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左手突然過熱。守衛的頭部數據開始逆向流入藍弦雅體內，帶來撕裂般的疼痛。最可怕的不是痛感，而是隨之而來的情感——她清晰感受到這個"自己"對秦雲刻骨的愛與恨，兩種極端情緒如同絞索勒緊心髒。
    數據風暴突然停止。藍弦雅跪在虛空中，發現守衛消失了，而自己左手的機械部分多了道婚戒般的銀環。秦雲的情況更糟——他大半身體已經數據化，隻剩頭部還保持實體。
    "第一個守衛就這麽強..."他苦笑著指向螺旋地圖，"後麵還有十七個同等級別的。"
    藍弦雅扶起他。接觸的瞬間，銀環突然發光，將秦雲的數據化部分暫時固化。地圖上顯示他們前進了十分之一距離，但最近的紅點正在急速逼近。
    "戒指是權限密鑰。"秦雲驚訝地看著她手上的銀環，"你從守衛那裏掠奪了部分權限。"
    下一個數據包自動展開。這次出現的是穿作戰服的藍弦雅，她手持雙槍，子彈全是微型培養艙。"別過來！"這個守衛一見麵就開火，"他在騙你！所有秦雲都是塔的——"
    銀環自動生成護盾擋住子彈。藍弦雅發現身體自己動了起來——機械左手精準抓住一枚射來的培養艙子彈，將其捏碎成數據流吸收。
    "本能反應..."她意識到，"這具身體記得怎麽戰鬥。"
    作戰服守衛突然調轉槍口指向自己太陽穴："寧願刪除也不被同化！"
    秦雲撲過去奪槍。在拉扯中，守衛的作戰服撕裂，露出鎖骨處與藍弦雅一模一樣的紋章。不同的是，這個紋章正在滲出黑色液體。
    "認知汙染！"秦雲大喊，"別碰她的血！"
    太遲了。藍弦雅的機械左手已經貫穿守衛胸膛。黑色液體順著手臂蔓延，所過之處銀環的光澤被侵蝕。更糟的是，她開始接收這個守衛的記憶——某個時間線裏，秦雲確實背叛了她，將她的意識上傳到塔中成為永恒守衛。
    "不是...記憶..."藍弦雅跪倒在地，黑色紋路爬上她的臉頰，"是...病毒..."
    秦雲掰開她的機械手，從守衛屍體中挖出尚未汙染的數據核心。這個核心呈現出奇異的兩色螺旋——一半翡翠色，一半漆黑如墨。
    "塔的陰謀。"他將核心按在藍弦雅鎖骨的原紋章位置，"讓你懷疑所有秦雲。"
    核心接觸皮膚的瞬間，黑色部分突然活過來，像蟲子般鑽向她的咽喉。銀環爆發出最後的光芒，在千鈞一發之際將黑蟲震碎。
    "權限升級。"機械女聲突然響起，"情感控製器2.0版本激活。"
    藍弦雅的機械左手重組變形，化作與小王八牙齒相似的三棱刺。秦雲看到這個形態時明顯怔住："你連這個都設計進去了？"
    螺旋地圖突然更新。原本的紅點全部變成翡翠色，路徑也重新規劃為直線。但核心區域卻蒙上黑霧，標注變為：【汙染區·禁止訪問】。
    "我們被反向入侵了。"秦雲的表情凝重起來，"塔在利用你的權限升級自己。"
    銀環開始發燙。藍弦雅感到有東西在通過它窺視自己，那種視線冰冷機械，與001號截然不同。更可怕的是，她開始聽見呢喃——不是人聲，而是某種巨大結構運轉時的金屬呻吟。
    "塔的初級意識。"秦雲拉著她衝向新路徑，"它剛發現我們的存在。"
    數據空間突然扭曲。所有記憶包同時爆裂，釋放出的數據流在他們麵前組成高牆。牆上浮現出巨大的全息投影——穿白大褂的教授正在調試某種儀器，而培養艙裏漂浮著嬰兒狀態的秦雲和小王八。
    "認知屏障。"秦雲試圖用身體擋住投影，"別看！這是——"
    藍弦雅已經看到關鍵部分。教授從儀器中取出的不是芯片，而是一枚校徽。當他將校徽按在嬰兒秦雲胸口時，整個畫麵突然定格，接著快速回放——這次清晰顯示，教授的白大褂袖口繡著"藍"字。
    "那是...我？"藍弦雅的聲音顫抖起來，"我才是最初的教授？"
    秦雲的表情變得異常複雜。他張了張嘴，卻被突如其來的警報聲打斷。整個數據空間亮起紅燈，機械女聲冰冷宣布："檢測到異常記憶複蘇，啟動清除程序。"
    地麵裂開無數縫隙。每個縫隙中都伸出由數據鏈組成的觸須，它們精準地避開藍弦雅，全部襲向秦雲。
    "跑！"秦雲將她推向新出現的通道，"去核心區！找那個咬痕！"
    藍弦雅踉蹌著衝進通道。回頭時，她看見秦雲被觸須淹沒前做的最後一個動作——用兩根手指點太陽穴，然後指向她。
    通道在她身後閉合。前方是團旋轉的翡翠色漩渦，中心有個明顯的缺口——形狀正是校徽背麵的齒痕。
    翡翠漩渦的旋轉速度隨著藍弦雅的接近而減緩。那些齒痕缺口邊緣滲出銀色液體，在空中凝結成小王八的虛影。它比記憶中的體型小很多，更像是幼年狀態。
    "認證。"虛影發出電子音，"請出示契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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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弦雅抬起左手。機械部分已經變成純粹的三棱刺，但銀環仍在發光。小王八虛影湊近嗅了嗅，突然露出尖牙咬住她的手腕。
    劇痛中，銀環與三棱刺同時融化，重組為微型校徽的形態——正是背麵帶著齒痕的那個。漩渦缺口立即擴大，形成可通過的圓形通道。
    "警告。"小王八虛影突然口吐人言，"核心區已汙染。原始樣本正在暴走。"
    通道內壁浮現出流動的畫麵。藍弦雅看到穿白大褂的自己——或者說教授——正在給少年秦雲注射某種翡翠色液體。背景裏，成年版的秦雲被鎖在手術台上，胸口嵌著發光紋章。
    "記憶嵌套。"她喃喃自語，"到底有幾層真相？"
    通道突然傾斜。藍弦雅滑入核心區，摔在由發光數據鏈組成的平麵上。這裏像巨型球形艙室，中央懸浮著兩個培養艙——左邊是嬰兒狀態的小王八，右邊是少年秦雲。
    但異常的是，少年艙體已經被黑色物質汙染。那些粘稠的液體正通過連接兩艙的數據線，緩慢入侵小王八的艙體。
    "認知汙染度89。"機械女聲從上方傳來，"隔離協議失效。"
    藍弦雅衝向少年艙體。近距離觀察時，她驚恐地發現裏麵的"秦雲"睜著眼睛——那不是人類眼球，而是由微型齒輪組成的複眼。
    "你來了。"少年突然開口，聲音是001號的電子音，"完美的情感控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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