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曲急於讓王迪作證，前一步道：“王迪，你好好想想，你最後兩天照顧的……”
    “我讓你說話了嗎？”
    洪大彪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讓吳曲瞬間噤若寒蟬。
    王迪看了看沐清，又看了看吳曲，心中猜想著到底發生了什麽。
    看到吳曲的臉上有一個血紅的巴掌印，王迪知道一定是洪大彪打的，心中痛快不已。
    雖然有心想整一把吳曲，奈何他並沒有這個膽子。
    於是，他隻能實事求是回答道：“回大彪哥的話，雖然大家最後並沒有把角色身份挑明，但是屬下其實很早就發現了小曲哥和馬雙雙大人的身份。”
    他停頓了一下，感受到吳曲投來的灼熱目光。
    吳曲眼中的希望之火剛剛燃起，就被王迪接下來的話徹底澆滅。
    “小曲哥在遊戲裏，”王迪說話像鈍刀割肉，“身份是馴獸師，而馬雙雙大人的身份是雜技演員。”
    這句話如同一記悶棍，狠狠砸在吳曲後腦。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個字，隻能死死盯著王迪，呆愣在原地。
    洪大彪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中途他們兩個發生了什麽？”
    王迪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想起，遊戲後半程，雜技演員被「變天者」追殺，懇請他們念出那個追殺者的名字，將其製裁。
    但馴獸師遲遲不叫出那個名字，還攔著自己不讓他說話。
    王迪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吳曲，說道：“「變天者」當時要殺馬雙雙大人，但是小曲哥卻坐視不管，甚至還阻止屬下去救。”
    吳曲緊繃的肩膀稍稍放鬆。
    雖然王迪的理解有誤，但還說出的話是對他有利的情報。
    他偷瞄洪大彪，發現對方陰沉的表情似乎緩和了些許。
    然而下一秒——
    “直到……”
    王迪突然壓低聲音，“馬雙雙大人說，她知道‘小先生’的下落。”
    書房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王迪的聲音越來越輕，“小曲哥這才幫我們製裁了那個殺手……”
    “哐當——”
    洪大彪猛地踹翻茶幾，眼中的殺意幾乎化為實質。
    他一把揪住吳曲的衣領，絲綢睡衣在暴力撕扯下發出刺耳的破裂聲。
    “好得很！”
    洪大彪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來，“為了‘小先生’，連我的命令都敢不聽？”
    王迪茫然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下意識望向沐清，卻隻看到她低垂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完全沒有任何互動。
    吳曲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被咬出一道血痕。
    他死死盯著王迪，聲音嘶啞：“你們，你們串通好的！大彪哥！他們一定是一夥的！”
    “什麽？”
    王迪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錯愕，完全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指控。
    “大彪哥，屬下冤枉啊！”
    洪大彪冷笑一聲，指節敲擊著桌麵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串通？”
    他眯起眼睛，臉上的橫肉擠在一起。
    “沐清從昨晚到現在，可一直都在你的別墅裏。吳曲，你倒是說說，他們什麽時候串通的？”
    吳曲很想辯解什麽，卻吐不出一個字。
    沐清適時抬頭，眼中滿是困惑與委屈：“小曲哥！我之前根本不知道您要殺馬雙雙大人啊！我上哪兒去和迪哥串通呢？”
    到這個時候，王迪才明白過來。
    他倒吸一口冷氣。
    原來吳曲的任務是刺殺馬雙雙！
    而在他的眼裏，“吳曲”原本任由「變天者」殺“馬雙雙”，卻因為“馬雙雙”提到“小先生”，才出手相救。
    這下就都捋通了。
    還好剛剛沒有瞎編什麽誣陷吳曲的話。
    王迪不禁佩服自己的機智。
    洪大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深深地吐出。
    他一邊把玩著手中的刀，一邊對吳曲說道：“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吳曲的嘴抿成一條線，脫力地癱倒在地。
    他還能說些什麽？
    讓東方良來為自己辯解嗎？
    不可能。
    在洪大彪的眼中，東方良早就是他的手下。他的人為他作證又有什麽意義。
    讓馬雙雙來為他作證嗎？
    那就更不可能了。
    事情陷入了一個死局，他根本沒有證明自己身份的方法。
    吳曲眼中滿是絕望。
    他隻能祈禱自己能憑借洪大彪對自己愛，讓洪大彪多信任他一點。
    他跪著爬向洪大彪，全然不顧膝蓋的疼痛，一把抱住了洪大彪的大腿。
    “大彪哥，你要相信我啊！我跟在您身邊有一年多了，我對您真的沒有二心！”
    洪大彪一腳將他踢開，冷聲道：“吳曲，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時局變幻，好好想想你該跟著誰？”
    吳曲再次爬過來，“大彪哥，我選擇了您啊大彪哥！”
    說著，他討好地撫摸著洪大彪的腿側。
    那楚楚可憐的眼神惹人憐愛。
    吳曲自己看不到，但他現在像極了他的母親吳芳討好其他男人時的模樣。
    ——他最鄙夷的模樣。
    吳曲以為洪大彪終究是念及舊情的。
    誰知，洪大彪失望地搖了搖頭，道：“你跟了我這麽久，知道我的規矩。”
    “我給你留個臉麵，不讓你之前的屬下押送你，你自己跟我走吧。”
    說著，洪大彪站起了身，背著手，向房間外走去。
    王迪和沐清默默跟上。
    隻留吳曲在最後，等待他跟上來。
    吳曲機械地邁出步子，昂貴的真絲拖鞋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他心想，他畢竟是「積分榜」的「no.20」，手裏掌握著巨額的積分。
    洪大彪再怎麽樣也會留他一命。
    洪大彪不信任他了沒關係！
    他失去了勢力也沒關係！
    隻要他還活著，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跟在了洪大彪的身後，看著那平時和他抵死纏綿的背影，眼底萌生的恨意濃得化不開。
    誰知，吳曲剛剛走出別墅的大門，一道黑影從門廊立柱後突然閃出。
    “小曲，跟我走！”
    隻見東方良緊緊握住了吳曲的手。
    陽光穿透少年淩亂的發絲，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細碎的金芒，恍若神隻降世。
    吳曲恍惚了一瞬，剛想說什麽。
    少年皺起眉頭，焦急道：“來不及了！洪大彪不會放過你的！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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