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字數:4184   加入書籤

A+A-


    薛晚棠父親名喚薛寶福,宣武十年江南潯州舉人,在潯州與薛晚棠母親白氏相遇,做了江南白家的上門女婿。
    薛寶福從此衣食無憂,再無進取之心,也再未求得功名.
    宣和元年,白家將產業做到京城,薛寶福不想生活在白府看人眼色,鼓動白氏要了一些家產到京城發展。
    兩人到了京城,薛寶福肆無忌憚揮霍錢財,對白氏冷眼冷語,後娶江氏進門,江氏生性刻薄,白氏受不了磋磨,不久後撒手人寰,獨留薛晚棠與薛承安兄妹。
    江奐珠正是江氏之妹。
    薛寶福娶了江氏後不久,江奐珠便被江氏接到薛府與薛家人一起生活。
    薛晚棠一直與她不合。
    “你找我?”薛晚棠不想搭理她。
    “少夫人近來可好?”江奐珠聲音尖細,薛晚棠十分討厭她說話做事拿腔作調。
    “你找我幹什麽?”薛晚棠不耐煩,“我們不是可以聊家常的關係,有話你說,沒事我走了。”
    “少夫人別急,你還是不喜歡我?”江奐珠捏著香帕捂住嘴,好像薛晚棠讓她受了很多委屈。
    “是呀,我不喜歡你,既然知道你還來找我?”薛晚棠懶得理她,衝青竹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轉身就走。
    “從小你就不喜歡我,是我哪裏惹了少夫人不高興?”江奐珠垂下頭,朱紅的水滴型瑪瑙耳墜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瑪瑙成色極好,薛晚棠不想看。
    江奐珠快步上前拉住薛晚棠的胳膊,“少夫人,我有一事相求,我有個熟人,想請你看診。”
    薛晚棠白了她一眼,“我才疏學淺,你另請高明。”
    江奐珠使勁拉著薛晚棠的衣袖,“你別走,我給你二百兩診金。”
    薛晚棠站定,翻翻白眼,“你有二百兩?”還不是薛晚棠那個糟心的爹給她銀子花?
    薛晚棠真生氣,娘去世前隻留了嫁妝給她,可那些年沒少置辦產業,如今都被她渣爹和江氏據為己有。
    薛晚棠長舒一口氣,氣也沒用,還不如從江奐珠身上撈點銀子。
    “五百兩,成就成,不成拉倒。”薛晚棠要走。
    “成交。”江奐珠倒是爽快。
    薛晚棠心底罵人,銀子要少了。
    江奐珠帶著薛晚棠和青竹走了差不多一盞茶時間,才到一處高牆別院。
    青竹小聲問薛晚棠,“這個人會不會有問題?”
    薛晚棠拍拍她的手,“有你在,我不怕,五百兩,不拿白不拿,我現在缺銀子。”
    青竹點點頭,一手縮進袖口,摸摸她平日就帶在身上的軟鞭,“前幾日姑娘讓我看的宅子我都找好了,等過幾日姑娘過去瞧瞧就可以交付銀子。”
    薛晚棠很高興,“哥哥有了宅子,我也算有了家,大不了和離後我和哥哥一起生活。”
    青竹不同意,“薛統領以後必然娶妻生子,姑娘還得自己做打算。”
    薛晚棠知道青竹說得是實話,“是啊,我還需要好多銀子,這次給哥哥置辦宅子,前陣子攢下的銀錢全都花了,莊子和鋪子一時半會又不能變現,還得等。”
    青竹安慰她,“早晚的事,隻要姑娘想做,事情一定能成。”
    江奐珠前邊帶路,迎兩人進門,“少夫人,病人現在在內院。”
    內院正房門打開,一股濁氣撲麵而來。
    青竹先邁進屋,確定床上真的躺著一個病人,衝薛晚棠點點頭。
    江奐珠不屑道,“我還能害你不成?我可是出了五百兩銀錢,晚棠如今怎麽這麽小氣?難道在侯府過得不好?”
    薛晚棠冷笑,“多虧你有五百兩,不然我肯定不來,沒有你這五百兩,我的日子都沒法過。”
    江奐珠勉強笑笑,早就習慣薛晚棠這種語氣與她說話。
    江奐珠走到床前,對裏麵的人道,“李大哥,你醒醒,我找大夫來給你看診。”
    床上的人翻個身,露出一雙眼睛,眼窩深陷,高顴骨,薛晚棠看得仔細,這個人不像中原人士。
    薛晚棠坐到床邊,床上的男人臉頰深紅,皮膚有裂痕,脖子手臂上有成片的紅色斑點,薛晚棠問,“你叫什麽名字?”
    江奐珠連忙上前,“李大哥身體虛弱,好幾日沒吃什麽東西,沒力氣說話,少夫人也不用問太多,對症下藥即可。”
    薛晚棠白了她一眼,“號脈吧。”
    江奐珠把男人的手臂送到薛晚棠麵前,笑嘻嘻盯著薛晚棠的眼睛。
    薛晚棠不想給江奐珠認識的人看診,可對疑難雜症天生有好奇心,這個男人的症狀有點奇怪。
    薛晚棠手指搭上男人的脈搏,是明顯的洪脈象,這是發熱的症狀,可是男人脖子和手臂上成片的紅斑又與發熱的脈象不符,難道是因為紅斑才引起發熱?
    薛晚棠問,“這種症狀有多久了?”
    江奐珠,“幾日而已。”
    “最近接觸過什麽人或者什麽東西嗎?”薛晚棠發現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有這種紅色斑塊。
    江奐珠想想,“李大哥經常在西郊活動,至於接觸過什麽,我不太清楚。”
    兩個說話間,男人蠕動了一下,許是小腿瘙癢,他把腿挪到床邊使勁用手搔抓,被子被掀開,薛晚棠在男人的小腿上看到一個銅錢大小的傷疤。
    這個傷疤薛晚棠很熟悉,與柳朝明下腹那個傷口一模一樣,薛晚棠猶記得柳朝明告訴過她,這是弓弩的創口。
    這男人也受過弓弩傷?
    薛晚棠警惕地再次打量這個男人,他不是中原人士,他在西郊活動,那裏隻有校練場和成片的梅林,柳朝明說梅林裏發現那個弓弩頭是不久前用過的,難道這個男人與用過的弓弩頭有關?
    這個男人是韃靼人?
    薛晚棠看向江奐珠,“你怎麽認識這個人?”
    江奐珠不情不願。
    薛晚棠站起身,“你不說實話,我這就走,你的五百兩我也不稀罕賺。”
    江奐珠拉住她,“說,說,我說還不行嗎?我前幾月去西郊遊玩,差點被毒蛇咬,當時是李大哥救了我,一來二去我們便熟悉起來。”
    薛晚棠問,“你這個李大哥是哪裏人?”
    江奐珠撇撇嘴,“你問這個幹什麽?他是哪的人有什麽要緊?”
    薛晚棠冷哼一下,“也罷,我走了。”
    江奐珠,“哎呀哎呀,我沒問過,李大哥也沒說過,不過他說他不是中原人,你看他長相也知道。”
    薛晚棠想想,這個男人的身份很特殊,她得讓柳朝明知道,至於他到底是不是那個弓弩的主人,得由柳朝明判斷。
    “假如你這個李大哥經常在西郊活動,症狀基本也就清楚了,我先回醫館下藥方,以退熱為主,後續你仔細觀察,有情況我再來。”
    走出宅子,薛晚棠對青竹道,“你趕緊去輔國公府,告訴國公爺這裏有個韃靼人,可能與弓弩有關,讓他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