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瞳坐在床邊，看著李知白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
    "笨蛋..."她輕聲罵道，語氣裏卻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李知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喬雨瞳的目光不自覺地描摹著他的輪廓——那總是帶著玩世不恭笑容的嘴唇，此刻正微微張著，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平日裏狡黠靈動的眼睛緊閉著，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她想起大學時代，那個在校園歌手大賽上彈著吉他、笑容燦爛的學長。那時的李知白還沒有現在這麽厚的臉皮，被她多看兩眼就會耳根發紅。
    "四年..."喬雨瞳喃喃自語，"你居然暗戀我四年..."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李知白的眉心，那裏即使在睡夢中也微微皺著。三年前化妝間的事情突然闖入腦海——她剛換好禮服轉身，就看到李知白愣在門口，眼睛瞪得溜圓。兩人對視了三秒，然後他像見了鬼一樣轉身就跑，之後整整三個月躲著她。
    "原來是因為這個..."喬雨瞳忍不住輕笑出聲，"我還以為你是討厭我呢。"
    李知白在夢中咕噥了一句什麽，翻了個身，手臂胡亂一揮，正好搭在喬雨瞳的腿上。她僵住了，心跳突然加速。這個姿勢太過親密，她應該立刻推開他才對...
    但鬼使神差地，喬雨瞳沒有動。她低頭看著李知白骨節分明的手，那雙手在直播時總是靈活地切換鏡頭、調整設備，偶爾也會不小心"碰"到別人的腿...
    "唔...雨瞳..."李知白又嘟囔了一聲，這次更清晰。
    喬雨瞳的心猛地一跳。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握住李知白的手，準備把它挪開。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敲響。
    "雨瞳？"是唐婉彤的聲音，"他怎麽樣了？"
    喬雨瞳像觸電一樣鬆開手，迅速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還、還在睡。"
    門開了條縫，唐婉彤探頭進來，目光在床上的人和站著的喬雨瞳之間轉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大家都很擔心，所以派我來看看。"
    "有什麽好擔心的，"喬雨瞳強作鎮定，"不過是喝多了而已。"
    唐婉彤走進來，順手帶上門："直播突然中斷，觀眾都炸鍋了。"她晃了晃手機，"熱搜前十有三個是關於今晚的直播。"
    喬雨瞳臉色一變："什麽熱搜？"
    ""李知白醉酒告白""李知白喬雨瞳大學往事""主播大型修羅場"..."唐婉彤一條條念出來，觀察著喬雨瞳的反應，"你們大學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喬雨瞳別過臉去，"他就是...喝多了胡言亂語。"
    唐婉彤挑眉："胡言亂語會精確到暗戀四年？"她走到床邊，俯身看了看李知白，"說真的，你們倆明明互相喜歡，為什麽一直別扭著？"
    喬雨瞳沒有回答。房間裏隻剩下李知白均勻的呼吸聲。
    "算了，你們自己的事。"唐婉彤直起身，"不過提醒你一下，樓下那幾個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李安琪。"
    喬雨瞳冷笑一聲："她？"
    "別小看她，"唐婉彤壓低聲音，"她剛才已經在群裏說要趁你不在的時候"照顧"李知白了。"
    喬雨瞳的眼睛眯了起來："她敢。"
    唐婉彤笑了："這才是我認識的喬雨瞳。"她走向門口，"對了，明天直播繼續，觀眾們都等著看後續呢。你最好想想怎麽處理。"
    門關上後，喬雨瞳重新坐回床邊。她盯著李知白的睡顏看了許久，終於歎了口氣，伸手幫他脫掉外套和鞋子，又拉過被子蓋好。
    "這次...別再躲著我了。"她輕聲說，指尖最後拂過他的臉頰，然後起身離開。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在李知白的臉上。他皺皺眉，慢慢睜開眼睛，隨即被劇烈的頭痛擊中。
    "呃..."他呻吟一聲，抬手按住太陽穴，"我死了嗎..."
    "還沒，不過快了。"
    一個冷淡的女聲從旁邊傳來。李知白猛地轉頭，看到喬雨瞳坐在房間的椅子上，手裏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東西。
    "雨、雨瞳？"他的聲音因為驚嚇而變調，"你怎麽在這裏？"
    喬雨瞳站起身，把杯子遞給他："喝了。解酒的。"
    李知白戰戰兢兢地接過杯子，熱氣中傳來一股苦澀的藥味。他小心地抿了一口，差點吐出來："這什麽啊...好苦！"
    "良藥苦口。"喬雨瞳抱著手臂，"還是說，你更喜歡李安琪給你準備的蜂蜜水？"
    李知白差點被第二口藥嗆到："什、什麽蜂蜜水？"
    "早上六點就守在門口說要照顧你的那位。"喬雨瞳的語氣平靜得可怕，"我告訴她你已經有人照顧了。"
    李知白的記憶慢慢回籠——直播、喝酒、遊戲...然後是他拉著寧秘書說暗戀喬雨瞳四年...
