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冉魏“醜男”尚書王謨:十六國亂世中的逆襲和憋屈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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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絕?詠冉魏尚書令王謨》
    陋貌遭嫌甕缶鳴,政清百裏動龍廷。
    孤標獨抗閹權勢,詎料猜君鼎鑊烹!
    想象一下,公元四世紀中葉,中國北方大地亂得像一鍋沸騰的胡辣湯,王朝更迭比翻書還快,這就是著名的“五胡十六國”時期。在鄴城今河北臨漳)的後趙皇宮裏,開國皇帝石勒正對著眼前這位即將上任的曲陽縣令——王謨,皺起了眉頭。
    為啥?因為這位王同誌,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史書《晉書》和《資治通鑒》可是毫不客氣地給他記了一筆:“甕鼻”鼻子像瓦罐?朝天鼻?總之不好看),“言不清暢”說話甕聲甕氣,口齒可能不太伶俐),“容貌尪短”身材矮小瘦弱,大概還有點駝背?),“略無威儀”基本沒啥當官的氣場)。這形象,擱現在相親市場估計都夠嗆,更別說在講究“望之儼然”的官場了。
    石勒皇帝估計心裏直犯嘀咕,扭頭就問身邊的心腹智囊、相當於國務院總理兼組織部長的右長史張賓:“老張啊,你看這人,長這樣,說話還這樣,真能管好一個縣?別是來搞笑的吧?”“此等形貌,言語乏味,豈堪任百裏之邑乎?”——腦補版)
    張賓,這位見過大世麵的老江湖,淡定地捋了捋胡子如果有的話),回了一句堪稱職場金句的話:“陛下,光看臉和嘴皮子哪行?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遛遛才知道啊!不如先讓他試試,不行再撤唄。”“試之,責其效而後賞罰,未晚也。”——務實派發言!)
    於是,帶著皇帝滿滿的“顏值”質疑,我們其貌不揚的王謨同誌,揣著任命書,雄赳赳內心可能有點小忐忑)氣昂昂地奔赴曲陽縣長的崗位了。
    一、逆襲!用實力打臉“顏值歧視”
    誰能想到呢?這位被最高領導嫌棄“醜”的同誌,一上任就開啟了“學霸”模式。他在曲陽推行“政教嚴明”——翻譯成大白話就是:該管的管,該抓的抓,法令清晰,執行到位,絕不和稀泥! 效果如何?史載“百城尤最”!意思是在後趙治下的眾多城市裏,曲陽的治理成效名列前茅,成了模範標兵縣!
    這消息傳回中央,石勒皇帝的下巴估計都快驚掉了。當年那個怎麽看都不順眼的“醜男”,居然是個實幹型管理天才?這臉打得,啪啪響!石勒也是個實在人,錯了就認,有功就賞。立馬提拔王謨為“都部從事”——這職位相當於中央巡視組高級專員或者監察部特派員,專門負責監督各郡縣官員,權力不小。
    王謨用實打實的政績,完成了職業生涯的第一次華麗轉身,也向所有人證明了:在職場,能力才是硬通貨,顏值?那玩意兒在亂世裏又不能當飯吃!
    二、升職加薪,順便硬剛“大老虎”
    王謨的職場之路像開了掛。石勒去世後,那位以殘暴著稱的猛男皇帝石虎繼位。王謨憑借出色的能力和口碑,繼續高歌猛進,一路做到了尚書令!這職位可不得了,相當於國務院總理,是朝廷行政係統的最高長官,直接參與國家核心決策。妥妥的政壇頂流!
    但位高權重,麻煩也來了。石虎身邊有個超級大紅人——中謁者令申扁。這位仁兄官位不算頂天相當於皇帝的高級機要秘書兼辦公室主任),但架不住他是石虎的絕對心腹啊!“專綜機密之任”,“威權之盛,傾動內外”,生殺予奪的大權都在他手裏攥著。那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滿朝文武,誰見了申扁不得點頭哈腰,陪著笑臉?溜須拍馬、行賄送禮的,估計能把申扁家的門檻踩平。
    就在這“申扁熱”席卷朝堂之際,一股清流或者說一股“不識相”的泥石流)出現了!以王謨、常侍盧諶為首的十幾位大臣,組成了“不巴結申扁小分隊”。他們堅持與申扁“抗禮”——見麵該咋行禮就咋行禮,絕不多鞠一個躬;該咋說話就咋說話,絕不添一句奉承;該咋辦事就咋辦事,絕不開一個後門! 這簡直是在申扁的“權威秀場”上公然“唱反調”!
