍立刻上前一步,沉聲道:“王太尉,你可別這麽說。
若不是國師製定的作戰策略,若不是國師造出的火炮、連弩這些先進武器,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打不贏那些硬仗。
我隻是個打仗的,不過是服從命令而已,該怎麽打、什麽時候打、從哪裏進攻,全都是國師說了算。這些功勞,我可不敢獨吞。”
王明被黑棋懟得一噎,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慌亂地轉頭看向虞王,膝行幾步,高聲道:“大王!您看!您看國師他都明目張膽與將軍勾結了!這您也不管管?
黑棋將軍掌著京畿防務,卻對國師言聽計從,這不是要造反是什麽?他們這是要架空大王啊!”
虞王此時高坐在龍椅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理都不理他。
張宇上前一步,靴底碾過金磚地麵,發出“咯吱”一聲脆響,那聲音在寂靜的大殿裏格外刺耳。
他盯著王明,字字如雷:“你手裏那所謂‘傷亡名冊’,敢不敢造得再假一些,以為我好欺負是吧?”
張宇俯身,目光如炬,死死盯著王明因慌亂而不停顫抖的雙手,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王明,你且抬頭看看這記錄的陣亡士兵籍貫!
齊地即墨城去年才納入虞國版圖,你名冊裏竟有三年前‘即墨城籍士兵陣亡’的記載——難不成你能未卜先知,讓還沒歸降的士兵提前穿上虞國兵甲?”
殿內瞬間安靜,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
張宇抓起名冊抖了抖,紙屑簌簌落下,他冷笑一聲:“更可笑的是這傷亡人數!
前年滅燕之戰,黑棋將軍麾下總共才出兵兩萬,你名冊上卻寫著‘陣亡五萬’——真是連造假都不會……要不要我教你啊?”
王明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嘴唇哆嗦著想要辯解:“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我……我隻是……”
“還有糧草損耗清單!”
張宇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繼續逼問,“在準備攻打齊國的時候,這清單裏又有多少是你縱容部下私吞倒賣糧草、事後嫁禍給前線的爛賬?
上個月給燕地送糧,本該送十萬石,到了前線卻隻剩七萬石,那三萬石糧食去哪了?
你手下的校尉李三,是不是用倒賣糧食的錢,在京城買了三進的院子?”
王明猛地抬頭,臉色慘白如紙,眼神裏滿是驚恐。
他想再辯解,卻被張宇眼神中的戾氣逼得縮了回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張宇轉而看向捧著訴狀的蒼張,指尖輕輕點了點他手中的文書,語氣裏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蒼大人說織布機讓織戶失業,怎麽不說說那些用了新織機的工坊?
如今它們產出的布匹,不僅供足了軍需,還能遠銷齊國,換回來的糧食夠賑災用三個月,這事你怎麽不提?”
他上前一步,逼近蒼張:“又怎麽不說說你老家蘇州的那三家織坊?
仗著你是禦史大夫,壟斷了蘇州的布料市場,把棉布的價錢抬了三倍,讓百姓買不起布。
新織機一出來,百姓能買到便宜布了,你的財路斷了,你才跳出來喊‘奇技淫巧’,這事你敢認嗎?”
蒼張的手開始發抖,訴狀差點掉在地上。
張宇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財務虧空賬目”,隨手扔在地上,用靴尖狠狠碾了碾,將紙張碾得粉碎:“你說水車勞民傷財?
去年北方幹旱,靠水車灌溉的千畝良田,比你家鄉那些靠天吃飯的地多收了兩倍糧食,這事你看不見?
你說修水車的錢款去向不明,怎麽不敢提你小舅子在負責水車木料采購時,每根木頭都要多報三成價錢,中飽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