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去碧玉宮遛狗,卻碰見了大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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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玉宮?”黑狗搖了搖身後的尾巴,露出沉思的表情。
    後宮裏並不禁止嬪妃們互相串門,但低階的嬪妃要去別處宮殿,無論是按照人情還是規矩,都得先拜會一下這個宮殿的主位娘娘。
    一般來說都是先遞個帖子,適當地送上些孝敬的禮物,以示尊敬。
    主位娘娘們平日裏尊貴慣了,就算嫌這份禮物寒酸,也不會去為難來做客的低位嬪妃。
    因為她們覺得這麽做太掉價。
    但碧玉宮的主位是柳妃。
    黑狗意味深長地看著隋憐,“你身上屬於君長玨的氣息越來越濃,看來最近他召你伺候的次數很是頻繁呐。”
    隋憐在心裏算了下,其實也不多,也就三次。
    但她再轉念一想,之前隋答應入宮大半年也沒能得見一次聖顏,她這才來了幾天,就和君長玨見了三麵,這在後宮中,怕是寵妃才有的待遇吧?
    “柳妃的鼻子比本狗還好使,你就這麽貿然到她麵前顯眼,是以為她聞不到嗎?”
    黑狗露出嗤笑的表情,身上的頭發纏成一團,像是笑出了滿身的褶子,“我的好主人,我要是你,這時候就夾起尾巴做人,不去招惹那個妖婆子。”
    隋憐聽著它的語氣,竟是對柳妃頗為熟悉。
    “那有什麽辦法避開她嗎?”她低聲問道。
    她也不想冒險,但既然規則讓她去碧玉宮取安常在的私房錢,這就說明這三天內一定有要用到這筆錢的地方,她必須去。
    黑狗又是一嗤,身上的褶子更多了。
    “你們女人就是不聽勸,一個個的都覺得自己可厲害了。也罷,既然你現在這般受寵,有君長玨那昏君護著你,你還怕一個柳妃作甚?”
    它搖著尾巴,呲著一口血跡未幹的利齒譏笑道:
    “隋小主你這麽有本事,大可以坐著君長玨的龍輦去,那樣你就不用回避柳妃,還能看到她跪在龍輦下恭迎你的身姿了。”
    隋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發現,這隻黑狗的嘴巴還挺毒。
    但她沒有生氣,做出誠懇的姿態拜托道:
    “碧玉宮藏著對我很有用的東西,幫我想想法子,我一定得把那東西拿到手。”
    黑狗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
    “別問我,我可不了解碧玉宮,碧玉宮的東南角從來都沒有什麽隱蔽的小門。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個睜眼瞎。”
    隋憐眼裏含笑,“黑狗君,既然你這麽熟悉碧玉宮,那就勞煩你來為我們帶路吧。”
    黑狗的四條腿頓時僵住,尾巴都夾了起來。
    “碧玉宮那地方坐陰犯煞、白虎折屍,乃是大凶之地,我就不跟著小主你去湊熱鬧了。”
    隋憐知道它怕的不是碧玉宮,而是碧玉宮的柳妃娘娘。
    她忽而低聲道:
    “碧玉宮這地方這麽凶,稍微弱一些的普通人早就被克死了,能在那裏常待著的應該也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吧?”
    黑狗本來都要夾著尾巴鑽回井裏了,聽了這話卻驀然定在了原地。
    “我是想著啊,那偌大的碧玉宮,柳妃娘娘又那麽忙碌,偶爾丟一兩個惡人,應該也沒什麽人在意。”
    隋憐輕輕歎著氣,“這樣的地方,難道不是最好的捕獵場嗎?隻要偷偷潛進去不驚動了柳妃娘娘,豈不是大吃特吃,飽餐一頓?但若是黑狗君對碧玉宮不感興趣,那我也不強求了。”
    桑榆在旁邊一臉懵懂,完全聽不明白自家小主在說什麽。
    黑狗卻瞪圓了眼,不爭氣的哈喇子順著嘴角斯哈斯哈地流。
    “去,我去!我給你帶路!”
    隋憐微低著頭,嘴角得逞地一揚。
    雖然她還摸不清這條黑狗的力量是什麽等級,但隨身帶著它,總比她一個人孤身去碧玉宮要安全。
    等她抬起頭時,秀美嬌柔的臉上又隻剩無辜的神色。
    在桑榆不解的注視下,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帕子,輕柔地給桑榆擦著臉頰。
    剛才黑狗吞食女屍時,有些血濺在了這姑娘的臉上。
    “桑榆,我去遛狗,你留在疏影院看家。”
    她溫聲叮囑道,“記著,若是有人來問我的行蹤,千萬別提碧玉宮這三個字。你就說我閑得慌出去散心了,至於我到底去了哪裏,你也不知道。”
    桑榆堅定地點頭。
    她知道自己笨,所以小主吩咐什麽,她就做什麽,從不問理由,也絕不拖小主後腿。
    隋憐吩咐完了桑榆,就要帶著黑狗出門。
    無需隋憐提醒,黑狗也知道它的樣子不適合出現在外人眼前,搖了搖尾巴後忽然化作一個女子拳頭大的黑色小狗崽,很機靈地跳進了隋憐的懷裏。
    隋憐摸著懷裏的狗崽,發現它身上的黑發變成了真正的毛發,尤其是頸間的那一撮打著卷的小絨毛,摸上去格外的柔軟,還暖洋洋的,於是忍不住多摸了幾下。
    小黑狗崽在她手心底下發出嚶嚶的聲音,聽著格外惹人憐愛。
    隋憐心裏剛對它生出些好感,就聽它用嫌棄的語氣道:
    “我可不是君長玨那色令智昏的暴君,小主還是歇著您的玉手,等著下一次侍寢的時候給他老人家順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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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狗崽子,偏偏長了嘴。
    隋憐在它柔嫩的耳朵上掐了一下,給它掐得嗷嗷叫。
    “黑狗君,其實我早就想問你了,你以前在宮中也是個人物吧?”
