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多雨的季節。
    連續幾天陰雨綿綿。
    對咖啡小店自然有很大影響。
    已經開張營業的咖啡小店日銷平均下降近40。
    最慘的咖啡小店一天銷售不到600杯。
    不過外賣配送卻出奇的火爆。
    隻花1元的配送費用，就能等配送員將套餐送來，非常受商務寫字樓白領歡迎。
    雨天路滑，社區不少大媽大爺也懶得去菜市場，高校食堂的套餐味道不錯，價格又實惠，自然也選擇讓家裏有電腦的年輕人‘代為下單’，然後第二天到點就去小區門口領取。
    現在與燃雪創聯合作的不僅僅是財大，還有另外兩所985高校食堂。
    學生群體擴大。
    訂單跟著水漲船高。
    早餐、中餐、晚餐，配送時間基本覆蓋全天，4月16這天，網站外賣配送訂單創出新高，121萬單！
    當初頂住各方壓力，堅持加收配送費用，現在終於看到可觀回報。
    平均每單1元的配送費用，已經可以完全覆蓋三所高校配送團隊的薪酬。
    依托高校食堂供應套餐。
    五五分成之後。
    這一天純利潤就輕輕鬆鬆突破2萬！
    營收喜人。
    難免又有建議。
    希望能擴大配送範圍。
    或者增加配送品種。
    不管曲強還是湯普森的提議，方燃一律給否了。
    又不厭其煩洗腦。
    絕不能被眼前的火爆給蒙蔽。
    配送團隊不是按單結算，而是采用月薪，又依托高校，寒暑假兩個淡季訂單必定大幅下降。
    如果擴大配送範圍，勢必得增加人力與成本投入，淡季訂單下降，配送費用增加，這一降一升不就等於壓縮利潤空間了嘛。
    關於增加配送品種。
    方燃隻是問貨物存儲在哪？
    網站用戶下單之後單獨的打包，不是幾十單上百單，動輒數千單，哪怕是學生兼職也忙不過來。
    好說歹說。
    終於壓住那些急於擴張的念頭。
    在這千禧年，隻有依托高校，單一配送食堂套餐，嚴格限製配送範圍，外賣業務還能盈利。
    一旦冒進必死無疑。
    天氣不好。
    到店服務當然也受到不小影響。
    但公司上下都很淡然。
    下雨天、非雙休日，業績下滑符合商業規律，等天氣轉好，到了周末自然會有起色。
    燃雪創聯的運作模式已經非常成熟，基本不用方燃過問，它如同精密儀器般自行運轉。
    因而。
    方燃的精力主要轉到新成立的星鏈智創。
    公司股權框架尚未完成。
    還不能以公司的名義去對外開展業務。
    等爸媽還有嶽母來了，將股權文件簽署，之後完成工商注冊等必要手續，就能名正言順地推進業務了。
    翌日。
    連綿數日的陰雨終於停歇。
    和煦的陽光播灑站台，方燃和夏小雪心情格外舒暢，終於不用偷偷摸摸，可以正大光明接爸媽了。
    站台廣播響起列車即將進站的播報。
    夏小雪下意識地抬手將垂下發絲攏到耳後，側頭看向方燃，問道“老公，我沒瘦吧？”
    “沒瘦，不過還是有一點點憔悴，不仔細看肯定看不出。”方燃堅決不讓夏小雪加班，經過快一周的調養，氣色已大有改善。
    夏小雪‘哦’了一聲。
    連忙叮囑。
    “等會啊，你就多多炫耀，吸引一下火力，免得虎媽察覺我最近狀態不好。”
    方燃笑了。
    讓爸媽還有嶽母過來代持股份。
    又開了一家公司。
    現在是想低調都辦不到。
    “別克車坐不下，等會我得帶堂哥打的，你開車回去，當然是由你來炫耀了。”
    夏小雪一想到又能‘炫夫’。
    美滋滋地道。
    “那好吧。”
    “一別又是兩月。”
    “我真有蠻多話要跟爸媽們說說的。”
    方燃‘嘖’了一聲。
    “可別過頭啊。”
    “差不多就得了。”
    閑談間。
    列車裹著一陣風，‘哐當哐當’地駛進了站台，停穩之後，各車廂列車員打開車門，乘客們魚貫下車。
    很快。
    站台人潮湧動。
    “媽……！”夏小雪高高地揮手。
    陶紅梅在車上就看到女兒女婿。
    不過短短兩個多月。
    女兒愈發水靈嬌俏了。
    女婿豐神俊朗。
    小兩口並肩站在一起那是相當般配。
    走到近前，陶紅梅再仔細一看，皺眉道“怎麽瘦了呀？”
    “沒有，我都快有雙下巴了。”夏小雪趕緊上前，挽著虎媽的手臂。
    方燃跟著叫了一聲‘媽’。
    暗笑。
    這個年代的父母都差不多。
    對兒女細微變化總是很快察覺。
    白白胖胖才是健康的標準。
    方大民和歐玉玲提著大包小包也過來了。
    後麵跟著的是四下張望的方海濤。
    寒暄過後。
    方燃搭著方海濤的肩，笑著道“爸媽，媽，小雪先陪你們回去，我帶堂哥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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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海濤真是求之不得。
    坐了快一天的火車，隻要醒著就被三叔嘮叨，耳朵都快聽得起繭了。
