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白豔隻是隨意笑了笑，意味深長道：“不過就算是小病，大彪哥也千萬別不當回事。畢竟……”
    她指尖的籌碼轉了個圈，回到掌心，“就算是破傷風，也是會死人的……”
    “嗬嗬嗬嗬……”
    洪大彪嗓子發出了幾聲像笑的聲音，隨後拍了拍手，說道：“白大人今日前來，正好兄弟們一起給大人接風洗塵！”
    沐清看到白豔出現時，便早早安排下去。
    不到半小時，廳堂便擺上了滿漢全席。
    “敬白大人！”
    洪大彪舉杯的手穩如泰山，仿佛所謂的中毒隻是錯覺。
    他仰頭飲盡時，喉結滾動間隱約可見潰爛的黏膜，卻被巧妙地用酒杯遮掩。
    白豔的指尖在紅酒杯沿畫著圈，目光如手術刀般剖視著眼前這個強撐的男人。
    洪大彪、白豔，以及洪大彪的一眾手下，在飯局上推杯換盞。
    洪大彪表現的和正常沒什麽區別，似乎根本發現不出來他中毒。
    白豔則在一直觀察，不過在洪大彪和手下的人一致對外的的情況下，白豔並不能看出什麽端倪。
    對於洪大彪中毒的傳言保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等我什麽時候忙完，也去白豔大人那坐坐客！”洪大彪的聲音洪亮。
    白豔繼續觀察著眼前龐大的男人，隻是說：“過段時間再說吧。”
    酒過三巡，洪大彪進入正題：“白妹，你跟哥哥透個底，你這次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其他人也放下酒杯，看向白豔。
    白豔翹起二郎腿，毫不掩飾地說道：“上個月西南城區居民動亂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top」成員還有無辜居民死傷無數。我受龍爺的指示，過來問責你。”
    眾人沒想到白豔這麽直接，安靜了一瞬後，傳來不在意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洪大彪一把摟住白豔肩膀，“那幫暴民鬧事，老子是按規矩鎮壓！白妹，你也管著三個城區，你懂我的吧？”
    白豔掙脫他的臂膀，慢悠悠地整理被弄皺的西裝。
    “真不太懂，畢竟我底下的居民都活得好好的。”
    好好的聊天，再次給聊死了。
    洪大彪又是一僵，手下那一堆暴脾氣也恨不得立刻將白豔除之而後快。
    洪大彪強忍怒意，裝作一副大度的樣子，拍拍胸脯，“那你說龍爺打算怎麽樣？我洪大彪絕無二話！”
    白豔看向他，語氣平靜地說道：“龍爺打算讓我取代你。”
    全場再次瞬間安靜。
    安靜到能夠聽到洪大彪手下的磨牙聲。
    然而，就在洪大彪和眾人馬上就要控製不住怒火的時候，白豔忽然笑了出來。
    “騙你的～”
    洪大彪哈哈大笑打破沉默，但神色卻沒有半點兒放鬆。
    白豔喝了一口酒，這才繼續說道：“你是龍爺的左膀右臂，龍爺怎麽會忍心懲罰你。不過是像之前一樣，罰點兒積分，應付一下那幫不服管的居民罷了。”
    洪大彪這才鬆了口氣，“你可嚇死哥哥了。不就是積分嗎，我洪大彪認罰！”
    說著，他豪邁地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烈酒順著喉嚨燒灼而下，卻在落杯的瞬間，洪大彪腦袋一暈。
    ——滴答。
    一滴濃稠的黑血從他鼻腔墜落，在琥珀色的酒液中暈開，像滴入水中的墨汁。
    沐清閃電般伸手，精準地接住下墜的酒杯：“大彪哥，杯子髒了。”
    她的指尖不著痕跡地擋住杯沿的血跡，另一隻手已遞上新的酒杯。
    下一秒，洪大彪已經恢複意識。
    他的橫肉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擠出一聲大笑：“哈哈哈……還是小沐細心！”
    白豔的嘴唇微微勾起，目光像毒蛇般纏繞在沐清身上：“這位小美女……倒是麵生得很。”
    “沐清，我新收的手下。”
    洪大彪隨意地擺擺手，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黑血在噴出的前一秒被他用手遮住，“咳咳……新人不懂規矩，白妹別見怪。”
    白豔的視線仍在沐清身上。
    她突然傾身向前，目光與沐清相對，“真是……機靈的小姑娘呢。”
    沐清連忙裝作膽怯地樣子垂下了眸子，朝白豔的方向點了點頭，“白豔大人說笑了。”
    沐清知道，白豔剛剛在仔細觀察自己。
    常年混跡賭場的人，除了一雙手絕對靈敏之外，眼睛也是絕對的靈敏。
    也許是白豔覺得，沐清的眼睛和“小先生”的眼睛有些許相似。不過白豔很快就確定，沐清並不是她要找的人。
    一頓飯吃下來，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隻有局中人知道，府邸之中，暗潮湧動。
    將白豔送回住處之後，沐清和王迪一起回洪大彪的府邸複命。
    王迪一步三回頭地看向白豔離開的方向，歎了口氣。
    他有些酸酸地說道：“小沐大人，我真羨慕你。為什麽不論是誰都對你讚賞有加。”
    沐清的思考被打斷，“啊？”了一聲。
    王迪繼續沉浸式回憶道：“在飯局的時候，白豔大人特意提到了你。還有剛剛咱們離開的時候，白豔大人看的人也是你，都沒有注意到我……”
    沐清有些無語，但表麵還是裝作善解人意的樣子。
    “迪哥，這麽妄自菲薄就是你的不對了吧！白豔大人之前可是特意感謝過你呢！”
    王迪一想，白豔確實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誇過自己，頓時得意了起來。
    “那倒是……不過你剛剛說的汪汪圍脖是什麽東西？”
    沐清：“……沒什麽。”
    兩人剛踏入洪大彪的臥室，撲麵而來的就是一股混合著藥水與血腥味的壓抑氣息。
    洪大彪龐大的身軀半倚在床頭，手臂上插著的輸液管裏，藥液正一滴滴落下。
    四周圍著洪大彪的幾個主要的下屬。
    新來的醫生剛收起聽診器，額頭上還掛著冷汗。
    當房門打開的瞬間，屋內所有人齊刷刷轉頭。
    十幾道刀子般的目光，全部釘在了王迪身上。
    “咕咚。”
    王迪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後退時撞上了沐清的肩膀。
    “王迪啊……”
    獨眼龍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剛醫生說了個有趣的事……大彪哥中的這種毒，你好像有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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