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總身形晃了晃，指間的藥片散落進浴缸，在馬雙雙驚懼的目光中緩緩溶解。
    他抬手抹過額角的鮮血，在看到指尖的猩紅時，突然低笑起來。
    男人的雙眸抬起，陰鷙的目光像毒蛇般纏上沐清的身影。
    “沐助理？”
    他浴袍下擺還在滴著水，染血的手指突然攥緊浴缸邊緣，“你不在顧亦寒身邊，怎麽跑到我的地盤找死？”
    沐清踢開腳邊的玻璃碎片，黑色的馬丁靴踩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隨手抄起梳妝台上的修眉刀，在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刀花。
    “狗男人。”
    她歪頭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眼底卻凝著寒冰，“我送你四個字——”
    修眉刀突然脫手飛出，擦著小宋總的耳際釘入背後的瓷磚牆。
    與此同時沐清箭步上前，拽著馬雙雙的衣領將人從浴缸裏拖出來，水花四濺中她紅唇輕啟：
    “替、天、行、道！”
    被甩到安全處的馬雙雙劇烈咳嗽著，抬頭時正看見沐清一個利落的回旋踢。
    小宋總踉蹌後退時撞翻的推車，各類器械藥物叮叮當當散落一地。
    男人染血的唇角忽然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他轉頭望向蜷縮在角落的馬雙雙，深情地說道：“寶貝，等我先處理掉這個外人……”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我們再一起下地獄。”
    話音未落，他突然抄起推車上的手術剪，向沐清猛撲過來。
    鋒利的剪刀在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光，沐清迅速後撤半步，順手扯過掛架上的浴巾，將浴巾浸入浴缸。
    “嘩啦——”
    濕透的浴巾如鞭子般甩出，帶著一串水珠狠狠抽在小宋總臉上。
    他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剪刀在空氣中胡亂揮舞，另一隻手慌亂地抹著臉上的水漬。
    等他能睜開眼時，麵前早已空無一人。
    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耳畔襲來一陣勁風。
    小宋總本能地抬腿橫掃，卻忘了浴室較為狹窄的空間並沒有他發揮的餘地。
    他的膝蓋重重磕在洗手台上，疼得倒吸冷氣。
    就這瞬息間的破綻，浸水的浴巾已經如蟒蛇般纏上他持剪的手腕。
    沐清雙手交錯用力，毛巾的摩擦力大大提升，禁錮了男人的行動。
    小宋總掙紮間，沐清已經開始下一步攻勢。
    一記淩厲的回旋踢，正中男人的太陽穴。
    小宋總隻覺得顱腔內“嗡”的一聲，隻感覺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他踉蹌著後退，後腰重重撞在浴缸邊緣，整個人仰麵栽進冰冷的水中。
    他想要爬起來，卻被沐清搶先一步，將他的頭直接按進了水中。
    他再次掙紮，又再次入水。
    就像他剛剛對待馬雙雙那樣。
    幾個輪回之後，小宋總被沐清揪著頭發從水麵提起來。
    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潮濕的空氣，這是求生的本能。
    即便已經如此狼狽，他還是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冷聲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唔……”
    沐清毫不留情，將他再次按進了水中。
    她心中輕歎：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裝呢。
    忽然，沐清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馬雙雙，問到：“他現在頭上的兩個數值是多少？”
    馬雙雙驚魂未定，瞟了一眼小宋總，回答道：“好感度和黑化值都是100。”
    沐清點點頭，看著被水嗆得臉通紅的小宋總，幽幽道：“行，通關了就行。”
    說著，她再次將小宋總的頭從水中撈起，趁他掙紮之際，一把將他的頭磕在了浴缸邊緣上。
    “咚”的一聲悶響。
    小宋總那高貴的額頭上，立刻起了一個大紅包。
    頭部受到劇烈重擊，他直接暈厥了過去。
    男人的身體軟綿綿地沉進了浴缸，額角的血跡被冷水暈開。
    沐清長舒一口氣，幾縷碎發黏在汗濕的額前。
    “真是和顧亦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變態！神經病！”
    沐清心中一陣惡寒，抬腿又狠狠踹了一腳。
    小宋總的身體在水的慣性下微微浮動，浴缸裏的水再次溢出，混著血跡在地麵蜿蜒成詭異的圖案。
    確認對方徹底昏迷後，沐清利落地將浴室門反鎖，轉身走向蜷縮在角落的馬雙雙。
    暖黃色的壁燈灑下柔和的光暈。
    她從衣架上拿出小宋總的外套，輕柔地披在馬雙雙的身上。
    而後，微微躬下身，向對方伸出手。
    那隻手修長白皙，指骨間還殘留著打鬥時的紅痕。
    馬雙雙顫抖著抬起臉，淚水將睫毛黏成簇狀。
    當她在小宋總的折磨下呼吸不上來的時候，她才真切地感受到「死門」遊戲的恐怖。
    她知道，如果不是沐清及時趕到，她肯定已經死在這裏了。
    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之感湧入心頭。
    馬雙雙模糊的視線裏，沐清的輪廓仿佛鍍著一層光暈，像是黑暗中突然降臨的救世天使。
    她冰涼的手指下意識抓住那隻有力的手，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走吧雙雙大人，”沐清的聲音由遠及近。
    雖然話語中毫無安慰之意，卻莫名帶著令馬雙雙安心的力量，“那個混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咱們得盡快離開。”
    馬雙雙恍惚地點點頭，任由沐清攙扶著自己穿過地下通道，直至離開別墅。
    當夜風拂過麵頰時，她才驚覺已經站在了星空之下。
    沐清跨上那輛重型摩托，回頭衝她囑咐道：“抓穩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引擎轟鳴中，馬雙雙緊緊環住沐清的腰肢。
    沐清給東方良打電話的聲音傳來。
    “喂，東方良？嗯，人已經救到了……”
    “你們人在哪兒？我帶她和你們匯合……”
    “別的不用多說，記住你之前的話就成。”
    馬雙雙靜靜地盯著沐清講話，仿佛催眠曲一般安神。
    疾馳的風掀起兩人的發絲。
    沐清後背傳來的溫度，讓她不由自主將臉貼得更近。
    在這個充滿算計的「積分世界」裏，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實的、令人鼻酸的安全感。
    淚水被夜風吹散，她閉上眼睛，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終於不再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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