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痕..."她喃喃自語，突然衝向天台邊緣。在秦雲震驚的目光中，她不是跳向他，而是縱身躍向七層樓高的地麵。
    下墜過程中，藍弦雅死死盯著校徽背麵。當風速使齒痕發出哨聲時，她終於聽清了——那是小王八的叫聲壓縮成的頻率。
    地麵在接觸前一刻變成水麵。藍弦雅沉入藍色液體深處，看見底部有團翡翠色光芒。隨著下潛，液體逐漸透明，她看清那光芒來自某個培養艙——裏麵漂浮著長滿鱗片的嬰兒。
    "認知同步率83..."機械女聲變得斷斷續續，"警告...檢測到原始契約..."
    嬰兒突然睜開眼睛。那雙翡翠色豎瞳與秦雲右眼一模一樣。它咧嘴笑了，露出滿口尖利的三角形牙齒。
    藍弦雅終於想起那些齒痕的真相。這不是小王八咬的，是她在某個被刪除的夜晚，用改造過的小王八牙齒，在校徽背麵刻下的密碼。
    培養艙裏的嬰兒伸出手。在指尖相觸的瞬間，整個液體空間劇烈震蕩。藍弦雅聽見兩個重疊的聲音——一個是自己的尖叫，另一個是001號的電子合成音："啟動強製蘇醒程序！"
    藍色液體突然沸騰。藍弦雅從培養艙中彈射出來，濕漉漉地摔在金屬地麵上。她的作戰服變成白色病號服，手腕上戴著標有"108c"的電子鐐銬。
    "認知囚籠失效。"001號的機械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切換至物理收容模式。"
    整個廢墟亮起刺目的白光。藍弦雅眯著眼看到，那些懸浮的雨滴培養艙正匯聚成金屬洪流，構築著某種巨型結構。最近的機械藍弦雅們則集體死機，像斷線木偶般栽倒在地。
    她鎖骨處的紋章灼痛起來。低頭發現皮膚下浮現出發光的神經脈絡——正是秦雲在塔裏展示過的塔源觸須紋路。這些光脈自動指向三點鍾方向，那裏有台半埋在廢墟裏的老式錄音機。
    "別動。"假林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藍弦雅轉頭看見這個"研究員"的偽裝完全脫落，露出由數據鏈組成的骷髏形態，"原始契約是雙向的，你感應到他，他也會——"
    藍弦雅抓起生鏽的鋼筋橫掃。數據鏈骷髏被攔腰切斷，但斷口處立刻生出新的鏈接。更糟的是，遠處那些機械藍弦雅突然全部轉向她，瞳孔裏的數字瘋狂跳動。
    錄音機突然自動播放。沙啞的男聲念著："...樣本b342的情感模塊異常活躍，建議采用藍弦雅1.0的記憶圖譜進行..."錄音突然卡帶，接著傳出清脆的"哢噠"聲。
    就是這聲"哢噠"，讓所有機械藍弦雅同時抱頭跪地。她們後頸的數據接口爆出電火花，像被某種病毒入侵。藍弦雅趁機衝向錄音機，發現裏麵根本沒有磁帶，隻有枚校徽卡在轉軸上。
    她摳出校徽的瞬間，天空的黑色漩渦突然收縮。某種龐大的存在正透過漩渦觀察這裏，藍弦雅感到有視線掃過皮膚，留下冰涼的觸感。
    "你上當了。"001號的機械軀體從地底升起，這次她全身覆蓋著與黑色球體相同的材質，"那個錄音機是誘餌。"
    藍弦雅手中的校徽突然融化，變成液態金屬纏住她手腕。這些金屬順著光脈紋路鑽入皮膚，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她跪倒在地，看見自己的左手正在變成機械。
    "認知同化失敗，啟動物理同化。"001號的聲音帶著勝利的愉悅，"最終你還是會變成完美的情感控製器——從內到外。"
    劇痛中，藍弦雅恍惚看見廢墟邊緣站著個人影。穿校服的秦雲靜靜觀望，右眼的翡翠光芒穿透塵埃。他做了個奇怪的手勢——用兩根手指點太陽穴，然後指向地麵。
    這是高三時他們發明的暗號，意思是"相信我"。
    藍弦雅突然笑了。她舉起機械化的左手，狠狠刺入自己鎖骨紋章。"滋啦"的電流聲中，紋章被整個挖出，帶出大量銀色血液。但傷口處沒有血肉，而是蠕動的翡翠色代碼。
    "你幹什麽？！"001號失控地尖叫，"那是契約錨點！"
    機械左手捏碎紋章。翡翠代碼如煙花般炸開，在空氣中組成樹狀圖。每根枝條都是時間軸，掛滿藍弦雅與秦雲相處的片段。最頂端的果實卻是——穿白大褂的藍弦雅在給嬰兒形態的小王八喂食金屬片。
    "原來我真的是研究員。"藍弦雅的聲音開始電子化，"不過是叛逃的那個。"
    001號發動了全力攻擊。她的機械軀體分解成百萬條數據鏈，如同金屬風暴席卷而來。但風暴在接觸藍弦雅前突然轉向，全部湧入她左手的機械部分。
    "謝謝。"藍弦雅舉起完全機械化的左臂，"正好需要載體。"
    廢墟中央的黑色方尖碑突然崩塌。從中走出的不是怪物，而是正常人類形態的秦雲。他校服破爛，右眼翡翠色，左手握著燃燒的校徽——真正的校徽。
    "認知戰第三階段。"秦雲的聲音與錄音機裏的男聲一模一樣，"歡迎回家，藍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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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的漩渦開始反向旋轉。那些雨滴培養艙紛紛破裂，釋放出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都是記憶碎片，此刻全部飛向藍弦雅的機械化左手。
    001號最後的機械節點在瘋狂閃爍："不可能...記憶圖譜明明被清洗了..."
    "但齒痕留下來了。"藍弦雅的機械手自動重組，變成與小王八牙齒相同的形狀，"用塔源物質刻的密碼，隻有契約者能讀取。"
    黑色球體的虛影在天空浮現。它表麵睜開巨大的眼睛，瞳孔裏倒映著某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數以萬計的秦雲克隆體正在培養艙中同時睜開眼睛。
    翡翠色代碼從藍弦雅的機械指間迸發，在空中交織成小王八的輪廓。這個虛影撲向黑色球體的巨眼，撕咬下一塊"瞳孔"。被咬穿的空洞後，露出塔內部令人窒息的景象——每個秦雲克隆體的培養艙都標注著雙重編號：b係列是戰鬥型，c係列是控製型，而最中央的艙體刻著【原始樣本】。
    "記憶反流開始。"秦雲的聲音突然變成三重奏。廢墟中又走出兩個他——穿校服的和機械臂的，三人呈三角形將001號圍在中間，"教授沒告訴你嗎？塔源物質會保留所有接觸者的記憶。"
    001號的機械節點一個接一個爆炸。她瘋狂地試圖重組身體，但那些數據鏈都被藍弦雅的機械手吸收。更可怕的是天空的黑球——小王八虛影正在擴大空洞，讓更多光線照進塔內部。
    "阻止他們！"001號向假林雅尖叫，"啟動最終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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