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廠爆炸的硝煙還未散盡，李陽站在醫院走廊的自動販賣機前，易拉罐落下的悶響與手機裏此起彼伏的消息提示音重疊成奇特的節奏。趙宇頂著黑眼圈衝過來時，平板屏幕上正顯示著翡翠集團股價斷崖式下跌的k線圖。
    "陽哥，證監會剛凍結了趙明名下所有賬戶！"趙宇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壓不住顫抖，"錢莉實驗室的監控錄像被匿名上傳了，現在全網都在傳她往82號樣本裏添加催化劑的畫麵。"
    李陽捏扁易拉罐，鋁皮扭曲的聲響驚動了走廊盡頭兩個穿製服的人。他認出其中矮個子是經偵支隊的王隊長，高個子手裏拿著的正是昨天從化工廠廢墟挖出來的保險箱。
    "李陽先生？"王隊長亮出證件時，胸前的執法記錄儀紅燈閃爍，"關於你直播中提到的離岸賬戶，需要補充筆錄。"
    病房門突然打開，穿病號服的女孩倚在門框上。她左臉的淤青已經褪成淡黃色，但抓著門把的手還在發抖。李陽注意到她指甲縫裏殘留的墨跡——那是寫舉報信時鋼筆爆墨留下的。
    "警察同誌，"女孩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那些錄音筆...就藏在我工位第三塊活動地板下麵。"
    王隊長記錄本上的鋼筆突然漏墨，藍黑色墨水暈染開的位置，恰好是詢問筆錄裏"ucky9基金"那行字。李陽彎腰撿起滾到腳邊的筆帽，內壁刻著的編號讓他瞳孔驟縮——與錢莉實驗室的樣本編號是連號。
    "對了。"女孩從枕頭下摸出手機，解鎖時屏幕亮起證監會官網的公告，"今早有人給我發了這個。"她點開附件，赫然是趙明與節目組製片人的資金往來記錄，轉賬備注欄明晃晃寫著"氣運幹預服務費"。
    趙宇倒吸冷氣的聲音被平板突然響起的警報蓋過。李陽瞥見彈窗內容時，喉結滾動了一下——翡翠集團總部正在被搜查，直播畫麵裏警員搬出來的紙箱上，全都貼著印有天平標誌的封條。
    "天平係統..."李陽摩挲著易拉罐拉環，金屬邊緣在燈光下泛著與錢莉指甲油同款的暗綠色，"原來他們管這個叫氣運平衡工程。"
    病房電視機突然跳轉到午間新聞，女主播身後的電子屏正在滾動涉案人員名單。當錢莉的證件照出現時，李陽注意到她工牌掛繩的顏色——與自己在拍賣會抽到的號牌是同樣的絳紅色。
    "李陽！"陳思雅踩著高跟鞋衝進走廊，手裏文件夾散落一地。其中一頁飄到李陽腳邊，是蓋著紅章的處分通知，但最下方批注欄裏"違規提供內部資料"幾個字被粗紅線劃掉，改為"配合調查有功"。
    王隊長的對講機突然炸響電流雜音："報告！在錢莉公寓發現82號樣本原始數據！"背景音裏有人驚呼："這些聲波圖譜怎麽和選手心跳監測數據對上了？"
    病床上的女孩突然劇烈咳嗽，護士衝進來時撞翻了床頭櫃。玻璃杯碎裂的瞬間，李陽看見窗外閃過直播無人機的紅光——昨天他留在化工廠廢墟的那台設備，此刻正在全網直播搜查現場。
    "陽哥快看！"趙宇把平板懟到他眼前。分屏畫麵左邊是經偵警察撬開保險箱的特寫，右邊彈幕瘋狂刷過【這不是節目組的道具箱嗎】。當箱子裏滾落出帶編號的磁卡時，李陽摸出口袋裏那張門禁卡，金屬貼片在陽光下反光的角度完全一致。
    走廊廣播突然插播緊急通知："請李陽選手立即前往一號演播廳。"重複到第三遍時，機械女聲變成了製片人沙啞的嗓音："節目組鄭重聲明，從未參與任何有違公平的..."
