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徽燃燒的火焰在秦雲掌心形成螺旋。翡翠色代碼組成的手臂穿透艙壁裂縫，所過之處數據流凝固成晶體狀物質。藍弦雅看到自己連接的數據線突然繃直，針頭從血管中自行退出，帶出珍珠般的銀色血滴。
    "現實穩定率跌破臨界值！"假林雅的終端屏幕炸裂，"他怎麽可能找到這裏——"
    001號扯開白大褂，露出機械脊椎上鑲嵌的七枚芯片。其中三枚正在過載發紅："啟動認知防火牆！調用所有實驗體攔截！"
    球形艙室徹底破裂。藍弦雅墜向廢墟時，翡翠代碼突然編織成網接住她。那些代碼接觸皮膚的瞬間，她鎖骨紋章迸發出與校徽同源的金光。
    "抓住他！"001號尖叫著按下耳後按鈕。整個廢墟震動起來，地麵裂開數十個方形缺口，升起裝滿藍色液體的培養艙。每個艙體裏都漂浮著——藍弦雅。
    不是克隆體。這些"藍弦雅"全都長著機械義肢，後頸延伸出光纖般的神經束。她們同時睜開眼睛，瞳孔裏跳動著與黑色球體相同的數字。
    秦雲的動作停滯了半秒。就是這瞬間，三個機械藍弦雅突破音障撲來。她們指尖延伸出的高頻粒子刀切開空氣，在秦雲校服上留下焦痕。
    "別碰他！"艙室裏的藍弦雅突然嘶吼。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能掙脫束縛，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擋在秦雲麵前。機械藍弦雅的粒子刀距離她咽喉僅三厘米，卻像撞上無形屏障般扭曲折斷。
    001號的表情凝固了："原始契約...在現實世界也有效？"
    廢墟上空突然出現黑色漩渦。暴雨傾盆而下，但雨滴在接觸地麵前就蒸發成綠色霧氣。秦雲趁機抓住藍弦雅手腕，燃燒的校徽按在她鎖骨紋章上。
    "認知同步開始。"他的聲音帶著雙重回聲，"記住三件事：第一，校徽背麵有齒痕；第二，錄音帶b麵第17分鍾；第三..."
    機械藍弦雅們的攻擊再次襲來。這次她們組合成金屬風暴，粒子流將方圓百米的地麵削低三寸。秦雲把藍弦雅推向某個特定方位，自己則被五道粒子束同時貫穿胸膛。
    但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翡翠色代碼。這些代碼落地後立刻生長成樹狀結構，枝條上掛滿微型校徽。每個校徽都在播放不同記憶片段：穿實驗服的藍弦雅偷偷修改參數、小王八咬壞教授的終端、以及...
    "第三，"秦雲的聲音從所有校徽裏傳出，"你從來不是容器。"
    001號的機械軀體突然抽搐。她驚恐地發現，自己脊椎上的芯片正在被某種力量改寫。假林雅更慘——她的皮膚像老舊牆皮般剝落，露出下方由數據鏈組成的骨架。
    藍弦雅撞進某個尚未開啟的培養艙。艙門在她背後閉合的瞬間，外界所有聲音都消失了。透過玻璃，她看見秦雲被機械藍弦雅們撕碎，但每個碎片都化作翡翠火苗。最可怕的是001號——她正把自己的頭擰下來，往脖頸接口插入一枚黑色芯片。
    "認知戰第二階段。"001號的頭顱在地上宣布，"啟動塔的現實投影。"
    廢墟中央升起黑色方尖碑。碑麵浮現出藍弦雅熟悉的紋路——倒懸之塔的外牆浮雕。當碑尖刺入漩渦的瞬間，暴雨突然靜止，所有雨滴都變成微型培養艙懸浮空中。
    藍弦雅所在的培養艙開始注入藍色液體。她拚命捶打玻璃，卻發現液體具有鎮靜效果。在即將失去意識的邊緣，她看見某個雨滴培養艙裏——蜷縮著嬰兒形態的小王八。
    "找到...齒痕..."秦雲最後的聲音傳來。培養艙內壁突然浮現發光的校徽圖案，背麵確實有排細小的三角形凹陷，像是被什麽動物咬過。
    液體完全淹沒藍弦雅的刹那，她突然明白了那些齒痕屬於誰。這個認知像鑰匙般轉動了她腦海中的某個鎖孔，記憶閘門轟然洞開。
    藍色液體在藍弦雅肺部轉化為氧氣。她漂浮在培養艙裏，發現液體正在將她的身體數據化——手指已經變成半透明的藍色光流。艙內壁的校徽圖案越來越亮，那些齒痕凹陷處滲出翡翠色液體。
    "認知同化進度47..."機械女聲在液體中聽起來扭曲變形，"檢測到原始記憶碎片..."
    藍弦雅將食指按在最大的齒痕上。刹那間，培養艙變成了高中教室。她穿著校服坐在靠窗位置，窗外是正在修建的體育館。課桌上擺著枚校徽，背麵確實有排細小的咬痕。
    "小王八幹的。"身後的秦雲突然開口。這個秦雲穿著幹淨校服，左眼下方沒有疤痕，"它總偷吃金屬，說能補充什麽...塔源物質？"
    藍弦雅轉身時帶翻椅子。教室突然扭曲，變成實驗室的消毒間。穿防護服的"秦雲"正在給手術器械消毒，他的左臂是機械義肢。
    "記憶嵌套。"機械臂秦雲頭也不抬地說，"塔用我們的過去編織牢籠。齒痕是漏洞——小王八的牙印能刺穿虛擬層。"
    消毒間的燈光突然變成紅色。警報聲中，牆壁滲出黑色黏液，組成001號的臉："你以為他是誰？樣本b342？還是你記憶裏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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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弦雅抓起消毒液砸向黑臉。瓶子穿過黏液，在牆上撞出個發光的洞。透過洞口，她看見無數個培養艙排列在虛空中，每個艙體都連著數據線，匯聚向中央的黑色球體。
    "跑！"機械臂秦雲推了她一把，"數質數！"
    藍弦雅撞進洞口。下墜過程中，她下意識念出："2、3、5、7..."每念一個數字，身體就恢複些許實體感。當數到"17"時，她摔在條閃爍著綠光的走廊裏。
    走廊兩側是望不到盡頭的鏡子，每麵鏡子裏都是不同裝扮的藍弦雅。有穿校服的、作戰服的、甚至婚紗的。她們同時轉頭，指向鏡子下方的金屬銘牌——全都刻著"實驗體"加編號。
    藍弦雅自己的倒影卻很奇怪。鏡中人穿著白大褂，手裏拿著塊咬壞的校徽。當她靠近觀察時，鏡麵突然浮現文字：【認知校驗失敗，啟用備用身份】。
    "找到你了。"001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走廊天花板裂開，降下由數據鏈組成的巨網，"完美的情感控製器原型。"
    藍弦雅撞向最近的鏡子。玻璃碎裂的瞬間，她跌進某個記憶碎片：穿著校服的自己正在天台邊緣搖搖欲墜，而秦雲在五米外不敢靠近。
    "跳過來！"年輕秦雲伸出手，"我接著你！"
    藍弦雅突然明白這是什麽場景。這是高三那天的體育課，也是校徽故事的開始。但記憶中本該有的小王八不見蹤影，天空的雲層也靜止得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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