    聽它說起君長玨和柳妃等人時那熟絡的口吻,還有它所知道的秘密之多,都令她感覺到它的來曆不簡單。
    最後怎麽就淪落到隻能躲進枯井裏,連口肉都吃不上的地步了?
    她懷中的小黑狗眸光幽沉,眼神十分複雜。
    “我的事說出來,怕汙了小主的耳朵,您還是少打聽吧。前邊的岔路口,往右拐。”
    在黑狗輕車熟路的指引下,隋憐避開了來往的宮人,一路走在孤僻無人的小徑,很快就到了碧玉宮的東南角。
    正如黑狗所說,那裏長滿藤蔓的宮牆後頭,果然藏著一道小門。
    她正要靠近,卻聽懷裏的狗崽子奶聲奶氣道:
    “快點過去,那藤不吃人。”
    聞言,她下意識就要加快腳步,腦子轉過來後,她的腳底又像長了刹車閘似的,停得那叫一個快。
    差點就忘了,好險!
    這條狗在關鍵時刻說的話,她得反著聽!
    懷裏的小狗崽搖了搖小尾巴,還埋怨起了隋憐:“都說了快點過去,你還往那兒走,是不是傻?”
    聽聽,這前後矛盾的,它說的這是人話嗎?
    但規則都說了,這條黑狗就是隻會狗言狗語,說了反話自己還不知道,她難道還能和一條狗計較嗎?
    隋憐有苦說不出,隻能低聲下氣地問:“那怎麽辦,這藤子也不打算自己讓開,咱們……”
    就在黑狗以為她束手無措,正神氣活現地打算給她露上一手時,卻見隋憐從袖子裏默默掏出火折子:
    “要不咱們拿火燒?”
    黑狗瞪圓了眼珠子,牆上的青藤輕輕顫了起來。
    “唉,怕是不行。”
    沒等黑狗說話,隋憐又歎起了氣,把火折子收了起來,“燒了它會起煙,一起煙就要被柳妃的人瞧見了。”
    黑狗崽子奶聲奶氣地哼唧了一聲,正要顯示一下自己的能耐,隋憐抱著它就要把它往前扔:
    “還是你上吧,把它咬斷!”
    咬什麽咬,這女人真當它是狗了?
    黑狗崽子忍無可忍地嗷了一聲,霎時,無數黑發從地裏鑽出瘋狂上漲,看上去就像是另一株古怪的黑藤拔地而起,轉眼間就吞沒了宮牆上的青綠。
    “不過是沾了點血腥的草木,也配擋你狗爺爺的道!”
    黑色的發絲無孔不入,竟是鑽進了柔韌的藤身內,將其攪得粉碎。
    待黑發鑽回地底,宮牆上空無一物,隻剩凝重的朱漆。
    黑狗崽子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雖然這玩意兒有點咯嘴,比不上惡人的肉鮮美可口,但它也吞吃了不少活人,滋味尚可。”
    隋憐抱著它穿過偏門,又回頭看了眼,“沒了遮擋的藤蔓,這道門孤零零地立在這裏,太過顯眼。”
    “哼,還用你說。”
    黑狗分出一縷毛發,那毛發落了地就化作新的藤蔓,重新擋住了門。
    碧玉宮內到處都種著牡丹花。
    牡丹是國花,本該是皇後宮裏才配種,但因著柳妃得寵,她特地向君長玨求來了恩寵,讓碧玉宮成了特例。
    但要在這麽多牡丹花叢中找到藏了東西的那一簇,對隋憐來說卻是件難事。
    “綠色的牡丹……”她沉吟著四處尋找,卻隻看見了黃的紅的紫的粉的七彩的,唯獨沒有綠色。
    懷裏的黑狗崽子幽幽道:
    “別找了,柳妃最喜綠色,所以綠色的那一株種在了她的寢殿窗外。”
    隋憐驀然駐足,望向碧玉宮內最華美的那棟玉樓,“那裏就是柳妃的寢殿?”
    黑狗用一口小奶牙輕輕咬著她的手指,“別想了,回去吧,咱倆要是被柳妃逮到,一人一狗剛好夠她燉一鍋。”
    隋憐卻站著沒動,都到這兒了,若是就這麽空手回去,太可惜。
    “要不我們等等,等到柳妃出去再……”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碰巧看見了一個大熟人。
    君長玨穿著一身華貴威嚴的龍袍,正在數名侍從的簇擁下,朝著柳妃的寢殿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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