    想想那畫麵:申扁在宮門口趾高氣揚地走著,兩邊官員紛紛九十度鞠躬問安,王謨、盧諶他們可能就微微頷首,或者幹脆目不斜視地走過去。申扁心裏估計氣得直冒泡:“王謨!盧諶!你們幾個什麽意思?不給麵子是吧?等著瞧!”腦補反派內心os)
    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在石虎那種動輒殺人的暴君手下,得罪皇帝最信任的大秘,簡直是提著腦袋在鋼絲上跳舞。王謨他們能堅持這麽做,靠的不僅是骨頭硬,更是自身過硬的本事和在朝堂上不可或缺的地位——石虎再寵信申扁,也得有人幹活啊!王謨這個“總理”管著國家日常運轉,缺了他還真不行。這大概就是“技術官僚”在亂世中的獨特生存之道:你可以討厭我,但你離不開我!
    三、不倒翁的危機:冉魏換老板
    時間到了公元349年。石虎掛了,後趙這台曾經強大的戰爭機器內部徹底崩壞,陷入瘋狂內鬥。猛將冉閔就是後來那位殺胡令的爭議主角)聯手太尉李農,發動政變,殺光了石氏皇族,建立了一個短暫的新政權——冉魏。
    改朝換代了!新老板冉閔上台,首要任務是什麽?穩定局麵!朝廷不能停擺啊。這時候,像王謨這樣經驗豐富、能力出眾、且在百官中頗有威望的“老司機”,就成了新政權極力爭取的對象。冉閔大手一揮:王謨同誌,繼續幹你的尚書令!組織信任你!腦補冉閔拍肩膀)
    王謨估計心情也挺複雜。後趙石家待他不薄,但他效忠的更多是“朝廷”這個機構本身。在亂世,能活下去、繼續發揮自己的才能治理國家,或許比單純效忠某個姓氏更重要。於是,這位“三朝元老”石勒、石虎、冉閔)又一次穩坐釣魚台,成了政壇“不倒翁”。
    四、猜忌的屠刀:憋屈的終局
    好景不長。新老板冉閔,打仗是把好手外號“武悼天王”),但政治手腕和心胸嘛……實在不敢恭維。他有個致命弱點:多疑!
    開國功臣李農,本來是他的親密戰友。但冉閔當上皇帝後,越看李農越不順眼。為啥?功高震主啊! 李農位高權重太尉,掌全國軍事),在軍中威望極高。冉閔總覺得這位老夥計想搶自己的龍椅,猜忌之心像野草一樣瘋長。
    公元350年農曆十一月注意這個時間點),猜忌終於化作了屠刀。冉閔找了個借口史書語焉不詳,但多半是“莫須有”),在鄴城的皇宮裏,悍然處死了太尉李農及其三個兒子!這簡直是自斷臂膀,也徹底寒了其他功臣的心。
    李農倒了黴,跟他關係不錯的人能有好果子吃?王謨作為尚書令,與李農同朝為官多年,工作上必然有緊密聯係,很可能還屬於同一政治派係至少冉閔是這麽認為的)。於是,冉閔的屠刀,毫不猶豫地揮向了王謨。史載:“並殺其尚書令王謨、侍中王衍……”《晉書·冉閔載記》)。罪名?很簡單粗暴:“李農同黨”!
    想想王謨當時的處境:兢兢業業工作幾十年,曆經三朝,熬過了暴君石虎,躲過了權閹申扁的傾軋,憑借真本事和小心謹慎爬到了權力巔峰。結果,新老板上位沒多久,就因為一個莫須有的“同黨”罪名,就要被砍頭?這簡直是職場最憋屈的死法——不是能力不行,不是站錯隊他還在兢兢業業給冉魏幹活呢),純粹是老板發了瘋,看誰都不順眼,順手就給“優化”了!