    他的臉"刷"地白了："昨晚我...我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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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雨瞳挑眉："很多。比如大學時暗戀我四年，比如化妝間事件你其實是清醒的..."
    "停！"李知白舉起雙手，杯子裏的藥灑出來一些，"我...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麽？"喬雨瞳突然逼近，雙手撐在床邊，臉離他隻有幾寸遠，"解釋你為什麽躲了我三個月？還是解釋你為什麽不敢承認喜歡我？"
    李知白屏住呼吸。喬雨瞳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現出一種透明的琥珀色，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洗發水香氣。這個距離太危險了...
    "我..."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怕..."
    "怕什麽？"
    "怕你討厭我。"李知白低下頭，"那天在化妝間...我真的是不小心走錯的，但看到你之後...我腦子一片空白，然後就..."
    喬雨瞳直起身，突然笑了："李知白，你知道嗎？你喝醉的時候比清醒時誠實多了。"
    她走向門口，在拉開門之前回頭說："直播十點繼續，觀眾們都等著看後續。別讓我失望。"
    門關上了，李知白愣在床上，手裏還捧著那杯已經涼了一半的苦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喬雨瞳的態度為什麽這麽...奇怪？
    他摸出手機，剛一解鎖就被無數條消息提醒轟炸。微信、微博、直播平台...全都在討論昨晚的事。他顫抖著點開熱搜，第一條就是李知白醉酒告白，配圖是他摟著寧秘書說暗戀喬雨瞳的直播截圖。
    "完了..."李知白把臉埋進枕頭裏，"徹底完了..."
    "早上好呀，老板~"李安琪甜膩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頭還疼嗎？"
    李知白僵硬地笑了笑："還、還好..."
    餐廳裏已經坐了好幾個人——寧秘書正在電腦前處理工作，珂珂和李一諾湊在一起看手機，時不時發出竊笑，唐婉彤則悠閑地喝著咖啡。而喬雨瞳...她坐在最遠的角落，麵前擺著一盤幾乎沒動過的早餐。
    "我給你煮了粥。"李安琪殷勤地盛了一碗，"加了蜂蜜，特別解酒。"
    李知白剛要接過，一個冷淡的聲音插了進來："醉酒後吃甜食會加重胃酸分泌。"
    喬雨瞳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裏端著一盤清淡的小菜和饅頭："吃這個。"
    李安琪的笑容僵在臉上："喬姐懂得真多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醫生。"
    "至少我知道什麽對身體好。"喬雨瞳平靜地回擊，"而不是隻顧著討好人。"
    餐桌上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珂珂和李一諾交換了一個看好戲的眼神，唐婉彤則假裝專注喝咖啡，實則豎起了耳朵。
    李知白夾在兩個女人中間，額頭滲出冷汗："那個...我都吃，都吃..."
    他伸手想同時接過兩邊的食物，結果動作太急，不小心碰翻了李安琪的粥碗。滾燙的粥潑灑出來，大部分落在了他自己腿上。
    "啊！燙燙燙！"李知白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拍打自己的褲子。
    喬雨瞳立刻拽著他往洗手間走："快用冷水衝！"
    李安琪也想跟上去，被唐婉彤攔住："兩個人就夠了，你去拿燙傷膏吧。"
    洗手間裏，李知白把褲腿卷起來，露出通紅的小腿。喬雨瞳擰開水龍頭，抓著他的腳踝按到水流下。
    "嘶——輕點！"李知白倒吸一口冷氣。
    "活該。"喬雨瞳罵道，手上的動作卻輕柔了些，"誰讓你兩邊都想討好。"
    冷水衝在燙傷的皮膚上，疼痛感漸漸減輕。李知白低頭看著喬雨瞳的側臉，她專注的表情讓他心頭一暖。
    "雨瞳..."他輕聲說，"昨晚..."
    "先處理這個。"喬雨瞳打斷他，"其他的...等直播結束後再說。"
    李安琪拿著藥膏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喬雨瞳蹲在地上，手握著李知白的腳踝，而李知白低頭看著她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她的眼神暗了暗，隨即又掛上甜美的笑容："藥膏拿來了~"
    上午十點，直播重新開始。觀眾人數比昨天還多，彈幕刷得幾乎看不清畫麵。
    [來了來了！]
    [李哥酒醒了嗎？]
    [我們要看喬姐！]
    李知白強作鎮定地對著鏡頭揮手："大家早上好...呃，關於昨晚..."