    聲明被刺耳的忙音切斷，取而代之的是係統提示音：【檢測到外部幹預終止，氣運平衡係統重置中】。李陽視網膜上閃過半透明光幕，原本灰色的天平圖標正在重新鍍上金色。
    病房電視機突然黑屏，兩秒後跳轉成錢莉的審訊畫麵。當她提到"選手26號的表哥"時，李陽猛地轉頭看向窗外——正對醫院大樓的廣告屏上，翡翠集團代言人突然變成了穿著囚服的趙明。
    "這算什麽？"陳思雅撿起散落的文件，其中一頁寫著《氣運幹預補償協議》，"他們真以為能靠科技操縱......"
    她的話被破門而入的攝像師打斷。鏡頭對準李陽時，直播間在線人數正突破千萬大關。彈幕瘋狂刷過【求摸錦鯉】的同一秒，醫院走廊的燈管突然全部熄滅，隻有李陽手中的易拉罐還在反射著微光。
    應急燈亮起的刹那，王隊長手裏的執法記錄儀自動播放起一段錄音。錢莉冰冷的聲音回蕩在走廊："...當李陽的幸運值跌破閾值，82號樣本就會觸發連鎖反應..."
    錄音突然被女孩的啜泣打斷。她指著電視裏剛出現的畫麵——化工廠監控顯示，爆炸前十分鍾有黑衣人往排汙口傾倒液體。放大畫麵角落，那人手腕上戴著與節目組同款的選手監測手環。
    "是26號！"趙宇尖叫著劃開平板，"她表哥的玻璃廠就在化工廠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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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陽摸向口袋裏的帳篷纖維樣本，布料不知何時變得滾燙。當他掏出這團閃著藍光的材料時，病房監護儀突然顯示女孩的生命體征曲線與藍光閃爍頻率完全同步。
    "聲波共振..."王隊長奪過對講機，"馬上搜查26號選手住所！重點找超聲波發射器！"
    走廊盡頭電梯"叮"地打開，穿病號服的羅宇舉著手機衝出來："李陽！我剛收到匿名郵件！"屏幕上是26號與趙明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寫著：【等李陽進廢墟就啟動聲波炸彈】
    全網直播的畫麵在此刻分屏：左邊是特警衝進26號公寓，右邊是李陽帳篷纖維在證物袋裏發出的詭異藍光。當兩邊畫麵的光譜分析圖重疊時，彈幕炸開了鍋——頻率峰值與錢莉實驗室的數據分毫不差。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平衡。"李陽把易拉罐投進垃圾桶，金屬撞擊聲驚飛窗外一群麻雀。他看向病床上的女孩，"能借支筆嗎？"
    女孩遞來的鋼筆在紙上劃過的瞬間，墨跡突然變成金色。李陽寫下"聲波幹預證據鏈"七個字時，王隊長的執法記錄儀自動生成了二維碼，掃描後跳轉的正是翡翠集團服務器裏的原始數據。
    陳思雅的手機突然響起總台長專線。她按下免提時，老頭子的咆哮震得玻璃嗡嗡作響："立刻恢複李陽所有比賽資格！董事會剛全票通過——這期節目就叫《打破氣運壟斷》！"
    病房電視機跳回新聞頻道，女主播正在念稿："...涉事企業股價已跌停，證監會宣布將全麵清查真人秀行業..."背景畫麵裏，穿著囚服的趙明正被押進警車，而他西裝口袋裏露出的，赫然是印著天平ogo的選手編號牌。
    "陽哥！"趙宇晃著平板尖叫，"你的直播間被官方認證為"輿論監督示範平台"了！"
    全網推送突然同時響起。李陽點開自己收到的係統消息：【鑒於您在揭露黑幕中的貢獻，組委會決定追加五萬元正義獎金】。轉賬附言欄裏，明晃晃寫著"氣運應該屬於每個人"。
    當走廊響起經偵支隊收隊的哨聲時，李陽注意到王隊長證物袋裏多了一遝磁卡。最上麵那張的編號，與他口袋裏正在發燙的門禁卡，恰好組成完整的圓周率前十六位。
    "明天開庭。"女孩突然說。她撕下病曆本空白頁折成紙飛機，飛出窗口的弧線與無人機航拍畫麵完美重合。直播鏡頭最後定格在化工廠廢墟上，那裏不知何時立起了嶄新的風向標——造型是一架金色的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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