    刑場上,刀光閃過,一顆飽經風霜、充滿政治智慧的頭顱滾落塵埃。不知王謨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腦海裏會不會閃過當年石勒嫌棄他長相的場景?會不會苦笑一聲:老子靠實力躲過了那麽多明槍暗箭,最後竟然栽在老板的“被迫害妄想症”上?這亂世,真他娘的扯淡!
    五、曆史的哈哈鏡王謨的多棱人生
    複盤王謨的一生,簡直就是一部充滿戲劇張力的曆史輕喜劇內核是悲劇),他的人生處處是反差萌。
    顏值低穀,能力巔峰: 史書用最刻薄的詞描述他的外貌和口才,卻又用最實在的“政教嚴明”、“百城尤最”來肯定他的能力。妥妥的“實力派打臉偶像派”的古代樣板! 如果活在今天,他的逆襲故事絕對能上熱搜:“職場醜男逆襲記”、“論實力如何碾壓顏值”。
    “權臣克星”的另類剛: 在申扁權傾朝野、人人爭相巴結的恐怖氛圍下,他和他的小分隊堅持“不舔”。這不是找死式的硬剛,而是一種“非暴力不合作”的無聲抵抗。在權力的染缸裏,努力保持自己的一點本色,哪怕隻是形式上的“不跪”。 這份“不合時宜”的骨氣,在十六國亂世尤為難得。
    職場生存大師的無奈: 在“伴君如伴虎”、平均壽命感人的十六國政壇,他能曆經石勒、石虎、冉閔三朝不倒,官至尚書令,絕對是高情商和高能力的完美結合。他懂得務實做事曲陽政績),懂得把握分寸不直接對抗申扁,但保持距離),懂得順勢而為接受冉魏留任)。然而,再高的生存技巧,也抵不過老板突如其來的神經刀冉閔的猜忌)。這告訴我們:在絕對任性的權力麵前,任何職場生存術都可能瞬間失效。
    亂世精英的集體悲劇代言人: 王謨的結局,是那個血色時代無數能臣幹吏命運的縮影。
    才學不如刀快: 你再有治理才能,再懂平衡之術,在暴力和猜忌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後世清代有個同名學者王謨王仁圃)搞文獻考據,活到七十多,比這位亂世尚書幸運多了。亂世裏,文化人搞搞學術,可能比搞政治安全係數高那麽一點點?
    忠誠無價,也最廉價: 你兢兢業業工作,自認忠心耿耿,但老板覺得你有威脅,你就得死。忠誠的價值,完全取決於老板的心情。王謨對冉魏有異心嗎?史書無載,更大的可能是他隻想做好本職工作。
    道德是奢侈品: 在“蝮蛇螫手,壯士解腕”為保命不惜斷手)的極端生存邏輯下,堅持道德和氣節往往意味著巨大的風險。王謨能在申扁麵前“抗禮”,已屬不易,但他最終也沒能逃脫被猜忌枉殺的命運。亂世中,活下來本身,有時就需要對某些底線做出妥協。
    六、尾聲:血色黃昏下的歎息與車輪
    就在王謨冤死後不久,冉魏王朝也化作了曆史的塵埃。
    當我們回望這段曆史,王謨的形象在十六國的紛飛戰火中,顯得既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他那份靠實力逆襲的勵誌,那份在權貴麵前保持距離的微光;模糊的是他最終倒在猜忌屠刀下的憋屈與無奈。他像一麵斑駁的銅鏡,映照出亂世中所有掙紮者的光榮與哀傷——個人的才智、努力乃至堅守,在曆史洪流的狂暴與權力的任性麵前,常常顯得那麽渺小和無力。
    洛陽郊外,殘陽如血,或許曾有人在金穀園的廢墟旁議論:“聽說沒?王謨王尚書,也被冉閔砍了。”、“唉,可惜了!當年石勒還嫌他醜呢,人家可是真有本事的人。”、“誰說不是呢!在這年頭,能活得像王仁圃清代學者)那樣搞搞學問,平平安安活到老,才是真福氣啊!”
    血色黃昏下,十六國這輛瘋狂的戰車,裹挾著無數像王謨這樣的生命,繼續轟隆隆地駛向未知的前方,留下的是史書上幾行冰冷的記錄,和一個關於才華、生存與時代碾壓的永恒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