    "昨晚玩得很開心。"喬雨瞳突然出現在鏡頭裏，自然地坐在李知白旁邊，"今天我們繼續兩天一夜的直播，有什麽想看的內容可以發彈幕。"
    她的態度如此自然，仿佛昨晚什麽都沒發生過。李知白驚訝地看著她，喬雨瞳則回以一個警告的眼神——好好直播，別亂說話。
    "對，對！"李知白趕緊接話，"今天有什麽想看的？"
    彈幕立刻被[真心話大冒險]刷屏。
    "還來？"李知白臉色變了，"這個..."
    "好啊。"喬雨瞳爽快地答應，"不過這次規則變一下——隻能選真心話，不能選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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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知白瞪大眼睛："這..."
    "有意見？"喬雨瞳挑眉。
    "沒、沒有..."
    遊戲開始，第一個被瓶口指到的是珂珂。
    "珂珂，請問..."李知白看著彈幕提示，"你對李知白是什麽看法？"
    珂珂的臉一下子紅了："這個...就是很好的老板啊，又帥又有才華..."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而且...很溫柔..."
    李一諾在旁邊偷笑，被珂珂掐了一把。
    接下來輪到寧秘書。
    "寧秘書，如果李知白不是你老板，你會考慮和他交往嗎？"
    寧秘書推了推眼鏡，冷靜地回答："不會。我對感情關係中的智商要求比較高。"
    李知白："......"
    觀眾們笑瘋了，彈幕上一片[哈哈哈][寧姐殺人誅心][李哥表情絕了]。
    瓶口第三次旋轉，指向了李安琪。
    "安琪，"李知白念出問題，"你是不是喜歡李知白？"
    李安琪毫不猶豫："是啊，我就是喜歡老板。"她直視鏡頭，笑容甜美，"從第一次見麵就喜歡了，而且我比某些人更懂得表達。"
    這句話明顯是針對喬雨瞳的。餐桌上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李知白額頭冒汗，趕緊轉動酒瓶。這一次，瓶口指向了喬雨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李知白看著彈幕，喉嚨發幹："彈幕問...問你和李知白到底是什麽關係？"
    喬雨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直視李知白的眼睛："大學同學，同事，以及..."她頓了頓，"他暗戀四年的對象。"
    這個回答引起一陣騷動。李安琪的臉色變得難看，珂珂則驚訝地捂住嘴。
    李知白的心跳加速，他沒想到喬雨瞳會這麽直接地承認。
    最後一輪，瓶口指向了李知白自己。
    "老板，你必須從在場女性中選一個約會，你會選誰？"
    這個問題一出，整個房間鴉雀無聲。所有女性的目光都集中在李知白身上。
    李知白的手心全是汗。他知道，無論選誰，都會傷害其他人。但當他看向喬雨瞳時，她眼中那種複雜的期待讓他下定了決心。
    "我選..."他深吸一口氣，"喬雨瞳。"
    房間裏響起幾聲小小的抽氣聲。李安琪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為什麽？"她質問道，"她對你那麽凶，從來不給你好臉色看！"
    李知白站起身，走向喬雨瞳："因為她是我從大學時就喜歡的人。"他鼓起勇氣握住喬雨瞳的手，"而且...她其實對我很好，隻是方式不一樣。"
    喬雨瞳沒有甩開他的手，但耳根已經紅透了。
    "昨晚我喝醉了，但說的話都是真的。"李知白繼續道，這次是對著喬雨瞳說的，"我喜歡你，從大學到現在，一直沒變過。"
    彈幕已經瘋狂了：
    [啊啊啊官宣了！]
    [李哥好樣的！]
    [這直播值了！]
    李安琪的眼圈紅了："你們...你們早就..."她轉身跑出了房間。
    珂珂猶豫了一下，追了出去："安琪！等等！"
    剩下的幾個人麵麵相覷。寧秘書淡定地合上電腦："我去看看她們。"李一諾也跟著離開了。
    房間裏隻剩下李知白和喬雨瞳，還有幾十萬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
    "你..."喬雨瞳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我知道。"李知白握緊她的手，"我不想再躲了。你呢？"
    喬雨瞳看了他很久，終於輕輕點頭："...笨蛋。"
    這個回答讓李知白笑開了花。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拉進懷裏，在觀眾的見證下，輕輕吻了她的額頭。
    彈幕瞬間被祝福刷屏。兩天一夜的直播，以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式，迎來了最完美的結局。
    而在房間外的走廊上，李安琪擦幹眼淚，看著手機裏李知白和喬雨瞳相擁的畫麵，輕聲說："...祝你們幸福。"
    珂珂拍拍她的肩："會有更好的人的。"
    "當然。"李安琪揚起下巴，"我這麽漂亮，才不愁沒人追呢！"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一起走向陽光明媚的戶外。畢竟，生活還要繼續，而愛情，從來都不是隻有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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