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張不到20歲的臉讓所有人愣在了原地。
    怪不得他的身手這麽矯健，原來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你……”
    王迪再次深吸了一口氣——
    “……誰啊？”
    而後又看向眾人，無聲地問道：“他誰啊？”
    在場的幾人麵麵相覷。
    這人誰啊？
    不知道。
    黑衣人似乎看出了眾人的疑惑，心中更加憤怒。
    沐清試圖根據這具身體的記憶，搜索十年前是否有這樣一個小孩，但還是以失敗告終。
    其他人幾乎也是同樣的情況。
    凶手有些急了，連忙上前兩步問道：“你們，你們都不記得我嗎！”
    “這個……”
    王迪撓了撓頭，“你要不給點兒提示？”
    凶手眼中迸發出憤怒的光芒，眼前幾人對自己的存在的忽視，讓這個年輕人的心態都要崩了。
    年輕人喃喃道：“你們該死！你們該死！你們該死！”
    這時張怡站了出來，“等等。”
    凶手看向她。
    張怡說道：“十年前你應該才7、8歲的樣子，我好像依稀記得，飛人在跟我表白的時候，身邊帶著一個孩子。你就是那個孩子？”
    狄雲霆想到了什麽，說：“飛人之前並沒有老婆孩子，還曾經說怕自己的這門飛天技藝失傳。”
    東方良得出結論：“你是飛人的學徒？”
    團長此時才意識到，飛人好像隱約跟他說過，自己收了個學徒，等培養好了，就帶到馬戲團演出。
    當時團長還擔心，飛人這個學徒會在團裏白吃白喝。
    所以團長命令飛人和他的學徒，在平常大家在的時候，學徒不能出現在馬戲團。
    是飛人從自己那省吃儉用，一直在養這個孩子。
    凶手承認道：“沒錯，我就是十年前那個小學徒！”
    他的眼角泛紅，似乎回憶起了當年的往事，“師父收留我，供我吃供我穿。他那麽好一個人，卻被你們這群無恥之人欺負。”
    “師父死後，我隻能遊走於馬戲團的邊緣，每天等你們休息了再出現，活得像個地溝裏的老鼠。”
    他吼道：“如果不是你們，師父根本就不會死！”
    從某種意義上，他說的沒錯。
    如果不是這裏的每一個人的推波助瀾，飛人最後也不會抑鬱、焦慮、急於證明自己，結果從高空墜落。
    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真正在自省人的恐怕沒幾個。
    狄雲霆的聲音沉穩而冷峻：“束手就擒吧，你已經無路可逃。”
    凶手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在看到他們臉上毫無悔意的表情時，眼中的瘋狂愈發濃烈。
    月光下，他年輕的麵容竟浮現出一種詭異的安詳。
    “是啊……我逃不掉了……”
    他輕聲呢喃，嘴角卻揚起解脫般的微笑，“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狄雲霆眉頭緊鎖，直覺告訴他凶手的反應極不正常。
    突然——
    “哈哈哈哈！”
    凶手仰天大笑，癲狂的笑聲在寂靜的營地中炸開，驚得王迪手一抖，佩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慌忙彎腰去撿，膝蓋磕在地上也顧不得疼。
    “死到臨頭還笑什麽！”
    吳曲強裝鎮定地嗬斥，卻在凶手猛然瞪來的視線中瑟縮了一下。
    凶手的笑聲戛然而止，眼中迸發出駭人的光芒。
    “我逃不掉？你們也一樣逃不掉！”
    狄雲霆箭步上前：“你什麽意思？”
    “我觀察很久了……”
    凶手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你們被什麽東西限製，不能離開馬戲團範圍，對吧？”
    眾人的表情瞬間凝固。
    接著，凶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閃著紅光的遙控器，“我在營地裏最隱秘的地方安裝了炸彈。今晚最後一刻，我們黃泉路上再聚！”
    他按下按鈕，手中傳來“滴滴”的電子音——那是定時炸彈啟動的聲音。
    “你找死！”
    王迪怒喝一聲，抄起身邊的木椅狠狠砸向凶手。
    “砰！”
    沉重的撞擊聲中，凶手的額頭頓時血流如注。
    但他非但沒有痛苦的神色，反而笑得更加癲狂：“打吧，打啊！馬戲團這麽大，你們不可能找到的！”
    鮮血順著他的下巴滴落，“等時間一到，咱們一起下去給我師父磕頭賠罪！”
    王迪雙眼赤紅，掄起拳頭就要繼續毆打。
    “夠了！”
    吳曲厲聲喝止，臉色陰沉得可怕，“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炸彈！把他綁起來，我們沒時間浪費了。”
    王迪不甘心地又踹了凶手一腳，幾乎把所有的怨恨和這幾天的憋屈都發泄在了他的身上。
    然後，他才用麻繩將凶手死死捆在帳篷支柱上。
    凶手全程沒有反抗，隻是閉著眼睛，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仿佛已經看到了眾人陪葬的場景。
    狄雲霆迅速分配任務，“以演出棚為中心，所有人發散搜索。重點檢查支撐柱、道具箱和供電設備。”
    此時情況緊急得已經顧不上是誰在指揮。
    眾人點點頭，剛要行動，凶手突然睜開眼睛：“沒用的……我藏在一個你們永遠想不到的地方。”
    “分頭行動。”
    狄雲霆沒有理會他，一聲令下，四人立刻散開。
    從馬戲團演出棚開始，王迪負責搜索觀眾席區域，掀開每一張座椅；吳曲檢查高空設施，爬上高聳的梯子；其他人則分頭排查台上和後台。
    演出棚內一無所獲，眾人又轉向棚外。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凶手的身手中不時傳來“嘀嘀”的電子音，像死神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凶手被綁在柱子上，哼起了十年前馬戲團的主題曲。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
    那調子歡快得令人毛骨悚然。
    而凶手的自信也讓眾人頭疼。
    他究竟會把炸彈藏在哪裏，讓他能如此自信？
    整整一天，馬戲團的每個角落幾乎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連外麵的沙地都已經被掘地三尺。
    夕陽西沉時，眾人癱坐在空地上，身上沾滿泥土和汗水。
    吳曲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繃帶，被王迪扶著送回帳篷。
    “還剩多久？”
    張怡啞著嗓子問。
    狄雲霆看了眼表：“不到兩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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