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雙雙的聲音帶著幾分懊惱，“我本來是要去調查的，可誰知道變成了獅子，被鎖在籠子裏很久，哪兒都去不了。而且……”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的身份最後被沐清發現了。”
    那人淡淡地說道：“你本來就是文派的代表之一，忽然出現在「死門」，有太多雙眼睛盯著你。這次不怪你。”
    馬雙雙抿了抿嘴，道：“我知道找到他是您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這次是我沒有提前做好準備。”
    “不過，這次在遊戲裏我已經盯上了一個玩家，很像我們要找的人。”
    那人問道：“你是說，他？”
    馬雙雙點點頭。
    卻看到前者微微搖了搖頭，“不，不是他。一年之前，他還是「top」的通緝犯。”
    馬雙雙瞪大了眼睛，“什麽？通緝犯？我怎麽沒聽說過？”
    那人道：“說起來，他和「no.5」還有點兒淵源，不是你能查的出來的。”
    馬雙雙不可置信道：“「no.5」？高層中那個獨來獨往的冷血殺手？他怎麽會和這種人扯上關係？”
    前者輕歎一聲：“你啊，有的時候就是太沉浸於你的那些‘投資項目’。是時候出來看看這個虛假的世界了。”
    馬雙雙訕笑道：“總之，我會繼續去找的，隻不過請給我時間。”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我相信你。不過，你的確不適合做這種臥底工作。”
    馬雙雙猛地抬頭，月光照亮她急切的表情：“我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遊戲裏那個凶手當著我的麵把炸彈埋在床下，是我給刨出來的！”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窗前的身影微微一動。
    馬雙雙立即低下頭，果斷認錯：“是我的失誤。接下來我的任務是什麽，請您指示。”
    那人靠在窗框上，修長的手指交疊在一起。
    “繼續待在她身邊。我覺得……她將來也許會給我一個巨大的驚喜。”
    馬雙雙困惑地撓了撓頭：“您不是說我不適合當臥底……”
    一道目光掃來，讓馬雙雙瞬間噤聲。
    她縮了縮脖子：“……是。”
    “小先生。”
    她輕聲補充，聲音消散在夜色中。
    ……
    晨光透過紗簾，在淩亂的床單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洪大彪伸了個懶腰起身，絲綢被單從龐大的身軀滑落。
    吳曲感受到身旁溫度消失，睫毛輕顫著醒來。
    他慵懶地扯住被單一角，嗓音還帶著情事後的沙啞：“大彪哥，不再睡會兒嗎？”
    洪大彪背對著床穿戴衣物，肉塊線條在晨光中起伏。
    “你休息。”
    他係上大金表，金屬扣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去書房。”
    吳曲饜足地蜷進尚有餘溫的被褥，很快又陷入淺眠。
    一樓大廳，沐清如雕塑般靜立。
    洪大彪下樓時，兩人目光短暫相接。一個無聲的示意，沐清便如影子般跟隨他進入書房。
    洪大彪沉入真皮座椅，書房裏彌漫著雪茄與皮革混合的氣息。
    “說說遊戲裏的事。”
    他指尖輕叩扶手。
    沐清垂首而立，聲音平穩得像在讀一份報告。她巧妙略過每個人的身份，著重描述了「變天者」突襲的細節。
    洪大彪眼神陡然銳利，“你們遇到「變天者」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從遊戲出來的時候，「變天者」就在你們身邊，為什麽沒抓到人？”
    沐清微微欠身：“當時小曲哥立刻讓王迪帶人去抓了，但您清楚，王迪手下的人……對付普通玩家尚可，遇到「變天者」的職業殺手，素質還是不過關的。”
    洪大彪眼眸微眯，“我記得，我派了巡邏隊的人去保護你們。”
    沐清一副思考的模樣：“巡邏隊當時還沒有趕到，可能……小曲哥有自己綜合的考量吧。”
    言外之意就是，吳曲在巡邏隊到達之前打草驚蛇，派了不可能抓到殺手的王迪去抓。
    雪茄的白煙在書房裏盤旋上升，洪大彪的眉頭越皺越緊。煙灰缸裏的灰燼無聲堆積，直到他重重地彈了下煙灰。
    “沐清，你覺得，”他聲音低沉：“吳曲在遊戲裏表現如何？”
    沐清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麵上卻恭敬如常。
    “小曲哥？小曲哥在遊戲中的貢獻很大。”
    “他扮演的是馴獸師的角色，中途「變天者」要殺馬雙雙大人，幸好……”
    她恰到好處地停頓，“小曲哥及時出手，把她救了下來！”
    “什麽？！”
    洪大彪的手指驟然僵住，雪茄在他指間因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
    煙霧扭曲了他瞬間陰沉的麵容：“你說……吳曲救了馬雙雙？”
    “是的。”
    沐清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要不是小曲哥，馬雙雙大人恐怕已經命喪「變天者」之手。”
    雪茄在洪大彪掌中斷成兩截，煙絲和灰燼簌簌落下。
    他盯著滿地狼藉，仿佛看見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局被生生攪碎。
    他盡量壓抑住憤怒的表情，繼續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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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清舉起三根手指：“屬下句句屬實。”
    而後，她湊近了些，“關切”地問道：“大彪哥，小曲哥這次立了大功，是不是可以恢複原職了？”
    洪大彪目光淩厲地瞪了她一眼。
    沐清立即低頭，脖頸彎成恭順的弧度：“屬下多言了。”
    書房裏的座鍾“嘀嗒嘀嗒”地響著，洪大彪盯著地上斷裂的雪茄，眼中的寒意越來越重。
    洪大彪鼻腔裏擠出一聲冷哼，喉結滾動間，嗓音壓得極低：“把吳曲......帶上來。”
    沐清微微躬身，扮演一位關心大哥的下屬：“大彪哥，小曲哥還在休息......”
    “休息什麽休息？！”
    洪大彪打斷她的話，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現在！立刻！把他從床上拉起來見我！”
    兩分鍾後。
    書房雕花木門被數人打開。
    吳曲絲綢睡衣的領口歪斜著，露出鎖骨處未消的紅痕。
    他踉蹌著被推進來時，還在厲聲嗬斥。
    “放開！”
    “放肆！”
    “你們怎麽敢這麽對我！鬆手！”
    “啊——！”
    話音戛然而止。
    他跌坐在波斯地毯上，抬頭正對上洪大彪鷹隼般的目光。
    “大彪哥！”
    吳曲指著沐清，指尖發顫，“您看見了，這個賤人竟然敢這麽對我！誰給她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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