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良瞳孔微縮，眼底閃過一絲幽光，卻猛地搖頭：“這怎麽行！”
    他激動地站起身，“那是小曲哥你多年攢下的積蓄啊！”
    吳曲一把抓住東方良的手腕，“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顫抖著伸出自己的手腕，皮膚下的泛著微光：“快！等風頭過了再轉回來就是了。”
    東方良“掙紮”地看著吳曲，“可是……”
    隨後，他長長歎息一聲：“哎！好吧！”
    就在兩人的手腕即將相觸的刹那——
    “住手！”
    一道清冷的女聲，如利刃般刺破黑暗。
    東方良眼中寒光一閃，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更加用力地攥住吳曲的手腕，兩人的手腕幾乎就要貼在一起。
    “嗖——”
    一柄飛刀破空而來，直取東方良的手！
    刀鋒在昏暗的密室內劃出一道銀亮的弧光，帶著淩厲的狠意。
    東方良瞳孔驟縮。
    這飛刀的力道極其刁鑽，若他不鬆手，整隻手掌都會被釘穿！
    他心中一沉，不得不抽回手，身形敏捷地後撤兩步。
    積分傳輸的提示音終究沒能響起，兩人交易被生生打斷。
    嗒，嗒，嗒。
    腳步聲由遠及近，沐清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黑袍在潮濕的空氣中微微擺動。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吳曲和東方良都不認識的黑衣蒙麵的男子。
    吳曲有些慌張道：“你，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沐清的目光先是在東方良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轉向吳曲：“你的阿良剛剛搞出那麽大的動靜，找到你們很難嗎？”
    麵對曾經的下屬，吳曲並不想顯現出自己的狼狽。
    即便他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但他還是撐著身心俱疲的身體，挺直了脊背。
    吳曲緊緊地盯著沐清，“你明明是洪大彪的走狗，怎麽可能進得了黑市？”
    沐清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飛刀，寒光在她指間流轉。
    “我怎麽進來的不重要。”
    “倒是你，”她突然抬眸，眼神銳利，“不如多關心關心身邊這位‘好兄弟’。”
    吳曲皺了皺眉，冷聲道：“阿良和你這種叛徒可不一樣！”
    他踉蹌著擋在東方良身前，“識相的就趕緊滾！否則我們會大喊出你「top」成員的身份！把那幫混混招來殺了你！”
    沐清輕笑出聲，學著吳曲的語氣道：“阿良啊，阿良。”
    她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你的謀算已經失敗了，你還打算繼續演下去嗎？”
    吳曲茫然地轉頭看向東方良，卻見對方神色平靜得可怕。
    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眸，此刻深不見底，正靜靜凝視著沐清。
    密室裏的煤油燈突然“劈啪”炸響，火光在東方良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詭譎的陰影。
    沐清輕歎一聲，聲音忽然柔和下來：“小曲哥，你說……”
    她緩步向前，“一雙和‘小先生’如此相像的眼睛，會不會……”
    “……就是她本人呢？”
    吳曲當然不會相信。
    他呼吸變得急促，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麽？！休想離間我和阿良！”
    沐清輕歎一聲，目光轉向東方良：“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訴他真相。”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吳曲癡迷的眼神，“以他對你的癡心，說不定會心甘情願把積分雙手奉上呢？”
    東方良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眼底卻一片冰涼：“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
    “是嗎？”
    沐清冷笑，突然轉向吳曲，“小曲哥，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她一步步逼近，“一個一直跟在你身邊，給你捏肩捶腿的男寵，哪來的黑市通行證？你都沒有吧？”
    吳曲的瞳孔驟然收縮。
    沐清的嘴跟淬了毒似的，“一個從不見他有朋友的人，怎麽突然就冒出個能窩藏逃犯的‘至交’？”
    “更可笑的是——”
    她走到牆邊，抽出了那把剛剛紮進牆壁的飛刀：“等你把積分都轉給他後，你拿什麽向追殺你的人證明自己真的身無分文？”
    “用真心嗎？”
    每一句話都像重錘砸在吳曲心上。
    那些原本因為吳曲對東方良的濾鏡，而自動從他腦海中過濾掉的信息，重新被翻了出來。
    “不，不是這樣的……‘小先生’是女人，阿良是男人！”
    吳曲潛意識不想相信，踉蹌後退，卻撞上了冰冷的石壁。
    沐清挑了挑眉，留給吳曲時間思考。
    轉而對東方良道：“怎麽樣？還不承認嗎？”
    “……‘小先生’？”
    吳曲愣神，求助般望向東方良，卻見對方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哎。”
    一直默不作聲的東方良終於開口。
    他隨手扯開了襯衫的袖扣，神情也不像之前那般“做小伏低”。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慵懶，和幾分遺憾。
    “小沐大人～”
    “您何必把話，說得這麽清楚呢？”
    聽到東方良這番話，吳曲如遭雷擊。
    他呆呆地看向東方良，張了張口，隻憋出一句：“阿良……”
    東方良向吳曲露出一個不帶感情的微笑，繼續對沐清說道：“你要是不攔著我，剛剛他的積分已經都在我的手上。我再分你幾成不好嗎？”
    沐清搖搖頭，“你心不誠，等你分給我，我不太敢相信呐……”
    吳曲此時已然癱軟在地，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他忽然想起那日初見時，自己為何會鬼使神差地將這個“男寵”留在自己的身邊。
    因為，那雙眼睛。
    那雙讓他魂牽夢縈的，“小先生”的眼睛。
    “‘小……先生’？”
    他不可置信地念出了那個他魂牽夢縈的名字。
    而東方良也不再掩飾，用曾經偽裝過的聲音，回答道：“是我。”
    吳曲渾身冰冷。
    也不知是渾身濕透的冷，還是心中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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