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拴我多久？”
    沐清盯著牆上監控屏裏反射的兩人身影，心中默默思索著逃跑方案。
    屏幕冷光在她臉上投下細密的網格陰影，腳鐐隨著她調整坐姿的動作發出細碎聲響。
    顧亦寒的手穩得出奇，盛著魚香肉絲的瓷勺懸在半空，連一粒蔥花都沒晃動。
    “等到你永遠不會離開我為止。”
    “那就是永遠了？”
    沐清嗤笑，鐵鏈隨著她的動作嘩啦作響。
    男人的沉默在恒溫空調的嗡鳴中格外刺耳。
    “啪！”
    沐清突然揚手打翻瓷碗。
    瓷碗在地毯上裂成幾瓣，橙紅的醬汁濺上顧亦寒筆挺的西褲，在淺灰色布料上洇開刺目的油漬。
    她作勢要下床，赤裸的腳趾剛觸及地毯——
    “穿鞋。”
    顧亦寒扣住她腳踝的力道恰到好處，既不會留下淤青又難以掙脫，“想傷害自己也要先問我答不答應。”
    沐清故意把腳翹到他眼前。
    男人喉結滾動，轉身從不遠處取來拖鞋，單膝跪地為她穿上。
    她跳下床作勢要撿碎片，顧亦寒突然攥住她手腕。
    監控畫麵裏，他蹲下的背影繃成一張弓，修長的手指小心拈起一片片瓷片。
    沐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發頂，拖鞋尖有節奏地輕點地毯。
    腳鐐隨之晃動，鎖鏈在真皮床框上刮出細小白痕。
    “收手機就算了，”她突然踢了下他蹲著的膝蓋，“連本書都不給？顧總不如直接給我注射鎮靜劑。”
    顧亦寒抬頭，目光順著她晃蕩的小腿一路上移，目光一暗。
    最終視線定格在她挑釁的眼睛：“你想看什麽？”
    “《基督山伯爵》……”
    她每報一個書名就向前半步，鎖鏈在腳踝繃成直線，“《肖申克的救贖》……”
    男人捏著瓷片的指尖驟然收緊，手指被刺破都似毫無知覺：“怎麽？想逃？”
    沐清俯下身，呼吸噴在他繃緊的頸側，毫不掩飾：“當然。”
    “哢——”
    瓷片在顧亦寒掌心斷成兩截。
    監控屏裏，他後頸的肌肉線條驟然繃緊，但抬頭時又是那副溫柔假麵：“我會讓管家送書來。”
    他忽然撫上她腳鐐內襯，天鵝絨摩擦皮膚。
    下一秒，五指猛地收攏。
    男人的拇指重重碾過她腳踝凸起的骨節。
    沐清的動作一滯。
    隻見顧亦寒從她的拖鞋上，拔下了一個她剛剛趁機藏在鞋底的碎瓷片。
    顧亦寒朝她挑了挑眉，“清兒，你很聰明，這一點讓我有時候有些苦惱。”
    “不過……”他慢條斯理地將瓷片收起，“你的所有動作都在我的監控之下，別想耍小動作。”
    沐清撇了撇嘴，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不愧是顧總，我算是敗給你了。”
    顧亦寒突然逼近，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溫熱的呼吸撲麵而來：“不要想著逃跑……”
    拇指摩挲過她的下唇，聲音陡然轉沉，“否則，我會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沐清尬得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既然顧亦寒執意要演這場令人作嘔的強取豪奪戲碼，沐清決定奉陪到底。
    她仰起臉，直視男人那雙翻湧著暗潮的眼睛：“如果我一定要逃呢？”
    顧亦寒捏著她下巴的手突然下移，虎口卡住她纖細的脖頸。
    他俯身逼近，鼻尖幾乎貼上她的。
    溫熱的呼吸裏帶著危險的信號：“你可以試試。”
    沐清不躲不閃，任由他施力。
    缺氧讓她的視線開始模糊，但眼神依然清明。
    顧亦寒觀察著沐清的表情，憤怒與一絲頹然交織，突然鬆手，問道：“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沐清眼神起霧，似有千百種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最終化作一句：“我……恨你。”
    顧亦寒眸中一閃，猛地甩開她，站起身，居高臨下道：“既然得不到你的愛，就恨我吧。”
    修長的手指撫過她淩亂的發絲，“至少你心裏永遠會有我。”
    房間內的冷光打在他側臉，勾勒出近乎病態的滿足感。
    他滿意地看著這個被自己囚禁的“金絲雀”，電子腳鐐在她蒼白的腳踝上閃著幽藍的光。
    顧亦寒留下一句：“乖乖等我回來。”
    而後，便離開了這裏。
    房門關閉的瞬間，發出門外反鎖的聲音。
    沐清數著腳步聲漸小，直到監控屏幕顯示顧亦寒進入電梯。
    她緩緩舒展身體，指尖撫過脖頸處的紅痕，眼神卻異常冷靜。
    沐清看著自己腳腕上的電子鎖，又看了看房間中的監控，若有所思。
    監控屏幕裏，沐清安靜地坐在床邊翻閱著《基督山伯爵》。
    長發垂落遮住了半邊臉龐，睫毛隨著呼吸一扇一扇。
    顧亦寒的指尖在平板電腦上輕劃，將她的畫麵放大，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眯起眼，看著沐清突然合上書走向衛生間。
    那本書被她豎著靠在洗手台的鏡前，恰好擋住了攝像頭的視角。
    幾個分鏡屏幕之中，瞬間黑了一塊。
    顧亦寒的背脊下意識繃直，但很快又放鬆下來。
    衛生間沒有窗戶，通風管道也根本通不過一個成年人。
    他輕笑一聲，指腹摩挲著屏幕上沐清最後的身影：“她這是害羞了？”
    會議室的投影儀還在運作，財務總監正匯報到關鍵數據，卻見顧亦寒死死盯著手機。
    五分鍾後，衛生間門重新打開。
    沐清走出來時，發梢還滴著水。
    顧亦寒稍稍鬆了口氣。
    然而，沐清突然抬起頭，直視著攝像頭——
    那雙眼睛冷靜得可怕。
    顧亦寒的鋼筆"啪"地掉在會議桌上，他的心中頓感不妙。
    下一秒，沐清忽然抬手。
    ——一團白色物體，猛地糊住了房間的監控鏡頭！
    顧亦寒“騰”地站起身，讓會議室所有人一愣。
    財務總監唯唯諾諾道：“顧總，怎麽了？”
    “我還有事，今天先這樣。”
    顧亦寒的聲音讓整個會議室瞬間結冰。
    他飛也似的離開了顧氏集團。
    豪車的引擎在車庫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時速表指針不斷右偏，車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
    顧亦寒死死攥著方向盤，拍打著車笛，咒罵道：“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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