    方大民知道兒子多半是有話要對侄兒說，便擺擺手道“去吧，注意時間啊，下午還要上課！”
    方海濤實在受不了三叔像《大話西遊》裏麵的唐僧般嘮叨，連忙一手拽著方燃一手拖著行李箱，像是逃難般往出站通道方向奔去。
    落在後麵的夏小雪帶著虎媽、公公婆婆慢悠悠地出了火車站，去往站前廣場一側的停車場。
    “小雪，怎麽不打車？”陶紅梅詫異地問道。
    夏小雪從拎包裏掏出車鑰匙，揚了揚，頗有些得意地說“我和方燃都考了駕照，車也買了，還打什麽車呀？”
    陶紅梅愣了愣。
    每周都會給女兒打一次電話問問近況如何。
    一直都沒聽女兒說買車、考駕照。
    很顯然。
    這是見麵給驚喜。
    方大民粗中有細，恍然明白兒子剛才為什麽要以‘逛逛’的名義，拉著侄兒先走，原來是車坐不下。
    上了大學來到大都市。
    人情世故也愈發懂得周全了。
    當老子的一年也摸不到一次方向盤，臭小子才十九連車都買了，真是給方家長臉。
    歐玉玲又喜又憂。
    兒子一周給家裏打一次電話。
    生怕給兒子帶來壓力。
    關於公司情況基本不主動問。
    偶爾聽兒子說公司很不錯。
    沒想到現在連車都買了。
    說明生意真的蠻好。
    樸素的認知覺得年紀輕輕沒必要買車，擔心兒子有錢就變得大手大腳。
    做生意起起落落正常得很。
    真怕這花錢沒個節製，萬一今後遇到挫折卻拿不出錢，那怎麽辦？
    上車。
    陶紅梅坐到副駕駛座。
    方大民夫妻坐後排。
    夏小雪開車開得四平八穩，絲毫沒有新手的慌亂生疏。
    歐玉玲實在按捺不住，問道“小雪，這……這車多少錢買的呀？”
    夏小雪微微側頭。
    應聲回道。
    “所有費用都算上35萬多。”
    “不買車不行。”
    “燃雪創聯現在不算是小公司了，方燃身為總經理，經常要去跟客戶見麵。”
    “騎自行車或打的，有損公司形象，買車算是裝飾門麵，不被客戶輕視。”
    陶紅梅深以為然。
    當今的社會就是注重‘門臉’，開一輛過得去的車，客戶會覺得這家公司有實力。
    女婿又太年輕。
    如果騎著一輛自行車去見客戶。
    難免會遭白眼。
    甚至會被認為是騙子。
    歐玉玲釋然了。
    因公需要。
    這跟貪圖享樂那是兩碼事。
    方大民不自覺地挺直腰杆，兒子開的別克車，夏知節還開著桑塔納呢！
    算了算了。
    都是親家不比較了。
    “小雪，新的傳媒公司是怎麽回事？怎麽還要我們簽入股文件？”陶紅梅迫不及待問道。
    都是至親。
    夏小雪也不避諱。
    直言說明。
    “為了規避一些政策限製，也是為了未來發展的需要，燃雪創聯業務太雜亂，會極大拉低公司運營效率。”
    “兩家公司專注細分領域，更利於提升各自的核心競爭力。”
    “還有一個原因，投行不太看好新業務，拆分之後，也避免產生不必要的利益糾葛。”
    自從知道兒子的公司是與互聯網有關，方大民夫妻看報紙、電視就特別注意財經新聞。
    聽說了。
    國外什麽街的股票暴跌。
    都不看好互聯網發展。
    成立新公司，投行不跟很正常。
    “小雪，你們年輕人就要敢闖敢幹，外來的和尚未必個個會念經，肯定會看走眼的！”方大民鼓勵打氣。
    陶紅梅不自覺地點點頭。
    女兒天賦太高了。
    有她輔佐方燃。
    就不怕事業出現大的波折。
    夏小雪笑著說。
    “本來就不打算讓投行入股，隻是看在合作不錯的份上，湯普森將新的風投報告遞交總部被駁回，那正好不過。”
    “方燃這次又有創新，傳媒公司肯定會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對了，新房裝修好了，家具電器也買好了，昨天已經搬進去，買了不少菜呢。”
    “中飯就在新家吃吧。”
    歐玉玲急忙問道。
    “你們搬進新家的時候‘進火’了沒？”
    “紅紅火火討個吉利。”
    這個‘進火’是桂城的習俗，戶主先端著火盆進屋放在門口，然後家裏的親戚們跨過火盆。
    而中海喬遷新居的習俗不一樣。
    趁著前方堵車。
    夏小雪回頭解釋。
    “入鄉隨俗，已經按照中海這邊的習慣，選的吉日辦的暖房宴，叫了公司的同事還有同學到新家熱鬧熱鬧。”
    “小事一件，就沒有特意打電話說了。”
    “明年下半年估計又得搬家。”
    “現在這個房子還是太小了點。”
    “到時候才算是真正安居。”
    “肯定得叫爸爸媽媽們過來了。”
    方大民和歐玉玲交換了個眼神。
    喲喲喲。
    總經理太太就是不一樣。
    說買房像是去菜市場買大白菜！
    如果不是女兒開車。
    陶紅梅肯定要揪她耳朵了。
    買車不說。
    住進新家也不說。
    哎……
    有了老公忘了娘。
    真是應了‘女大不中留’的俗語。
    可女兒虛歲才十九！
    小沒良心的。
    這心偏得沒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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